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來自深淵的奴隸死鬥
漆黑之夢如霧。虛妄的漆黑中，一道暗影在後方追逐，男孩在前方逃跑。
除了逃跑他似乎什麼都做不到。
“死吧！弱小的人類！”夢魘之聲猶如九泉，一聲怒吼猶如北風。
男孩拼命逃跑，可惜漆黑之外還是漆黑，這個世界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不知何時夢的角落出現了一道微光，男孩似乎找到目標，縱身一躍，漆黑的世界瞬間繽紛。
藍紫天空，蒼翠林叢，百花齊放，萬紫千紅，流螢撲朔，彩蝶匆匆。
他放慢了腳步，睜大了眼睛，這裡是他的夢境。
小小的心靈，小小的世界，小心翼翼伸出手，小小的露珠如此晶瑩。
暗影驟然襲捲，沙啞之聲在耳邊環繞：“我抓到你了！”
男孩頓時驚醒，倒吸一口涼氣，又放慢了呼吸，收縮的瞳孔隨著周圍的陰暗擴散，回過神他逐漸平靜。
這裡是一片森林，而他正躺在妖精的懷裡——美麗的臉龐，渾身赤裸，手臂與腰相連處是帶有羽毛的翅膀。
一隻妖精正將他擁抱，這是男孩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溫柔。
“你能放開我嗎？美麗的……”男孩抬了抬頭，輕聲說道。
妖精眨了眨眼，很顯然她聽不懂男孩在說什麼。而她見他醒來，便把他帶向森林深處。
男孩沒有拒絕，因為這是一見鍾情，當然，此刻的男孩並無知覺，而他也只是跟著妖精走著。
再看這個男孩，他披頭散髮，被河水衝到這裡讓他原來髒兮兮的皮膚乾淨了許多。
皮膚蒼白，這是長期沒有光照的緣故，個子不高，身體很精瘦，穿著破布的灰色長袍。
把他與妖精放在一起，只會感覺到極大的反差。
男孩走著看著，從樹葉間透出的微光，再到樹梢上站立的動物，毛茸茸的它們很是有趣。
他又聽風的聲音，嘰嘰喳喳？哦！這不是，沙沙作響的葉片相互遮掩，一片樹葉落下。
看著它男孩想要接住，轉頭看了看妖精又回頭看去，眨了眨眼，“為什麼它不見了？”
哀傷至極。
不過還有別的東西會吸引他，在樹上吐息的花蛇，在林間注視的黑熊，在溪澗穿梭的飛魚……
在這靜謐之森中，男孩是這樣新奇，帶著這種好奇，不知不覺他們來到了森林深處。
一隻妖精在樹上坐立，輕輕躍下，說了一段男孩聽不懂的話語，男孩眨巴眨巴眼，身前的妖精一步走過，隨即她們便開始交流。
清脆的聲音在林間迴盪，當她們全部看向男孩，男孩又眨巴眨巴眼睛。
於是……兩隻妖精將他帶入了妖精聚集的地方。
男孩剛來到這裡，只見許多的妖精在這裡圍聚，她們渾身赤裸，羽翼鮮豔，似是為這幽靜的森林增添活力。
男孩張望，他又發現了一條巨蟒盤在巨木上，巨蟒對他眨了眨眼瞳，男孩也對巨蟒眨了眨眼睛。
順著巨蟒看去，蛇皮上的紋路是這樣熟悉。“這個圖案……”說著又抓了抓頭髮，輕聲道：“好像跟洛克身上的很像。”
男孩自語著，坐在巨蟒身上的妖精緩緩站起。
“艾莉亞，他是誰？”體態丰韻的妖精王妃艾薇安氣憤問道。
“他是我撿回來的人類。”
“昨天我沿著溪流走，我發現他躺在溪邊，身體一直在顫抖，然後我就抱著他，讓他不再寒冷。”妖精艾莉亞說著，說話很堅定，沒有一絲其它情感，這是妖精的習性——熱情，自然。
妖精王妃艾薇安啞口無言，連忙又道：“你個貪玩的傢伙，不知道人類是很危險的嗎？”
“他看起來那麼弱小。”妖精艾莉亞回應道。
艾薇安無奈的擺了擺手，這是在讓艾莉亞走遠點。
妖精艾莉亞笑著轉過身，牽過男孩的手走向果樹林。
男孩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麼，也不知道她抓著自己幹嘛，只是看到那微笑，他也開始微笑，被牽到那裡這不重要。
她很溫柔，男孩很僵硬，他看著她很入迷，而她並不知道。
走過幾棵果樹，男孩兜著衣襟，看著妖精在樹上穿梭。她在上面，而他在下面。
妖精將成熟的水果丟下，男孩兜著灰布接著，接住又把水果放到地上，有時他也會拿起一個，叼在嘴中，即便這樣男孩也很開心，因為這是他從未品嚐過的東西。
遠處巨蟒扭動，古老的聲音遠遠傳來：“洛克，過來。”
小蛇趕緊扭了過來，來到巨木下，問道：“父親？”
“那個孩子身上為什麼會有你的那個小夥伴的死亡氣息。”
“洛薩那個蠢貨，把死亡之力給了他。”
巨蟒的豎瞳透出一點驚訝，洛克連忙解釋了一下遇到的過程。
“那你把他帶回去吧。”巨蟒思索片刻，“他不屬於這裡，希望……這個小男孩一直能夠那麼好運。”
“對了！等下你先咬他一口，作為來到這裡的懲罰，哼哼。”
“好的，父親。”
小蛇悄悄的來到了男孩身邊，正與妖精一起吃水果的男孩並沒有注意到，在他的腳邊輕輕咬了一口，注入一些毒液與一點附帶著的生命之力。
男孩胸前的符紋瞬間開始散發死亡氣息，生命與死亡碰撞，痛苦如同洪水澎湃。
蒼白的臉龐瞬間變得慘白，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隨著沉悶之聲響起，他在這裡倒下。
“我還以為得再來一口，那可能就真的要讓他死在這裡了。”洛克吐了吐蛇信子，豎瞳轉向妖精，道：“艾莉亞，這個男孩我帶走了。”
艾莉亞單手放在胸前，微微屈膝，做了一個簡單的禮儀，“尊敬的洛克。”她剛剛想要開口，洛克身上的符紋閃動，一人一蛇便消失在了原地。
“我……。”妖精站起身，只留下一個背影，轉瞬間一種情感便消失無蹤。或許，這對她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小蛇與男孩回到地下，洛克看到這裡有人類活動的痕跡，便把他放下。身上青光一閃，她又消失在了這裡。
漆黑之夢，
漆黑如影隨行，而他只能逃跑。
他又來到了那片繽紛的森林，只是這裡多了一個美麗的妖精，見到她男孩彷彿就能無所畏懼。
忽然一切消失，一隻黑色的獅子出現在他面前，只看到黑獅半邊臉龐，很模糊，一抹孤寂之感流露，他好像在等待，在守望著。
……
男孩睜開眼睛，漆黑的這裡有幾顆礦石閃爍。
坐起身，看了看手臂又看了看胸口——漆黑符號與符紋依舊，男孩略做思考又發現腳上有蛇咬過的痕跡。
“那片森林，那美麗的她，不是夢境！”想到這裡，男孩立刻起身，辨認了一下方位，連忙向家的方向跑去。
此刻他已經想好藉口——被毒蛇咬到，又摔進地下河，被河流沖走，最後找了好久才找回這裡。
管理這邊的戰士看到迴歸的少年連忙擺手，男孩走進便開始訴說藉口。
高大的男人聽聞搖了搖頭，拍了拍男孩肩膀，笑罵道：“好運的小子。”隨即指了指身後的隊伍，沉聲道：“自己找個位置站好，我們要出發了！”
“好！”男孩說著便加入了隊伍。
高大的男人轉過身，數了數便向著階梯走去，他沒有糾結這個男孩說的是不是真話，因為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把奴隸帶去鬥角場。
黑暗模糊人的眼睛，人們卻只能看清腳下的沙粒，因為，他們沒有步履。
一行人在漫長的階梯行走，直到光出現在頭頂，他們終於走到了盡頭。
走上平臺，男孩在這裡注視，天色黯淡，一片沙色陵園，整齊的墓碑望不到盡頭。
高大的男人轉過身又清點了一下人數，確認沒有變化便開始講道：
“首先！你們該給自己想一個代號，或者是名字。”高大的戰士說著又解釋了一下名字是什麼。
男孩聽著戰士的話語，腦中便浮現出一句話，“向死而生，向生而死。”想到這裡他便開始小聲重複，他是想要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戰士一眼便又注意到這個好運的孩子——這個男孩很聰明，不像別的孩子，名字還要解釋一遍。
高大之人走到男孩的身邊，輕聲問道：“你想好你的名字了嗎，好運的小子？”
“我的名字是死鬥，死亡的死，戰鬥的鬥。”男孩聽聞，黑褐色的眸子與戰士對視，他認真道。
戰士聽聞摸了摸自己的絡腮鬍，笑道：“死鬥，很好的名字，我叫吼多。”
其它的孩子還在想著自己的名字，吼多並沒有催促，抬起胳膊，揮了揮手，孩子們又看向了他。
“現在我要帶你們去一個地方，在那裡你們的人生將會發生改變！”男人說著便帶領少年們走向鬥角場。
穿過黃沙之地，來到這裡——鬥角場的入口。
高大之人轉過身看向這零散的隊伍，當隊伍略微緊湊，他開始說道：“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句話你們都要聽好！”
“在這裡你們只有一個身份——奴隸！但是，你們有一次機會，改變人生的機會！戰鬥！”
“殺五十人！你們就能把名字刻在墓碑上。殺一百人！你們便能夠擁有名字成為一個自由的戰士。”
吼多說完，沒給孩子們反應的時間便向著鬥角場內部走去。
踩著沙色石板，穿過沙色迴廊，死鬥忽然發現鬥角場的石柱上刻著獸紋——這裡到處都有獸紋，隨處可見。
少年抬頭問道：“吼多，這個圖案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這裡到處都是這個圖案。”
高大的男人回頭瞟過一眼，看到是那個好運的小子便開始回答：
“這是死亡的象徵，是我們所侍奉的戰獸，對了！我還得給你們解釋一下戰獸是什麼。”
吼多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總之，看到這個戰獸後，你們一定要做這樣的動作”，他做了一個單膝跪地的動作，又說道：“然後還要說‘尊敬的’再加上戰獸的名字。”
“我們這裡只有兩隻戰獸，一隻小的是尊敬的洛薩，另一隻是尊敬的洛奈。”
孩子們似懂非懂的點著頭。
死鬥又問道：“吼多，那些尊敬的戰獸，他們脖子上掛的是什麼東西？”
“那個是很可怕的東西，當十字架開啟，死亡就會降臨。”吼多說著似乎想到什麼，又道：“你們這一屆中，會有很多人成為戰士，也會有很多人回到那個漆黑的地下，更會有許多人死去。”
“但是，我希望你們都能夠活下來。”
“還有一點，最先連勝到一百場的戰士，將會受到戰獸的賜福，你的手臂上會出現一個符號上面充滿符紋，那會成為你強大的力量。”
此刻孩子們都幻想著自己變成強大的戰士，那是他們在深淵每日所向往的模樣，只有一個少年不是這樣。
“會死嗎？”死鬥自語著，眼前浮現艾莉亞的模樣，“不，我會成為最強大的戰士，我將成為洛薩的將軍。”少年小小的心中有著小小的夢想。
走過石板，走上臺階，吼多帶著他們來到未來的居住之所——一間光禿禿的房間。
“明天，你們將會開始訓練，當然，你們也會有新的衣服。”
“而從現在開始你們，你們就只有一個目標——就不能輸！如果輸了等待你們的是永生的奴隸，你們也將不會再有名字。”
男人說完便走出了房間，明天再見，他便不再是這樣親切的大叔了。
死鬥找了一個角落開始睡覺，而其它的孩子們都睡不著覺，當然，死鬥也睡得不好。
孩子們很拘束，沒有一個開口說話的，可能是這個陌生的環境讓他們害怕，也可能是那漫長的階梯讓他們疲憊。
天色微亮，吼多回到這裡，剛來到門口便看到一群已經清醒的孩子。
“你們想好名字了嗎？如果還沒有，那就只能我給你們起名字了。”
“我叫蠻克。”一個矮小卻強壯的男孩站出來說道。
“我叫沙林。”一個瘦小的男孩連忙說道。
“我叫莫諾。”一個男孩說道。
……
每個孩子在說完名字後可以領取一套衣服，簡單的衣服，遮住了上半身，還有護腕，下半身是一條簡單的裙褲，那樣子就像是一塊布裹住了上半身，下半身。
等到所有孩子說出自己的名字，吼多便帶著他們前往鬥角場。
“現在你們要去的是鬥角場，你們會在這裡迎來第一場戰鬥。”男人說著便回身看了這群少年一眼，沒看到吼多的表情只聽到他聲音，“不要在意受傷，只要沒死，你們就會變得強大。”
這時的少年們還不知道男人是什麼意思，帶著一點好奇帶著一點興奮他們走向了舞臺。
來到鬥角場，這裡有很多其它的少年，他們排成了一塊又一塊的方隊，吼多帶著死鬥一行人來到了他們的位置。
不過有人佔了他們的位置，因為那群人的位置被人佔了。
追根究底，那是一群老生，他們在這好幾年，沒輸過但贏的很少，與他們同屆的人早就已經離開了這裡。
而他們這群老生，越積越多，於是就有了現在的情況，一個毒瘤，但對於真正的強者，他們是讓人不屑的。
吼多把他們帶到這裡便離開了，他臨走前回頭瞄了少年們一眼，“如果你們能夠打敗這些老生那就去，如果打不敗就別去。”
“在這裡，打敗對手可以得到對手的所有的東西，包括生命。”
一群少年，他們站在原地不知該走去哪裡，死鬥開口道：“我們去旁邊的位置，我們等著！”
他們走到旁邊，靜靜的等待著，死鬥站在第一排第一個，閉著眼睛，忍受著光的照射，裹著的衣服裡面已經全是汗水。
當他再次睜眼，吼多來到了他的身邊，其它的戰士也都已經來到，這一刻，所有來自深淵的孩子齊聚。
那麼，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