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私生子風波（5）
一
總算和表姨取得了初步共識.......
等她離開後，我給寧遠打電話，約他來我家商談：
“董事長，如果方便，明天上午，您來我家坐坐，我把和表姨交流的情況，和你做一個彙報。”我說。
“好的。”他答應的很爽快。
次日上午，我剛剛吃完早飯，正舒服地靠在美人榻上閉目養神，就聽到董事長和胖大媽在打招呼：
“大嫂，忙著呢？小麗起床了吧？”他問。
“已經吃過早飯，正在客廳等您呢。”胖大媽客氣地說。
我趕緊起身，站起來迎接董事長。
“小麗，我來啦。”董事長的情緒看來好多了，一對濃眉舒展開來了。
“快請坐。”我招呼他，然後自己也坐了下來。不一會，胖大媽端來了新泡的鐵觀音茶。
“董事長，請您嚐嚐魏傑從家裡帶來的特級鐵觀音。”我說。
剛剛泡開的鐵觀音，芳香四溢.......
鐵觀音產於福建安溪，是烏龍茶的極品。好的鐵觀音茶條捲曲，肥壯圓結，沉重勻整，色澤砂綠，整體形狀似晴蜓頭、螺旋體、青蛙腿。沖泡後湯色豔似琥珀，有種天然馥郁的蘭花香。
“嘿嘿，這種茶都是達官文人喜歡的......像我這樣的粗人，只要有碧螺春就不錯了！”董事長開玩笑地說。
“哈哈.....”我們對視而笑起來。自從董事長為我做媒，我和魏傑結婚以來，我們彼此間更加了解和信任了。他是有些小的缺點，但人還是蠻好的，無論是生意場上，還是平常與朋友的交往中，他坦率、真誠，極具人格魅力，很有男子漢的擔當，也從無害人之心。因而，他的朋友很多，人脈相當豐富，在業界口碑甚好。就是年輕時有那麼一點點“好色”......也因此，他在婚姻上遇到的波折比別人多。不過，自從牛妞反目舉報事件後，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不再放任感情。尤其是當他學佛唸經吃素以來，他基本沒有再近女色。
“最近我念大悲咒有了新的體會。”他笑著對我說。
“哦？是嗎。”我說。聽魏傑說過，他媽媽每天在家都要背誦大悲咒。這個大悲咒很神奇，是遏制人心魔，使人靈魂清淨的一種方法。它出自《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廣大圓滿無礙大悲心陀羅尼經》(八十四句)，是觀世音菩薩濟世渡人，修道成佛的重要口訣。
“每當我想吃肉時，我就趕緊唸誦大悲咒......”他做出雙手合掌，閉目唸經的姿態.....那個模樣，真是有趣。
“哈哈.....”我笑得肚子都疼了。
見我情緒不錯。他才恢復正型：
“怎麼樣，小漁情緒好些沒？辛虧有你幫忙疏導。”他說。
“好多了。”我也止住了笑，喝了一口果汁，對董事長說。
二
接著，我將我和表姨交流的基本內容做了一番敘述.......
“當年，那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我也不會責怪她什麼，因為，我自己也有責任的。”聽完我的敘述，董事長緩緩地應答道。
“她為我含心如苦的養大了這個孩子，我當然也會感激她的。”他繼續說道。
“只是，她也不要希望我因為感謝她無怨無悔地幫我養大孩子，我就要娶她，這是不可能的。”他斬釘截鐵的說。
“這個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了。您放心，她雖然可能喜歡你，但也不會有讓你娶她的意思的。她只是希望你要善待楊駿，把楊駿和寧楠一般對待......”我含蓄的說。
“我說怎麼回事，一個來自農村底層的孩子，居然那麼能幹聰明，原來，是我的骨肉！”寧遠不知怎的有些激動。看得出來，他很喜歡小楊。
“是啊，小楊確實很優秀。他最大的特點是踏實，能吃苦，這是一般富二代所不具備的優秀品質。”我也感慨的說。
“那現在，您看應該怎麼和他說？”我繼續問道。
“這個好辦。”寧遠篤定的說。他身上確實具有一種“虎氣”“霸氣”。
“這個週末，我在山中素食館擺一桌，把蔡雲、你爸媽，還有表姨都請上，當然還有你和魏傑，然後告訴小楊這件事。當面認親......”他說。
“那小楊萬一有什麼情緒波動呢？”我問。
“是不是，還是由我作為第三方，又是他的上司，和他先談談，使他有個思想準備？”我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小楊情緒牴觸，那不鬧的大家面子都不好看。
“也行。還是你們女孩子想得細。”他說。
“今天週四，咱們聚餐就定在週六，怎麼樣？你還有兩天時間和小楊通氣。”董事長問。
“好的。我明天就找他，和他說。”我應答道。
.......
和小楊的交流，還真費了不少功夫.....
按照常規，一個出生貧困的青年，在自己成年後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父親，而且這個父親是個大款，很有錢。一般人會樂開了花的。可是小楊，卻不是這樣。下面是我和小楊週四中午在我家的一段對話。
“小楊，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喜事。”我的話，算是有準備的鋪墊。
“鄒總，什麼事情啊？”他十分期待著望著我。以為是工作上的事情。
“這個喜事，和工作無關，只和你有關。”我說。
“要給我加薪了？”
我搖搖頭。
“要給我股份了？”
我還是笑著搖搖頭。
“那就是您又要提拔我了？”
“都不是。”我說。
“那是什麼？”他很奇怪。
“是這樣......”我說到這，停住了，望向他。
“你的親生父親找到了。”我說。
“什麼？”
“你的親生父親找到了！”我重複了一遍。
“我的父親，不是楊一新嗎？”他說。
“不是。你是在他去世兩年後才出生的。”我說。
“什麼？”他的眼睛睜得老大。
“那我媽媽又重新找男人了？我可從來沒有聽他說過。”他說。
三
“小楊，老一輩的世界，是很複雜的。你和我都不一定搞得懂。”我說。我忍住了，沒有把寧遠的名字說出口。
“難道我媽媽後來又有了相好？不可能啊。”他依然沒有轉過彎來。他的感情世界，依然是從小生活的那個村莊的人的感情世界，他對感情好惡的判斷標準，也是用那個年月，那個村莊的人的標準去判斷是非。他一直覺得他的母親是神聖而偉大的。丈夫死後不改嫁，含辛茹苦把他撫養大。他從內心深處深愛著和自己相依為命的母親，一心要用自己的努力，為母親創造美好的未來.....可是，現在我告訴他，他還有另一個血緣關係上的父親。他有些迷糊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媽會和其他男人好。”他有些惱怒了。因為，母親純潔神聖的形象在頃刻間倒塌了.......
“你看你，想問題為什麼那樣狹窄？”我循循善誘道。
“你媽媽的第一個丈夫去世時，她才20歲出頭。比你現在的年齡還要小。難道她不可以再找一個丈夫嗎？”我問。
“.......”小楊低頭不語。在農村成長起來的男人，大多有些大男子主義。在那片貧瘠的土地上，他們天生就比女人高出一頭。小楊從小所受的教育，估計也差不多。所以，在對待他的母親婚姻上，他骨子裡還是秉持著“好女不嫁二夫”的觀念。過去，他認為，他母親是為逝去的丈夫守節的，卻不想，他母親根本沒有如他想象中的守節，反而和其他男人搞到一起！而自己，居然是他們沒有名分的“苟合”生下的“YEZHONG”......
“小楊，你說你媽辛不辛苦？”我問他。
“當然辛苦。她和奶奶一起把我拉扯大的。”他低頭說。
“據說，生你時很困難。你一生下來就十斤。你想想，你媽在那麼困難的情況下，一個人把你拉扯大，多不容易。她有多麼愛你啊！”我又說。
“她為什麼不把我打掉！她把我打掉不就一了百了了。”小楊痛苦地說。
“那怎麼可能？母親都是愛自己的孩子的。你就是她的希望啊！”我慢慢地勸說他。
“.......”小楊沒有繼續再說話。看得出來，這個“喜訊”對他而言，似乎更像是“噩耗”.....
“要不，你先想想，我以後再和你聊。”我徵詢他的意見道。我深知之，對這個小夥子，不能硬擰，必須循循善誘......
“鄒總，您看，事情都說到這個程度了，您就說下去吧，我想也沒啥了不起的。”他抬起頭，眼眸閃爍著痛苦的神情。
“不就是我多了一個爹唄.....”他說。
“有個父親，不是一件好事嗎？”我問。
“那他早幹什麼去了，怎麼現在才想起我這個兒子？當初我們娘兩個受苦受難的時候，他在哪裡？那時他為什麼不出現？”他大聲的說。
“你的父親也是才知道這件事。你責怪他是不對的。”我說。
“為什麼？為什麼？”他問。
“是你的奶奶不讓你媽說。你奶奶說，要讓你多吃些苦，長大了，才能成為真正的男子漢，而不是一個窩囊廢。”我說.......
望著這個感情世界還一片空白的青澀大男孩，我心裡想道：
“響鼓，也必須重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