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生與死”之歌（四）
在這片大陸的中心，世界被分割兩半，天空一半漆黑，一半翡光。
山嶺之中，魔皇休·蘭比爾抬著頭，展著黑翼。獨自坐在懸崖之巔，靜靜注視著森林與沙漠的戰場。
孤寂之感消散，魔皇胸腰處的斜眼睜開，暗紫的豎瞳流露紫芒，低語傳開。
……
黑焰城，炎皇尤格站在黑色金字塔的頂端，伴隨著灼熱的氣浪，赤色炎羽滿天飛舞，他在仰望天邊那纏繞的黑與翠。
心中的赤焰顫抖，低語傳開：“何時我才能如同他們一樣的戰鬥。”
隨著念想，炎皇的意志擴散，炎族生靈紛紛望向站在黑色金字塔頂端的炎皇，熾熱的心隨著火焰跳動，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
文明的頂峰，戰鬥是他們的必經之路。
……
沼澤深處，魚人抬頭望天，他們在說著魚人的語言，依利哇啦的，好像是在說：“世界末日要來了啊！”
直到，海豚人托米，帶著魚人們朝著海邊遷移，魚人們躁動的心靈平靜。
回眼看向戰場。
戰場上的戰士們，他們不再是獅身人面的模樣，他們已經變回了原來的樣子，握著戰矛，靠在妖精的懷中，身旁是野獸，野獸與妖精他們緊緊的靠在戰士身邊，希望用自己的羽翼和毛皮帶給戰士一點溫暖。
至於他們變成這副模樣的原因，是因為洛克的毒牙。
那時，
空中爆發了灰白的光，光閃亮了漆黑，那也只是轉瞬即逝。
只有空中的獸王知道發生了什麼，洛克的毒牙被洛薩打斷。
在光芒閃耀過後，毒牙從空中落下，尖端朝下，落在土地，激起一片塵埃。
戰士們遮住了眼睛，齊齊望向那牙齒，死鬥摟著艾莉亞，戰士們、妖精們、野獸們被召集。
前一秒的戰爭後一秒結束。
“沙陵的戰士們，浮斯忒已經成為過去，我們需要開始新的生活，你們會成為森林的守衛。沙漠會消失，森林會覆蓋，新的生活即將到來。”死鬥高聲呼喊。
千百餘位戰士、百餘位妖精、上萬只野獸，他們注視著死鬥，這一刻沙陵與森林的戰爭結束。
而空中落下的毒牙，落到地上，很快便消失了，沒有人去注意。
洛薩的死亡之力與洛克的生命之力毒液，他們兩兩結合，生命的詛咒開始蔓延，悄無聲息。
戰士與妖精正在凝視戰場中心相依的死鬥與艾莉亞。
直到一個戰士倒下，這位戰士握緊戰矛，死死撐著，不讓自己倒地，他還要看看那新的國度。
如此不屈。
“喂，你怎麼了？”一個站在戰士身旁的妖精半跪在一旁，清脆的聲音急忙喊道。
“我……感覺好累……你的手好溫暖。”在這一抹溫柔之中，苦苦支撐的戰士那蒼白的臉龐露出一抹微笑，說著，他便昏了過去。
隨著這位戰士倒下，更多的戰士開始倒下，倒下的只有戰士，並沒有妖精與野獸，沒有人知道是什麼原因。
死鬥看著戰士倒下，一瞬間心情變得壓抑，看著周圍，少數的戰士還在堅持，他們是這樣的倔強。
直到，生命的詛咒蔓延到了男人身上。
死鬥皺了皺眉，他也開始變得虛弱，“這是洛克的生命之力，毒牙？”一股眩暈湧上心頭，死鬥知曉這種熟悉的感覺。
懷中的艾莉亞，連忙扶住死斗的身體，艾莉亞還沒開口，死鬥便在她的耳邊低語。
“艾莉亞……你感受一下，空中飄散的生命之力，我感覺這個力量有問題。”
艾莉亞眼中符號閃爍，她望向周圍，乾脆道：“確實是生命之力，是洛克生命之力的劇毒，可是又跟原本的生命劇毒不一樣。”
“按照生命之力的特性而言，劇毒會在讓人虛弱的同時，會帶來生命的力量。但這個劇毒，它更像是詛咒，他抽離生命，讓人變得虛弱。”
艾莉亞說著眼中符號閃過，她的眼前，生命的光點從死鬥身上飄散，那是死鬥被詛咒侵蝕的生命。
詛咒席捲，所過之處生機消散，那些消散的生命，它們向著洛克匯聚，將成為洛克的一部分。
“不！這種詛咒更像是死亡的詛咒。只是相對的，這個詛咒讓人無法活下去，但不會死去。”艾莉亞看著眼前的死鬥低語道。
她看著詛咒折磨死斗的身體，無能為力。死鬥身體中，詛咒正在汲取，它不致命，只是把生命當成果實，最後再把果實獻給洛克。
一次又一次的收穫，最終朽木將歇。
死鬥無言，虛弱之感一次又一次的席捲他的全身，躺在艾莉亞懷中，他感覺自己就像曾經弱小的男孩，還有些懷念。
黑褐色的眸子望著空中戰鬥的巨獸，眼中只有落寞，他也想要戰鬥，那是他無法拒絕的。
艾莉亞一隻手遮住死斗的雙眼，另一隻手摟著死鬥。
無言之笑響起，笑了幾聲就再也笑不出聲。
戰士落幕，死鬥眼前一片漆黑，他能感受的只是艾莉亞的柔軟與溫柔，男人輕語：“剛想要守護森林，我就又被你保護了。”
艾莉亞微笑，只是抱的更緊。
天空之中，巨獸咆哮。
戰鬥依然在繼續，隨著時間過去洛薩再一次的陷入弱勢。
在又一次的對決之後，洛薩下定決心，他向著死亡之門靠近。
同時他的利爪握住了胸前的十字鎖鏈，空中出現十字黑棺，黑棺開啟，戰場上的靈魂被吸引，數以十萬的靈魂湧向黑棺。
洛克能感受到，死鬥也能感受到，那些亡魂已經成為了洛薩的一部分，他們的死亡帶給他力量，也帶給他痛苦。
洛克無法阻止，死鬥更無法阻止，他只能躺在艾莉亞懷裡沉默感受，連說話的力氣也已經沒有。
死鬥這樣不甘，那是他的子民，他的戰士。可他的眼前漆黑，虛弱伴隨著怒火席捲，只是一擊重錘。
男人就這樣昏了過去。
兩隻巨獸還在繼續戰鬥。
當死鬥昏迷的那一刻，洛薩撕碎了死亡之門，重整旗鼓與洛克再戰。
詛咒對抗詛咒，漆黑對抗蒼翠。
至於結局，千百年的對決已經註定了獸王的哀傷。
再次醒來，已經是一週之後，男人被洛克喚醒。
“死鬥……”
“是誰在叫我？”死鬥聽到了模糊的聲音，一次又一次的在夢境迷宮中甦醒，他夢到的是浮斯忒的地底迷宮。
男人走到最後也沒有走到終點因為他已經睜開了眼睛。
面前是洛克，她憔悴的躺在湖水之中，是空中花園的湖。
死鬥被艾莉亞擁抱，他想要動彈，卻是不能，沒有一點力氣。
“尊敬的洛克，請您解除我丈夫的詛咒。”艾莉亞謙卑的說道，說著還行了一個禮。
洛克的豎瞳凝視：“死鬥，你想要解除詛咒嗎？”洛克的豎眼透著蒼翠，似乎可以看穿一切。
艾莉亞連忙在死鬥耳邊低語：“洛克即將沉睡，洛薩逃去了另一塊大陸。”
死鬥聞言，閉上了眼睛，許久之後他睜開了黑褐色的眸子，沙啞開口：“守護本是我的誓言，拯救我的戰士們吧，我會守護這裡。”
洛克把頭探出湖水，頭上的兩個尖角銳利，她吐了吐蛇信子，聲音傳出：“我並沒有辦法解除這個詛咒。”
“但是，我有對抗詛咒的想法。”
“只是你的戰士可能就會這樣死去。”說著洛克停頓，“我會給你和你的戰士生命的力量，我並不知道，兩者結合會帶來什麼，可能會是怪物，可能會是新的力量……”洛克豎瞳盯著死鬥。
“而且，在我賜予你們力量之後，我很快就會陷入長眠，那個時候，不管是戰士也好，怪物也罷，無論如何，你要與艾莉亞一起守護好這裡，不能讓任何事情打攪我的睡眠。”
兩對眸子相視，蒼翠的豎瞳與通透的黑褐色眸子相對，透過對方的眼睛，一人一獸已經有了決定。
洛克閉上眼，額頭的符紋之眼發出蒼翠的閃光，翠綠擴散整個花園，翡翠之光包裹戰士們，一瞬間他們感受到了心靈的慰藉。
而死鬥，他又來到了那片灰色的世界，面前是白翼收束，坐在骸骨王座上的祂。
這一次，死鬥看清了王座上某人模樣，這時祂開口了，“死鬥，你知道這把王座存在的意義嗎？”
死鬥剛想問他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只是沒有問出口。
他搖了搖頭。
“它是你的象徵，象徵著死去的敵人戰士和為你死去的戰士。是……你的榮耀。”
在祂說完之後，這片空間變得寂靜。
死鬥腦海思緒流轉。
即刻蒼翠的力量湧來，力量讓死斗的思維停頓。
無盡的痛苦。
骸骨王座上的某人注視，無情的聲音響起：“死鬥，你說毀滅與創造之間的是什麼？”
“死亡與生命！”只是一息之間，死鬥說出了他的答案。他還在苦苦支撐，話語也是斷斷續續的。
骸骨王座閃耀。
“你說的對，又不對。”
某人眼中寂寞流露，“死亡可能是毀滅的代表，生命可能是創造的代表，但是兩者之間是靈魂的彷徨。”
死鬥無言。
“無盡的彷徨罷了。”骨王座上的祂有些哀傷，修長的手輕觸王座，“在生與死之中，它會見證你的榮耀，還有戰爭路。”
祂的話語讓死斗的意識陷入漩渦。只是生命之力湧來，死斗的眼前變得虛無，他聽到了最後的聲音。
“你不是想要力量嗎？接受這份生命的力量，來打敗我，你就能夠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