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在旋轉餐廳上
江飛呵呵一笑，對著桌上的咖啡向屈亦成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屈亦成已經看的出江飛對安燕婷大有愛慕之心，他已經開始後悔來找江飛幫忙。
江飛此刻像進入了工作狀態，專注而快速翻閱了材料，不時抬頭看看屈亦成，對屈亦成的文筆讚賞一兩句。這樣子卻有著強大的氣場，讓屈亦成不自在，也忽生鬥志。他看婷婷的目光就不再有些躲閃，而是微笑著。
江飛看完，把材料輕輕往茶几上一放，呵呵笑著說道：“這算什麼事？我在人行工作這幾年，頭一次聽說。天方夜譚！好，我看盡量按‘讀者來信’、‘理論探討’形式來處理。”
眼前的屈亦成在他看來，除了骨子裡的一股強悍之氣，加上剛剛看到屈亦成寫的材料，也不禁刮目相看。心想可惜了，這人如果有大的舞臺，一定是有所作為的，卻偏偏去了什麼市商行！
屈亦成沒有想到江飛是如此爽快、仗義之人。忙說：“謝謝江所長。我參加了政銀企交流，很是為我們商行著急。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藉助權威雜誌的力量，來反映一下情況。希望引起上頭領導的重視。聽說你們的雜誌還有一份專供省領導閱讀的內刊，如果能放在這上面就更感謝了。”
江飛看看婷婷，笑道：“屈總門清哩，我爭取。”
這時服務生過來為三個人擺好餐巾、餐具，端上三份西餐，主菜是牛排。
安燕婷說道：“江所長，說好了今天是我們請客的喲。”
江飛與屈亦成聽她說“我們”，都一怔，卻不裝沒有聽出來。
江飛優雅的笑笑說：“屈兄是第一次來，理應我請。再說這餐廳我經常來，知道哪些是招牌菜。屈總喝什麼酒？”
屈亦成搖頭說：“下次吧，心裡沒有事的時候，我們放開喝一回。我這人，心裡藏不住事，一有事就容易醉。”
屈亦成沒有吃過西餐，只在電影中看過。安燕婷也擔心他會發窘，正要教他，卻見屈亦成從容的拿起刀叉，動作有些搞笑的將牛排橫豎切成小塊。又問服務員要了一大碗米飯倒在上面，拿勺子攪拌了一下，便旁若無人大口吃起來。三下五除二，加上配菜例湯水果，都被他吃的乾乾淨淨。這才抬頭，看著動作中規中矩、才吃了幾口牛肉的江飛笑著說：“不好意思，真餓了，我從來沒有開過這洋葷，只能這樣中西結合了。”
安燕婷生氣的瞪了他一眼，一下子卻說不出話來。
江飛的父親是省財政廳副廳長、母親是省第一醫院教授級專家、副院長，生活工作中見慣了奉承讚揚，卻暗自一驚：此人不拘小節，又才華橫溢，不可小瞧！就笑道：“呵，套一句劉邦說的話，‘大丈夫當如是也’，屈總堪當此話也！”
婷婷故意問屈亦成：“你在花橋好像沒有混多久，怎麼就高升了？使了什麼陰謀詭計？”
屈亦成笑道：“你是在質疑令尊大人的用力能力？”
婷婷舉起手中的餐刀虛打了他一下說：“你這點比芝麻粒還小的‘官’，還上不了我爸的檯面吧？那你就說說你的成功秘訣。為什麼能將倒數第一的營業所拉昇到前八，而且升格為支行？”
屈亦成仰頭一笑，說：“雕蟲小技，不敢貽笑大方。”
江飛卻饒有興趣的說：“這確實要討教了。”
屈亦成眼睛餘光瞟見婷婷的熱衷，就喝著茶，慢慢講起在花橋鎮的事，只是沒有說到甘二牛與梳雲。
江飛聽了，輕輕一拍餐桌說：“好、好！婷婷，你們的新聞要有價值，就要抓這樣的典型。特別是金融口的，別淨是些雪中送炭支援了企業多少貸款什麼的，要從銀行經營的角度來找這點。”說完，又有些後悔自己建議婷婷去採訪屈亦成。
吃完飯江飛去收銀臺結賬，收銀小姐說已經有人結了。回到卡座，見屈亦成把手中的袋子也給自己，說：“江所長是大才子，我沒有什麼可表示的，這是一個木雕的筆筒，是楚山裡面出產的最好的金絲楠木雕的，我專門請一位七十多歲的老師傅做的，您不要客氣。”把袋子塞在江飛手上。隔著袋子也能聞到金絲楠木的幽香。
屈亦成想起，上回來省城遇見省衛生廳疾病預防控制處處長諶東亮，聽他說起廣東非典事件，就把諶處長的觀點對江飛說了，問道：“如果這個非典不控制，對各行種業影響太大。特別是銀行業務會萎縮，到那個時候就難辦了。”
江飛微笑著說：“果然是銀行的幹才，什麼時候都關心‘市場’二字。”他左右看看，聲音小了一點說：“不瞞屈總，雖然沒有確切的訊息，但上頭也在制定金融方面的應對措施。我看，危機也是商機，就看怎麼定位了。”
屈亦成又說到諶處長提到的靖遠醫療產業的事，江飛連連點頭說：“你看的準！支援國家需要的物資生產，銀行責無旁貸！當然，完成流程、合規手續不可少。我記得靖遠縣人民銀行，曾經給我們所裡發過材料，是那邊醫療產業的調研資料，我發給你參考。”
婷婷卻笑道：“怎麼，江所長，你要把屈亦成發配到靖遠去？那可是古代專門發配犯人的地方，像滄州。”
江飛一笑說：“幹事嘛，目光開闊一點有什麼不好？何況屈總已經關注這個方向了。高手識勢佈局，只在剎那之間。等大家一哄而上，就晚了。再說，滄州也是出英雄的地方嘛，呵呵。”
屈亦成聽了，大有啟發。乘機問到平臺融資的事，說：“其實我們銀行做具體業務的人心裡並不踏實，平臺拿那麼多錢去。怎麼用、用的是否合理、有無預期收益、出現風險怎麼辦，都是問題。”
江飛點頭說：“屈總實在人。現在是有些過了，平臺的一個專案，可以在幾家銀行貸款，而且擔保只要提供政府抄告單甚至人大決議，呵，完全沒有了市場化的運作規則了。其實，銀行也有責任，只是認為給了平臺就保險。唉，其實風險是一樣的。”
兩人都不想說這個話題，婷婷見他們有些沉重的樣子，笑著說：“怎麼，你們是在先天下之憂而憂麼？”
屈亦成說：“江所長對楚南的情況多少了解吧，有什麼好的指導意見？”
江飛笑笑說：“去年去過兩次，路太遠，跑起來真是累。其實把鐵路線弄直了，再修高速就好了。屈總，你瞭解過沒有，你們那的房價，同這時比，差多少？”
屈亦成一愣，立即明白，楚南的房地產行業太落後了，他說：“差太遠了，人們對單價過一千的都難於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