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魔塔六道
天色微涼，黃昏的最後一縷光華在天邊迷離，暗夜已至。
黑暗籠罩大地，不死的骸骨與惡魔睜開眼睛。
滿天飛舞的骨眼，蝙蝠般的翅膀扇動，成群結隊的在空中劃過詭異的弧線，他們的身姿意味著黑夜派對就要開始。
無眠的不死種族，從黑暗中生，又在黑暗中逝，神賜予他們新生卻奪走他們多彩的眼睛，不死的他們無法再見天明。
骸骨與魂，虛幻的身影行走人間，身著皇袍的炎骸隨心散步，可惜他的心早已結晶，隨著他睜開赤眼，在岩漿中沉睡的炎骸陸續伸出骸骨站起。
結晶的肌肉與骸骨鑲嵌，在那結晶肌肉與骸骨包裹的身軀中，一顆赤色的炎心滾滾發燙。炎心跳動，滾燙的血液從身軀的縫隙緩緩滲出。
疼痛早已離他們遠去，這樣的生活猶如地獄，失去自由的永恆，毫無意義。
同樣的存在還有在山嶺遊蕩的荒骸，在星光下蹦跑，穿梭森林，除了每天要避開的天亮，他們是這樣毫無憂慮。
山嶺另一邊的黑原，曾經的浮斯忒，現在的魔殿。
黑霧飄蕩，萬殿聳立，七星八斗，星羅棋佈，奇形各異的魔殿看似隨意的坐落，實則遵循群星演變。
再看這裡，形狀各異的宮殿都有相似的地方，那是它們最高的樓頂，長而尖的樓頂猶如尖矛與利劍。
而它們的尖頂都指向中心的魔殿。
中心的魔殿，它坐落與被劈成兩瓣的浮空基石，同樣，這座魔殿也是分開的兩半，魔殿的兩半纏繞，透過漆黑的間隙，似乎有無數的利劍倒插在這裡。
黑鐵的利劍已經與魔影渾然一體，透過連線基石的黑鐵，鏤空的間隙似乎是閉目的眼睛，這只是它的軀殼罷了。
黑鐵軀殼中心是一座直立的宮殿，內部的宮殿整體呈火炬狀，無盡的魔炎在這裡熊熊燃燒。
在扭曲的黑暗烈焰中，一把巨大的四眼魔劍豎立，隨著四隻各異的魔眼轉動，一個美人坐在燃燒黑焰的魔王寶座。
美人身著暗紫的黑紋鎧甲，透過稜角的頭盔，他正閉目慵懶的打呼，隨著呼吸，傲人的身材一起一落，隨著起伏，腹部的斜眼緩緩張開。
暗紫的豎眼轉動，美人睜開通透的魅眼，隨之舔了舔飽滿的紫唇。
迷人的微笑，無數的惡魔出現。
總有一個輝煌的文明守護通往暗影的深淵，曾經是魔王，現在是他。休·蘭比爾，他帶著逝去千年的愛意在這裡履行最初的使命。
魔女、魔劍還有魔王，他們永遠無法分離。
……
“小黑，你說還要多久，我們才能學習奧術？”瑪哈德說著，小手一劃，五色的魔法粒子在掌心旋轉。
小黑抓過黑色魔粒一口吃掉，模糊不清道：“應該就這幾天了吧。”
小黑看了一眼奧術塔問道：“話說瑪哈德，你有沒有感覺，這座塔吸引的魔法粒子越來越多了？”
瑪哈德抬頭望向奧術虹塔，看著一頓，問道：“小黑你能看到我們的世界嗎？”
小黑一頓，伸出肉爪，搖了搖腦袋。
“這樣嗎……”瑪哈德嘴裡喃喃又看向奧術塔，又是一頓，“現在奧術塔周圍的魔粒不但變多了，而且奧術的光更亮了。”
小黑又是抓起周圍是黑粒一口吞掉，模糊不清道：“哦——”
瑪哈德看著眼前不斷吞食的小黑不由得問道：“小黑，你怎麼一天到晚都在吃東西？”
“嗯？”小黑還在吞食，放下黑粒，兩隻肉爪叉在腰上，傲慢的眼神注視，道：“哦，你說吃東西啊，吃東西是最幸福的事情，又怎麼可以停止！”
“你不會飽嗎？”瑪哈德又問道。
“嗯……以前的時候我的食量很小，被魔粒化後，我的食量是無限的！”小黑兩眼閃爍，他似乎說著什麼驕傲的事情。
又是傲慢是看了瑪哈德一眼，“哼！羨慕吧，人類，這是你永遠無法體會到的快樂。”
“好吧！”瑪哈德抓了抓腦袋又開始掌控五色顆粒。
小黑看到瑪哈德絲毫沒有激動的模樣，嘟了嘟嘴，又開始瘋狂吞食，只要吃東西，他就可以忘記一切的煩惱。
瑪哈德看了看身邊的希岸與賽安，他們正在掌控褐與青兩種粒子，粒子在兩人身旁迴旋，迴旋的軌跡很是熟悉，那是曾經掌控黑刃時的軌跡。
瑪哈德輕輕一笑，也開始掌控五種粒子以各種軌跡運轉。
童年的回憶，無法忘記的過去。
天色微涼，晨曦的第一縷光照耀在這裡，兩種不同的光交相呼應。
溫暖的光碟機散了冷夜的寒意，希岸第一個醒來，睜開迷糊的眼睛，提了提衣領，就從身旁的包裹中取出肉乾開始食用。
接著便起身去準備早餐，空著肚子可沒法狩獵。
等到天色亮些，希岸已經準備好的早餐，裹上蛋液的肉乾與可食用的穀物擺放在賽安面前，賽安立刻就醒了過來。
希岸看了一眼賽安，道：“今天沒有卡卡果了。”
“哦不！”剛剛被香味喚醒的賽安聽到了他最不想聽到的東西，一聲嘆息後，就拿起黑叉開始食用早餐。
隨著臉部的肌肉運動。
“嗯……真香！”少年突然說道。
想必他已經忘記了那悲傷的故事。
瑪哈德吃完食物後站起，看向希岸點了點頭就化作暗影開始疾跑，這是多年來的習慣。
環繞虹塔幾圈後，又盤坐在地，開始新一天的感知與掌控。
一切都像往常那樣平靜，可縹緲的聲音卻在這一刻響起：“奧術的時代從現在開始。”
聲音環繞在每個生靈耳邊，接著聲音再次響起，“選擇你們的奧術之路，這會是一道競爭之路，走過道路來到塔頂，我將帶給你們知識。”
“而你們，也將把奧術的力量傳向整個世界。”
話音剛落，塔下的五色路徑蔓延，瞬息就已經蔓延出一里的道路。
“最先到達的生靈將繼承我一生的學識。”
“欲速則不達。”
“選擇適合的道路，它會讓你們走的更遠。”聲音在每個生靈的心中響起。
“適合的道路？”瑪哈德自語，“這說明我們只能走一條路嗎？”男孩說著思緒不斷轉變。
聽到瑪哈德話語的希岸與賽安相識一眼，接著兩人相互指了指自己要去的道路後又點了點頭。
“瑪哈德，你選擇哪一條？”希岸問道。
“大概會是光的道路吧……”瑪哈德說著看向那條光路。
“好！那麼我們就出發吧。”賽安熱切的看向兩人。
“那麼就出發吧！”希岸拍了拍瑪哈德與賽安的肩膀。
“嗯。”話音剛落，三人就各自朝三個方向走去。
當三人背過身，踏影之步邁起，只是幾息三人就已經走到三道光路之前。
屏氣凝視。
賽安第一個踏上道路，踏上光路的那一刻，眼中的世界變化，原本只能看到的奧術之光變了模樣，細微的奧術符紋直接出現在腦海，隨著視線移動，奧術符紋開始翻山越嶺般的變化。
希岸是第二個，一步踏上，周圍的世界虛幻，在虛幻之中，原本只能靠感知才能觸及的魔法粒子變得清晰，無數的粒子浮現在腦海，看不到他卻能夠知道。
瑪哈德閉上眼，再次睜開他就已經做好準備，當他剛要踏出腳步的一瞬間，無盡的黑粒從五道奧術光路下方席捲。
黑粒遮蔽他的眼，漆黑蔓延上男孩的靈魂，無盡的罪孽充斥他的心。只是一個瞬息，黑色的魔粒又從他的靈魂離去，無盡的漆黑湧動，隨著黑粒聚集，一道漆黑的道路從他腳下延伸直到接連塔頂。
沒有蜿蜒與盤旋，這是一條直達頂峰的道路，男孩的內心彷徨，金眼看向在道路上奔跑的各種生靈，他們爭分奪秒的前進，只為第一。
通往頂峰的道路並不會是一帆風順，一些弱小的生靈，他們停止了前進，因為那墜向大地的慘叫聲還在耳邊環繞。
——強大又高傲的獨行者不會與他人分享。
瑪哈德把視線移向其他道路，強大的種族守在路口，阻擋他人前進，只為他們族群中最有才華的魔炎獲得第一。
——強大又霸道的團體似乎也懂得奉獻。
看到這裡，瑪哈德不願再看，因為各族的激動話語已經傳入他的雙耳，那是別的族群透過魔粒傳遞聲音。
甚至已經有得勝者傳出幻想中的話語：“得到第一，我就能實現我們族群的夢想！”
不乏還有更加高傲的，“我將成為使徒的首席弟子，我將改變這個世界！”
……
充滿慾望的話語太多太多。
也正是這些話語，某人的世界第一次得到開闊，在這人生的道路上，瑪哈德第一次落下眼淚。
——悲傷的、無奈的、痛苦的。
淚水劃過，他想起了寫在那本史書上的最後話語。
古老的文字是這樣寫的：“有些人，生來就是碌碌無為；有些人，生來就是為了改變世界；還有些人，生來就是為了毀滅世界。”
陷入記憶漩渦的男孩緩緩抬頭，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來，那是碌碌無為。
他們的期望，他們的讚美是那樣美好，這一刻無暇的童年成為了男孩的累贅，可惜男孩的自尊卻讓他無法低頭。
瑪哈德望向塔頂，一個靈魂符號在掌心滾燙，可他已感受不到。
在虛妄與迷失之中，金眼的男孩下定決心，隱藏在黑袍下的步履踏過，一條漆黑的道路展現在世人眼中。
行走與漆黑，男孩心中低語：
——如果世界漆黑，我願用我的罪孽改變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