第3章 金仙道果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對於潛心修行的馬元而言，時間是最無意義的度量。
當他再一次從那種物我兩忘的深層次定境中甦醒時。
洞府外的煞氣似乎都變得稀薄了些許。
又是千載光陰，彈指而過。
馬元緩緩睜開雙眼。
這一次。
他的眸光中更添了幾分洞悉世事的深邃。
千年苦修。
他體內的金仙道果愈發璀璨。
那枚懸於紫府識海中央的道果，此刻已如一輪微縮的琉璃寶日，光華內斂，卻有無窮道韻在其上交織、流轉。
每一次呼吸吐納。
都能引動天地間的一絲法則共鳴。
舉手投足之間，皆蘊含著遠勝從前的莫大威能。
這便是金仙道果的妙用。
一旦凝聚，便意味著修士自身之道有了根基。
從此不再是單純地汲取天地靈氣。
而是能夠開始撬動法則，參悟本源，真正踏上了追尋大道的門徑。
雖然距離金仙中期那道門檻依舊遙遠。
但這千年的水磨工夫，卻讓馬元的根基打得無比牢固。
他最大的收穫，並非來源於法力的增長。
而是源自於對自身本命神通的參悟。
那隻從腦後虛空生出的青黑巨手，早已被他摸索透徹。
他不再滿足於將其當做一件對敵的兵器。
而是溯本追源，將全部心神沉浸在那一絲微弱卻至高無上的因果道韻之中。
這是一個枯燥而艱難的過程，無異於凡人妄圖窺探天機。
然而，憑藉著後世靈魂帶來的超前認知，馬元卻是在這片混沌之中，為自己開闢出了一條微光小徑。
“因果，乃是大道之網，眾生皆在網中……”
馬元攤開手掌。
一縷微不可查的玄奧氣息在他掌心縈繞。
時而化作游魚，時而凝成絲線。
最終又悄然消散，彷彿從未出現過。
他成功了。
他成功地從本命神通之中，參悟出了一絲真正的因果大道真意！
雖然僅僅是滄海一粟，連皮毛都算不上。
但這意味著，他未來的修行之路，已經有了最為堅實的根基。
尋常修士，以五行、陰陽、風雷等大道為基。
而他將以至高無上的因果大道為根基！
一旦此道修出幾分火候，同為金仙之境，誰人能是他的對手？
一舉一動皆可引動因果，一招一式皆能鎖定命數。
這等手段，光是想一想就足以讓任何對手不寒而慄。
就在馬元沉浸於自身進步的喜悅中時。
整個洪荒天地，忽然間微微一震。
一股浩瀚、威嚴、至高無上的氣息，從三十三天外的無盡混沌中傳來，瞬間傳遍了洪荒的每一個角落。
山川為之靜默，江河為之停息，萬靈為之俯首。
馬元心頭一凜。
掐指一算，瞬間明瞭。
“鴻鈞道祖，第二次講道的時間到了！”
剎那間，洪荒大地上，一道道沉寂了萬古的恐怖氣息沖天而起。
崑崙山巔，有三道貫穿天地的清氣，裹挾著無上威嚴，直奔天外而去。
北冥深處，有巨鯤擺尾，扶搖直上九萬里，其背不知幾千裡也。
幽冥血海，一道血色長虹劃破天際，煞氣沖霄……
無數隱世的大能、遠古的神聖，紛紛從各自的道場中現身，化作流光，朝著同一個方向，天外天，紫霄宮匯聚而去。
馬元站在白骨洞口。
遙望著這一幕，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絲嚮往與悸動。
那可是道祖講道！
講述的是準聖之道，是斬三尸之法！
是洪荒世界最高層次的修行法門！
若是能去聽講，哪怕只領悟一星半點，也足以讓他受用無窮，省去無數元會的苦修。
“可有機會一試？”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便再也無法遏制。
他知道，紫霄宮中三千客，乃是天定之數，皆是有緣有德之輩。
自己跟腳淺薄，業力未消。
第一次講道時，尚在懵懂之中，自然無緣得見。
可如今，他已非吳下阿蒙。
穩固了金仙修為，又初窺因果門徑，未必沒有一絲機會。
富貴險中求！穩健不等於固步自封，該爭的機緣，還是要爭上一爭！
心念一定，馬元不再猶豫。
他身形一晃，已然出了白骨洞，化作一道幽深的流光，收斂了全部氣息，緊隨著那些大能們的軌跡，直衝九霄雲外。
穿過層層天罡，越過無盡星海。
馬元第一次來到了這片名為天外天的領域。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心神劇震。
沒有方向，沒有時空，沒有靈氣，甚至沒有法則！
入目所及，盡是灰濛濛、翻滾不休的混沌氣流。
每一縷氣流，都沉重如山，充滿了毀滅與同化的氣息。
他的護體仙光，在這混沌氣流的沖刷下，發出了“滋滋”的聲響，正在被飛速地侵蝕、消融。
肉身傳來陣陣刺痛，彷彿要被這混沌碾碎分解，重歸虛無。
“好霸道的混沌之氣！”
馬元心中大駭，連忙催動全部法力，死死護住周身。
他放眼望去，那些先他一步的大能們。
或是有先天靈寶護身，放出萬丈寶光，闢開混沌。
或是有玄妙神通，身與道合，在混沌中如魚得水。
而傳說中的紫霄宮，卻根本不見蹤影。
它彷彿存在，又彷彿不存在。
只可被有緣者感知，而無法被刻意尋覓。
馬元在混沌中掙扎了片刻，便感覺法力消耗巨大，肉身更是不堪重負。
他明白，自己與那些大能的差距，不可以道理計。
更重要的是。
他的心中，沒有絲毫關於紫霄宮的感應。
彷彿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他與那至高道場徹底隔絕。
“天數……果然是天數。”
馬元心中泛起一陣明悟。
紫霄宮三千紅塵客，是定數。
第一次講道時沒能進去，便意味著他不在三千之列，與道祖的道統無緣。
後續的兩次講道，自然也與他無關。
強求不得。
想通了這一點，馬元心中的那份懊惱與不甘，瞬間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坦然。
求人不如求己。
聽道是天大的機緣，但自己的因果大道，同樣是通天坦途！
沒有絲毫留戀，馬元立刻轉身，循著來時的軌跡，狼狽卻又果斷地衝出了混沌，返回了洪荒世界。
當雙腳重新踏上骷髏山堅實的土地時，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也罷，聖人大道與我無緣，我便走我自己的路。”
他抬起頭，感受著洪荒天地間那些恐怖威壓的消失，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
三清、女媧、接引、準提、帝俊、太一、冥河、鯤鵬……
幾乎所有站在洪荒金字塔頂端的強者。
此刻都齊聚紫霄宮，至少要數千年才會歸來。
如今的洪荒大地，對於他而言，危險程度無疑極大降低了。
“修為已然穩固，神通亦有小成，正是外出遊歷，尋覓一兩件合手法寶，以作護道之用的最佳時機！”
他如今金仙修為，又有因果神手傍身。
只要不主動去招惹那些名山大川中的隱世老怪，自保綽綽有餘。
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空窗期。
去那些自己記憶中未來會出世寶物的地點看一看，說不定就能有天大的收穫。
一念及此，馬元不再耽擱。
他回到洞府，簡單地佈下了一座隱匿氣息的陣法。
隨後便化作一道不起眼的流光，離開了這處修行了數千年的骷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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