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隻山雞而已
指甲死死地扣住地面，看著寶馬730緩緩行駛而去，袁天紹強忍著胸口位置的疼痛，艱難地爬起身，然後不顧別人異樣的目光，將灑落一地的燒烤重新撿了起來。
“我……我給你打醫院電話吧，你沒事吧？”關曉嵐站在一旁神色緊張地問道。
周圍的觀眾也都站起身，看著袁天紹一點一點地將燒烤撿起來。
“咳……咳……”袁天紹一邊捂住胸口位置，一邊咳嗽，鮮血從嘴巴里被咳了出來，可是他的表情異常冷漠，雙目泛紅，冷冷地掃視了一眼關曉嵐。
被他注視的那一霎那，關曉嵐身子一僵，彷彿被一頭憤怒的野獸盯著了一般。
隨後，袁天紹站起身，將目光看向了瘦臉青年。
躺在地上的瘦臉青年臉色一白，蹬著腿在地面往後退，嘴裡連忙說道：“大哥……大哥，我錯了，不是我打你的。”
無視所有人的目光和低聲議論的聲音，袁天紹轉頭看向燒烤店老闆，聲音嘶啞地說道：“給我重新拿兩瓶白酒。”
之前的白酒瓶在摔落的過程中已經砸壞，酒都灑在地上了。
燒烤店老闆愣了一下，連忙取出兩瓶白酒，顫抖著手，遞了上去。
袁天紹接過後，從褲袋裡摸出二十塊錢，準備給燒烤店老闆的時候，躺在地上的瘦臉青年連忙爬起身，從口袋裡掏出一大疊零錢，緊張地說道：“給……給大哥重新烤點燒烤，快……快點！”
袁天紹略顯蒼白的面孔泛起一絲微笑，讓人感覺非常瘮人。
然後他一句話沒說，拎著燒烤和兩瓶白酒，朝家的方向緩緩走去……
所有人的目光仍然聚集在他的身上，細心一點的人能夠發現，他一邊走一邊肩膀在微微顫抖，似乎在強忍著哭泣。
從剛才發生的情況來看，大家都明白這名學生應該是家道中落了，然後他的父親帶著他躲避仇家之類的，一直藏了起來。
而今天，人家女孩子親自上門來退婚了，意思很明顯，你不夠格了！
於是乎，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開始對袁天紹產生了一絲同情。
“嗯……司徒家？該不會是燕京十八連營的豪門大家族吧？江海錦秀集團不就是司徒家的產業嗎？”人群裡，一名看著袁天紹背影的男人忽然好像想起了點什麼，語氣不確定的說道。
“沒聽說什麼司徒鬼徒的，但是錦繡集團我是聽說過的，嘖嘖……有錢人啊！”另一名同伴回答道。
而一直站在原地發怔看著袁天紹的關曉嵐，聽到男人的話後瞳孔不自覺擴大，緊接著一股來自靈魂的顫慄直衝腦門！
她在肅南那個極為特殊的名媛圈裡，聽人提起過燕京十八連營，知道那是十八個巨無霸的存在，只要能進入任意一營，都等同於站在了金字塔之上！
關曉嵐再看向袁天紹的背影，莫名地多了一份複雜和敬畏！
……
夜幕下，袁天紹落寞地走在街道上。
腦海裡不斷地重複司徒秋瑤對他講的話，關於母親的事情，淚水不停地在眼眶裡打轉，
一股熱量忽然從他的身體內散發而出，包裹著受傷的胸口位置，隨後肉眼可見他的膚色逐漸變紅，就像一個被蒸籠悶了很久一樣的人走在大街上，寒冷的氣流在他周身範圍內都變得熾熱起來。
胸口處斷裂的一根肋骨竟然神奇般緩慢地開始癒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塊神秘的隕石所附帶的能量，其實每天都在一點一點滲透他的全身血肉。
袁天紹沒有去觀察這些變化，只是彷彿丟了魂一般，憑藉著本能的反應，走到了西區貧民窟。
沿著黑暗、安靜的小巷走到門口時，透過門縫看到鎢絲燈依舊亮著時，袁天紹低頭陷入了沉默。
嘎吱！
木門開啟，叼著廉價雄獅香菸的袁山賦開啟門，表情愣了一下，隨後沒好氣地罵道：“兔崽子，我剛想出去找你呢！這麼晚才回來，結果你站在門口嚇我一跳！”
袁天紹臉色微微泛白，抬起頭盯著袁山賦看了起來。
好一會兒，袁天紹露出跟袁山腹一樣的憨笑表情，說道：“爸，同學請我去吃燒烤了！這不，我給你帶了一點回來，路上不小心弄髒了，還能吃！”
說完提了提袋子裡的燒烤，以及兩瓶白酒。
袁山賦傻呵呵的笑了起來，不做聲，而是讓袁天紹走進來，隨後關上了木門。
回到屋內坐下後，袁山賦將菸頭掐滅，看著兩瓶白酒說道：“想陪老爸喝點兒？”
“對，想跟你喝點，但是你可要少喝，人家都說年紀大的人還是少喝酒為好！”袁天紹拆開塑膠袋，將燒烤擺在桌子上，隨後將白酒瓶蓋開啟，放在了袁山賦面前，又給自己開啟了一瓶。
袁山賦傻笑，目光從袁天紹衣服上還殘留著一絲未擦乾淨的血跡上掃過，沒講話。
安靜的房間裡，兩父子相對而坐。
袁天紹拿起酒瓶往嘴裡喝了一口，火辣辣的酒液順著喉嚨像火燒一般灌入了胸腔，一股嗆鼻的刺激味令他皺了皺眉頭，連忙拿起一串燒烤準備壓一下酒味。
抬在半空的手，忽然頓住了。
最終那隻手重新縮了回來，袁天紹抬頭看著袁山賦，眼眶泛紅地說道：“爸……”
袁山賦低頭摸出香菸，重新點上，深吸一口，沒說話。
“司徒秋瑤找過我了……”袁天紹傻笑道：“那個妞還不錯，你咋不早點跟我說我有這麼個未婚妻呢，早知道我就早點去抱大腿了呀，人不但長的漂亮，看起來還很有錢，那身段，嘿嘿，看起來比電視裡的明星還好呢！”
袁山賦依舊沉默，不自覺地加快了吸菸的速度。
“就是這個妞的嘴巴不太乾淨，爸，你說有錢人的嘴巴都是這麼髒的嗎？”袁天紹又喝了一口酒，笑道。
袁山賦臉上的笑容漸漸退散，眸子深處閃過一抹寒光。
“爸！你又沉默了！”
袁天紹喉嚨發乾地沉聲說道，拿起酒瓶準備繼續喝。
一隻佈滿老繭的手緩緩地握住了他的手臂。
充滿了力量。
“再問你一次，委屈嗎？”袁山賦站起身，臉色平靜地看著袁天紹。
聽到袁山賦的問話，袁天紹身子輕微一顫，眼眶紅的嚇人。
“我倒無所謂，就是別人都上門來退婚了，覺得讓你委屈了……還有，讓我媽委屈了……”
燈光下，袁天紹的眼淚緩緩而出，笑的傻氣。
袁山賦來到他的身旁，抱住他的腦袋，溺愛地摟進懷裡。
“她配不上你。”
“一隻山雞而已。”
“就算司徒家的老鬼來了，也只配給你舔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