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你必須上T大
林嘉虞還沒反應，關極默就臉上熱得能蒸雞蛋了。
“什、什麼女朋友，她是我老師。”他一把抓住再次起鬨的羊角辮女孩，把她丟去座位上，“吃飯的時候不許亂說話啊！椅子不夠了，嘉虞，要不你坐沙發？我把桌子搬過去一點。”
“……好。”
不到50平方米的家裡，只有兩個小臥室，一個是爸媽的主臥，一個是三個妹妹的房間，關極默本人只能睡客廳。
也因此，客廳沙發上堆著亂七八糟的床具，都是他的東西。林嘉虞抱起他的枕頭，關極默瞬間緊張得要命，想讓她放下來，她卻自顧自找出了他藏在枕頭下的書。
《火箭的故事》。
她有點在意：“這本書……”
“啊？哦！我感覺你一直很在意火箭的新聞。”他吞吞吐吐地解釋道，“能讓你那麼好奇的，是什麼呢？我越想就越在意，就跑去書店買了本帶火箭標題的科普書，不過，這書裡的內容太難了，我斷斷續續看了好久，也沒完全看懂。”
她撿起夾在書裡的小冊子，翻看了起來。
“這是你做的筆記？”
“嗯對，要是不記下來，以我的智商，肯定記不住的。”
“……字真醜。”
關極默都覺得在妹妹面前面子掛不住了：“我知道啦！不用特意又說一遍！下次我會練成書法家再給你看的！！”
但林嘉虞又往下翻了幾頁，忽然，她的眼神為之一凜。
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手寫體內容，仔細一看，竟然都是很複雜的航天學原理！還有不少是大學教科書級別的內容。
一個字，難。
她的語速隨之變快：“關極默，你是從哪裡買到這本書的？”
“就……書店啊，有什麼問題嗎？”
“不怪你看不懂，這可不是什麼科普讀物。”她嚴肅地合上書頁，大聲道，“這是世界航天學鼻祖留下的、給航天器和航天運輸系統設計專業人士用的、綜合性技術科學教材。”
“什麼？那為什麼要叫《火箭的故事》？”
“因為原版是英文，叫AStoryofRocket，在英文書籍裡，story也可以代表史詩。也就是說，這本《火箭的故事》，就是一部關於火箭製造的點點滴滴的詳盡史詩！”
她飛快翻開他的筆記，對著線裝書裡的字裡行間，一一確認，臉上逐漸綻放出炫目的光彩。
那一瞬的林嘉虞，美極了。她的笑容深深印在關極默的腦海中，揮之不去，猶如一朵在極夜盛開的極光色煙花。
她沒注意到他入神的目光，說得更起勁了：“關極默！你能邊看邊做筆記，還在很多問題上有自己的直覺，而且這些直覺大部分都很準，這說明什麼？說明你有研究航空航天學的天賦！”
他還沒跟上她的節奏。
“我不太懂……所以，你是指……”
“你能成為我國航天事業的棟樑之材。”她生平首次，因為興奮而雙手發抖，“關極默，你必須去T大！我需要你！”
“你已經說過一次了。”
“這次不一樣！我等不了你太久，明年你就給我報名高考！”
“——啊？？？？？”關極默滿臉的問號，“什麼玩意？明年報名高考？你是想讓我高二畢業就去參加高考嗎？！你沒瘋吧？！”
“沒錯！我確信，你可以成為我的得力助手！你對我很重要！”
她緊緊抓住他的雙肩，熾熱的眸子期待他的答覆。
她是認真的。
有人這麼肯定他，竟然有人這麼肯定他。
竟然有人相信，他考上育英不是他好運氣的結束，而是一段新旅程的開始。而他跌跌撞撞在中考時取得的分數，只是他未來高考能拿到分數的二分之一。他，也有自己的天賦，不是萬千渾渾噩噩度過一生的普通人之中的一員。
把一切希望都給了他的人，是她。
關極默咬咬牙。
“……可我還得打工照顧妹妹。”
“我預支給你工資！我也可以每週來你家幫你做一次大掃除！我還可以當你妹妹們的免費家教！只有一點我必須確認，你的才能，不該浪費在端盤子、掃地、和人打架上！”
“我……”
關極默還有最後的遲疑。
突然，幾個稚嫩的聲音打斷了他的猶豫。
“哥哥！你就去吧！不用擔心我們！”馬尾辮小女孩笑眯眯。
“是啊是啊，一個能考上T大的哥哥耶！他真的能是我親哥嗎？我會拿你的名字出去炫耀一輩子的！”斜劉海小女孩眼睛冒光
“你要是考上T大，就有獎學金了，就能請我們所有人吃冰淇淋吃到飽了！我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照顧自己可比你考上T大容易多了！”羊角辮小女孩吐舌頭，“你要是考不上，可別賴我啊！”
妹妹們本來調皮搗蛋的面孔，如今也顯得格外親和。
林嘉虞趁熱打鐵，依次拍拍她們的肩，最後來到關極默面前，面對面捧起他的臉。
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所做的那樣——
“答應我，關極默。”
“你這語氣怎麼跟求婚似的……？”
“我不想聽到別的答案。”
他難以置信地瞪著她。
惡魔的眼睛，是有魅力的。
在這種情況下，關極默很清楚，他根本說不出一個“不”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恍惚之間輕輕頷首。他的心在哀嚎，因為她的要求，他又怎麼可能拒絕？
……
夜深了。
一盞孤零零的檯燈下，關極默還在看書。他邊看邊下巴砸桌子，粗略估計，今天他都砸了二十多次下巴了。
在他困到極致的時候，她其實也累了。林嘉虞躺在沙發上，望著早早趴在臥室床上入睡的妹妹們，不自覺翹起嘴角：“……你覺不覺得，現在和當初在嚴老師家集訓的時候很像？”
“是哦……”關極默撓頭，“那時你和祁玥討論問題，我一句話都聽不懂。我心想，要是我有林嘉虞這麼聰明的腦子，就是讓我只能活30年都願意。”
“但我也很羨慕你。”
他繃不住、笑了：“羨慕我什麼？我一窮二白，連遠大志向都沒有。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努力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