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剽竊事件
她搖搖頭。
“可是，你愛你的家人。你的家人也愛你。”她的手指依次滑過桌上的四個杯子，從大到小，就像家裡的四兄妹，“可我從來不知道，擁有一個完整的家是什麼樣的感覺……我活了十幾年，只要學習，就很充實，但像今晚這麼吵吵鬧鬧的夜晚，我完全都沒機會體驗。”
她說的既是林嘉虞的原主，也是自己的過去。
關極默忽然失去了言語。
他默默走到她身後，像小狼一樣抱住她的後背。
她怔了怔，感到某股溫暖的力量在夜裡慢慢綻開，一滴小小的淚落在背上，她看不到，但她知道，是他對她的安慰。
看似最神經大條的關極默，卻是最懂得細嗅薔薇的猛虎。
她彷彿突然間明白了，少女戀愛故事裡的女孩子們，為什麼會喜歡上他。
在幽暗的夜裡，他就是一束火光，並不耀眼的火光。或許這縷光線不足以照亮整個世界，可他最清楚夜色的恐怖，能永遠在一個人最黑暗的時刻到來之時，選擇陪著她的身邊。他就是這樣一支廉價、卻粗糙得可愛的小蠟燭。
【關極默好感度+4！當前好感度27！】
可惜，她愛的東西，只有學習。
就算要“結婚”，物件也是真理、或者國家。這是她為之拼搏的根本。
偏生黑狼還睡眼惺忪想誘惑她：“這麼晚了，要不你……就睡我家？”
“？”
“我保證不會做什麼奇怪的事的！”
“我還是回去吧。”林嘉虞果斷起身開門，“謝謝你，你家的飯菜真的很香，是我吃過的最香的飯。”
“比嚴老師請你吃的油潑面還香？”
“……這兩樣倒是不能放在一起比。但在家常菜裡，你燒的飯天下第一。”
“哦。”
【他吃醋了！他吃醋了！】系統狂喜。
關極默站在門口，外面黑燈瞎火的，還有幾個醉醺醺的大漢在喝酒擼串，火星子在炭爐上炸開，噼裡啪啦。他有點擔心：“至少讓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還要回家，多麻煩。”
他少見地霸道了起來：“不行！萬一大半夜的林嘉馨又找人跟蹤你怎麼辦？”
“……好吧，那就送去地鐵站。”
“不行！一定要送到宿舍樓下！快走，我要關門了，小心夾手。圍巾戴好了沒？”
“我忘了。”
“那戴上我的！”他二話不說把圍巾裹在了她脖子上，雙手插兜，晃晃悠悠地走在前面領路。
月亮拉長了他的影子，林嘉虞的童心莫名甦醒，玩起了踩影子游戲。偶爾有那麼20分鐘不思考學術問題，好像也挺快樂的。她踩中黑狼的影子的時候還會笑起來。
對，朋友。自幼全神貫注學習的她，以前並沒體會過有朋友的感覺。分分秒秒，周圍的人都希望她能一直創造新的理論，他們只期待她成為大科學家。至於她快不快樂，拜託了，天才怎麼可能不快樂呢？他們想當然地那樣認為。
系統讓她來到這裡，是不是為了補足“人性”不可或缺的一環？
那如果她完成了這個考驗，是不是就能回去未來了？
宇宙是有因果的嗎？人生是有輪迴的嗎？只思考“為什麼”，不思考“怎麼活”，會讓她迷失方向嗎？
“……不想了。”
那天晚上，告別了關極默，林嘉虞馬上就回床上入睡了。她不想因為這種沒有答案的哲學問題就浪費掉寶貴的精力。明天她還要給關極默重寫教材呢。
相反，關極默卻幾乎失了眠。
他一閉眼，眼前就是林嘉虞捧著自己的臉頰、雙目裡燃燒著熊熊火焰，彷彿隨時能把他吞噬進去。再一睜眼，彷彿又看到她躺在自己正躺著的沙發上的樣子。
【關極默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28！】
聽不見系統在說話的關極默連忙瘋狂搖頭，起來喝了杯涼水。
“我要學習，讓他們都大吃一驚！”
他把杯子砸回桌上，眼睛卻不由自主望向日記本里夾著的另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他小時候的照片，照片裡的關極默面無表情，一臉兇狠地瞪著攝影師，和現在如出一轍。但詭異的是，站在他身後的兩個大人，卻一人穿著ManoloBlahnik的高跟鞋、一人帶著百達翡麗機械錶，怎麼看都是有錢人家的貴族夫婦。
大人們的臉，被蠻橫的劃痕裁成兩半。
只剩下他。
那道傷疤，和他臉上的疤痕，巧合般重合在一起。仿若一則古老的東歐寓言。
……
第二天。育英中學宿舍樓。
一大清早的，宿管阿姨就扯著嗓子大喊道：“林嘉虞！有你的快遞！”
林嘉虞穿著棉拖鞋噠噠噠走到門廳，從郵箱裡取出一隻小紙盒，開啟一看，居然是最新號的《Science（科學）》。做學術的人都知道，這是全球最有代表性的科學領域期刊，刊登一篇文章，就約等於拿到該領域的免死金牌。
有人這麼好心，給她免費寄雜誌看？在網上代購買可貴了。
她興致勃勃地撕掉快遞包裝，看到封面上繪製的航天器草圖……咦，怎麼那麼眼熟？
林嘉虞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豈止是眼熟！那封面上的圖不是自己畫的嗎？！
可她又沒找雜誌社投稿！為什麼這幅畫會提前刊登在雜誌上？！還是那本舉世聞名的《Science》？！
“這篇文章……難道……”
她連忙循著目錄、翻到對應的內容頁。
本期主打，最前面的那篇文章，就是封面專題。
這下可好，林嘉虞的臉色更陰沉了。
裡面的文章，除了改個標題，內容幾乎原封不動地抄襲了她之前那本論文裡的要點，只做了提煉和刪除，連配圖都一模一樣！P都不帶P的！
是誰？是誰擅自把她的文章拿去發表了？！這可是國家級的保密專案！
就算他刪掉了裡面的敏感內容，也依然是個糟糕的訊號！
這樣一搞，陳皓山想立項的事多半也會黃掉！因為，他們理論上就不能讓外界這麼早知道國家在準備發射鳳凰號II號！
這次抄襲，看似只是抄襲，本質上是洩密啊！這絕對是衝著她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