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聽到要派往花橋鎮營業所，屈亦成萌生去意
早上上班時，屈亦成站在大堂前，看到易詩蘭進來，沒有如往常一樣看他，只是低頭匆匆而過。
程紅上來靠近他，悄悄說：“屈科長，告訴你一個好訊息，你馬上要官復原職了。”
屈亦成一愣，心想那雲中龍去哪？
程紅看看四周沒有人說：“你要去花橋鎮營業所當主任，接我老公的角，真的。”
屈亦成一驚，花橋鎮營業所不但是支行十個營業所裡最差的，也是整個商行七十七個營業所裡排名倒數第一的。早就聽說支行想撤銷，只是總行有在楚南市全轄“一鄉鎮一營業所”的要求，才勉強保留，但準備與其他營業所整合，保留個牌子而已。
屈亦成勉強笑道：“程姐，你參加行長辦公會了？滿嘴跑火車的。”
程紅心裡藏不事，加上老公終於要回來了，興奮的聲音也大了幾分：“真的！前天支行就開了會，估計馬上要給你宣佈了。這是好事嘛，恭喜呵。”卻見江主任走過來，忙走開了。
江文萍走到屈亦成面前，臉色不好看，她看著屈亦成說：“你沒有聽說？支行要你去花橋所，唉，那裡資源又沒有，派你去不如留在營業部，你可幫了我好多。我向張行長、秦行長說過，想留你在這當副主任，他們不同意。”
屈亦成知道江主任人實誠，明白這事假不了，他火也竄了上來。
江文萍見他向樓梯口望去，忙說：“你去找行長，就好好說，別吵架呀。”
屈亦成聽了，反而立即打消了上去找秦行長理論的念頭，他媽的，這就是要趕走我了。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他苦笑一下說：“我才不看他們的狗麵皮哩。江主任，我請半天假行麼？”
江主任忙說：“你出去營銷，散散心也好。”
屈亦成一臉怒氣，從小門到了支行後面的院子，上車發動就走。
盲目開出十來分鐘，才發現自己是朝揚帆公司的方向去。
自失一笑，看來還是要在此謀生了。就拿出手機打了郭華峰的電話，通了卻沒有接。
他放下手機，先去公司再說。幾分鐘後，聽到手機資訊音一響，忙檢視，是郭總回覆：“在省局開會，有事資訊。”
他回覆：“要去你那討生活。”
郭總回道：“OK!!!!明天回來慶祝！”
郭總不在，他一下子竟然不知要往哪裡去。
不想回去，乾脆在上下起伏的沙石山路開了一個多小時，太陽正好，清風也爽。再向南快出區界。又開了十幾分鍾，來到一座木橋旁邊，發現木橋北邊同鎮子一樣破破爛爛，橋對面卻大不同。有一個足足七八個足球場大的場地，堆滿木材竹子，車水馬龍。四周有許多家鋸板廠、加工廠，鋸木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橋對面有個木頭拱門，上面是“楚田人民歡迎您”幾個字。這是西蕪區與楚田縣的交界處。
屈亦成奇怪了，楚田縣是省會楚北的一個遠郊縣，處於丘陵地帶，並不出產木材，怎麼有這麼大的木材交易市場？花橋應該是林業大鄉鎮呀。
他看到由花橋鄉從橋上到楚田的，多是用牛馬車拉木頭，最好的也是老式的、五六十年代的“東風”汽車。而楚田這邊，大多是開著摩托車、甚至小汽車來，裝貨的汽車有五十鈴、新解放等。
屈亦成好奇的騎車過橋，穿梭在各個加工廠門前，見都掛著招牌，什麼“江南木材公司”、什麼“中國江左竹木加工廠”、什麼“環球木材公司”，一個個名頭大的嚇人，只是一個個用木頭架起來的做坊。
交易市場有賣食品的小攤販，從花橋來的人都在這吃飯。而唯一的一個用竹子搭建的“青山飯店”，進出的都是楚田人。
屈亦成在一個賣鹹菜炒飯的攤位上看到一個濃眉大眼、身材敦實的青年，狼吞虎嚥吃飯。卻不顯得粗魯，雙目炯炯有神，頓生好感。那人坐在旁邊的當凳子的木墩上，看見飯是分大中小碗賣的，要了一毛錢的一小碗。這飯用米飯和鹹菜一起炒，基本上沒有什麼油水，吃著有些卡喉嚨。他看著端著大碗的青年人，問道：“小哥，你是楚南那邊的吧？”
年青人抬頭看著他，猜不出他是什麼身份，就說：“嗯，花橋的。”
屈亦成說：“我第一次來這個市場，覺得很奇怪。怎麼運木材的都楚南西蕪那邊的，買木材、加工木材的，都是楚田人呢？竹木在這稍微加工一下，賣出去價格就高出好多呀。”
年青人像看到怪物一樣看著屈亦成，沒有好氣的說：“誰叫楚田鬼子都賊一樣精。我們那木頭是多，可也要有人買，有銷路呀。楚田鬼子在外頭找門路、搞推銷鬼的很，肯下本錢。我們沒有那個路子，賣不出去的！再說也沒有本錢。”
屈亦成問：“銀行不會貸款給你們嗎？”
年青人和他身邊的幾個人像聽到天方夜譚樣都笑了起來。
屈亦成對一見如故的年青人說：“我叫屈亦成，剛剛到區商行工作。你有時間來玩。”
年青人忙起身說道：“我叫黃二豹，你是銀行的？能借錢麼？”
屈亦成站起來說：“我剛剛來，也不知道。你有空來玩。”說罷，扶上腳踏車向“青山飯店”走去。好奇心讓他想了解一下，“楚田鬼子”是什麼樣的一群人。
竹樓用粗大的木頭離地架起一米，上面是一個面積兩三百平方，擺了大小几十此處桌子，靠窗戶的地方，隔成幾個小包間。
屈亦成看看將近中午時分了，找到一個臨窗包間的竹桌前坐下。過來一個臉色不太好看的女孩子，討賬一樣問：“你一個人呀？”可能是嫌他一個人佔了一個好位子。說著把一個油膩的、塑封的菜譜遞給他。屈亦成一看菜譜，價格竟然同楚南市的一樣，比一河之隔的靖遠幾乎高出三分之一！
女孩子見他猶豫，有些瞧不起他，只是他手腕上的晃眼的手錶讓她有些敬畏，不敢發氣。屈亦成點了一個臘肉排骨燒香菇、一個河蚌燒米粉、一個蕨菜，要了兩瓶啤酒。
菜剛剛上來，聽到竹梯一陣響，一陣喧譁，抬頭卻見是在支行食堂見到的大胖子，摟著一個同樣那次見過面的青年人肩膀進來，身後是一個五大十粗的大漢和四個濃妝豔抹的女孩子。一路調笑著上了樓。
大胖子看到沒有了包間，外頭也沒有了好位子，有些不悅，對服務員叫道：“美女，能挪個好位子麼？”這時，他看到在開啤酒的屈亦成，也認出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