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揭露過往
袁天紹掙脫袁山賦的懷抱，擦乾眼淚，聽到老爸的話後無奈的笑了笑，看著他僅剩的一條腿，猶豫了一會，語氣冰冷地問道：“爸，當年是誰把你腿砍斷的？”
袁山賦吐了一口煙霧，神色在這一刻突然變得凜冽起來，重新坐回凳子上喝了一口酒，緩緩說道：“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的疑問，但是……”
看著袁山賦緊皺眉頭的臉龐，袁天紹微微低下頭，經歷了今天晚上的事情，他的確有很多疑問，關於他的腿，更有關於自己的母親到底是誰？又是怎麼死的？
可是，袁山賦帶著他在大山裡生活了十八年，隱瞞了他十八年，那麼自然有他的難言之隱，否則他怎麼可能不告訴自己關於媽媽的事情呢？
袁天紹假裝輕鬆地笑了笑，說道：“算了，爸，不方便說的話就算了，我們把燒烤吃完，等下我還要去學習呢！”
香菸在袁山賦的嘴巴里以極快的速度消耗著。
直至抽到菸嘴部分散發海綿頭的臭味後，他才扔在地上踩滅。
“有些事情你應該知道了，阿紹！”
這一刻，袁山賦臉上再沒有一絲慈祥的模樣，有的只是冷漠，袁天紹從未見過的冷漠。
“我本來想等你結婚生子以後，再告訴你一些事，到那個時候，你會有所顧慮，也不會衝動了。”
袁山賦頓了頓，然後看著袁天紹的眼睛，語氣肅然地說道：“你媽在生你的時候就難產死了。”
袁天紹心頭一顫，張了張嘴，神情呆澀。
一股前所未有的揪心從身體裡傳盪開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袁山賦！
“你出生的時候有十斤多，燕京的一個自稱神運算元的人說你為不詳之物，我抱著剛出生的你連夜奔赴燕京，當著京師五大豪門的面將他斬殺！”
說到這裡時，袁山賦的身上傳出濃烈的蕭殺之意！
“可是……你孃的屍體還沒埋！”
“她死前告訴我，她想回蕭家，埋在蕭家……”
袁山賦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腦海裡不自覺地浮現十八年前袁天紹母親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的一幕。
“山賦，不要再爭第一了，好不好？”
“為了我們的孩子，我就想他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
“我不要他多麼厲害，我也不要他多麼有權勢，請原諒我，我就想給你生個我們自己的孩子……”
“我想見見我爹，他……來了嗎？”
“如果我走了，不要告訴孩子，就說我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等他長大了……媽媽就回來了！”
那一段段話，彷彿被施了魔法一般，重新迴盪在袁山賦的耳畔，深深地紮根在他的心底，同時也刺痛著他的心！
身子狠狠一顫後，他重新睜開眼睛，深呼吸一口氣，表情重新恢復正常，那份憂傷則被重新深藏在內心深處，繼續說道：“我帶著你去見了你的外公，可笑的是身為五大京師豪門之一的蕭家，竟然也聽信謠言，認為你是個不詳之物……”
“你外公要求我們袁家絕後！當時我破壞了蕭家和秦家的聯姻，他一直認為我配不上你母親，因為我是草根出身……呵呵，虧你母親一直心心念念想著他！該死！”袁山賦此刻再次暴躁起來，額頭青筋突起，面容恐怖！
“當時我已經與京師豪門站在了對立面，又發生了你母親離世的訊息，他們開始站在統一戰線對我發難！”
“那天晚上我帶著你從蕭家出來，逃到冀州……”
“從出生開始你就一直沒吃過東西，我就先把你交給了鬼老，是的，你見過的鬼老爺爺，他用各種奶給你續命，還有你的陸伯伯，他殺了一頭老虎給你喂虎奶，還有你的蒼洋叔叔……很多人很多人，這是我倆父子欠他們的！”
“而你母親的屍體，我們一直用寒冰給她凍住防止腐壞……”
“之後不久，京城下出追血令，開始對我展開圍剿！”
“冬天來了，你也活下來了。”
“那年冬天大雪漫天，我們一家三口，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
“你爹我一路殺到紫禁城，那幫垃圾都嚇傻了，哈哈哈！誰敢擋我！”
袁山賦猛然喝上一大口酒，繼續大聲說道：“紫荊之巔，除了你爹我誰敢上！”
“那些鼠輩們只會耍陰機，派了當時武學界的四名宗師潛伏來殺我……而你陸伯伯，一路偷偷跟隨而來，為了幫我死在了他們手裡……”
“當時你爹我已經是玄境巔峰，那四名宗師其中一位已經踏入了更高一層的罡勁，但是想殺我哪有那麼容易！”
“你陸伯伯死了以後，蕭家放話，讓我永遠滾出京城，不得再踏入半步，才同意你母親埋入蕭家……”
“你母親走後我已經像個死人了，這個條件不難，我同意了。”
“但是你還在，埋了你母親後我就準備帶著你陸伯伯的屍體和你去冀州，可是他們並不打算放過我！”
“我已經無心戀戰，只想早點回冀州，那裡還有很多的兄弟姐妹等著我們……”
“在他們的圍剿下，秦家砍掉了我一條腿，同時下了禁令，不得再出世。”
“這也是為什麼，你出生後就在湘西的大山裡，那裡也是我們的老家。”
袁山賦說完後，表情已經恢復了正常，再次，微微的，露出了一抹憨笑。
可是袁天紹依舊能感受到袁山賦身上的那股淒涼的氣息，他只覺得心臟像是被狠狠戳了一刀一樣，很疼，非常疼！
那個一直看起來憨厚老實的爸爸，竟然曾經踏上過紫荊之巔！
那個一直為了自己起早貪黑，種地賣菜撿破爛用的爸爸，曾經是如何的意氣風發，輝煌耀眼！
那個為了自己彎下脊樑，將一身傲骨餵狗的爸爸，曾經把驕傲掛在了天穹之上！
於此同時，一股強烈到極致的怨念和憤怒湧上心頭，直衝袁天紹的天靈蓋！
秦家！？
京師五大豪門！？
還有那個蕭家！！
他死死咬緊牙關，眼睛泛紅，雙手緊緊握拳，指甲刺進了肉裡，絲毫不覺疼痛！
這一刻，他的內心只有強烈的沖天怨念！
“我答應過你媽，讓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長大，做個普通再普通不過的人，遠離那些紛爭……”袁山賦看著袁天紹擔憂地說道：“所以，你不要怪我們，好嗎？”
“你媽……不想你受傷。”
袁天紹一邊擦著止不住的眼淚，一邊瘋狂搖頭，彷彿胸腔堵著一塊大石頭，喉嚨哽咽難以發聲。
“傻孩子，不要哭了，你已經長大成人了……”袁山賦露出了標誌性的憨笑。
袁天紹拿起桌子上的酒瓶，舉了起來。
袁山賦眉頭一挑，遲疑一下，同樣將酒瓶舉起來。
“爸，你放心！袁家不會絕種！”
話音落下，袁天紹對準酒瓶一口氣全部灌下！
袁山賦憨笑地點點頭，同樣的，一口悶！
這是十八年來，他第一次如當年那樣，一口悶。
袁天紹站起身，走到袁山賦身旁替他拿起打火機，給他點燃煙，說道：“爸，我去學習了！”
袁山賦愣了一下，同時內心暗自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抹欣慰。
轉過身後，袁天紹又頓了頓，朝袁山賦疑惑地問道：“爸，司徒家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的？”
袁山賦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的笑容，沉吟一會，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放出去的。”
袁天紹沒再廢話，開始學習了。
袁山賦吃了一串烤肉，叼著煙從屋裡來到小院，看著漆黑的夜空發呆。
“對不起……韻兒，這條路是阿紹自己選的，你也看到了，怪不得我啊！”
喃喃自語一會後，他便轉身回去準備睡覺。
一陣寒風吹過，他又停了一會兒，滄桑的臉孔上露出一絲微笑。
“喲嚯，下雪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