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可怕的憂鬱症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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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沛的睡眠，補足了我的缺覺。上班後，精神振奮。我習慣性地坐到辦公室桌前，開啟電腦，開始搜尋各大網站新聞……
突然，又一條爆炸性新聞事件刷爆所有網頁：
“XX官員今天凌晨從XX公園塔頂跳下，自殺身亡……”
這時，小楊敲門幫我端來剛泡好的茶水，我都沒顧得上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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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某官員，就是昨天寧楠媽媽提到的那位分管文體和城市建設的官員，牛妞實名舉報的，就是寧遠帶著牛妞，曾經拜訪他，送上了一張銀行卡……
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就這麼沒了？我不由得感慨起生命的無常.......
圍繞這一新聞事件，自媒體寫手們，不斷提供各種資訊......關於他的姓名、職務、年齡、家庭住址，以及他的家人詳細情況，他本人從政以來的詳細履歷，還有他的各種照片，有人甚至曬出了現場照片：他臉朝下，身體歪躺，兩隻手扒地，一條腿似乎已經摔斷，因為從圖片上看，他的一條腿呈正面狀，即膝蓋向上，可他的整個身體是向下趴著的.........
“他為什麼自殺？”
“為什麼選擇從塔頂跳下來這樣一種自殺方式？”
一時間，圍繞諸多問題，網路自媒體寫手們給予了多種解答.......
據網路多方面提供的資訊來看，這位官員自殺，源於嚴重的抑鬱症。據說，他已經在家休養一陣了。而他之所以選擇在這座塔上跳下來，是因為他對這座塔，有著不同於一般人的感情.......
這座塔，坐落在N市的南邊的一塊風水寶地。新建公園，屬於當地幾個新小區的配套工程。當初，公園地點的選擇以及建造藍圖，據說都曾經聽取過這位官員的指示。
這位官員曾經是工程建築學方面的著名專家。他雖然從政當官了，但對自己所熟悉的建築專業，還是抱有十二分的熱誠和感情……而公園裡那座新建的寶塔，更是在這位官員親自審定的圖紙下，精心建成的傑作。據說，為了建一座流芳百世的寶塔，他曾經帶隊走訪了全國多個名勝古蹟，飽覽大小上百座古塔後，提出了寶塔的設計框架和風格……沒有想到，這裡，竟然成為他告別人世的道場，喪命黃泉的地方…….
網上新聞標題雖然醒目，但內容卻都很簡短。大多新聞只是說，這位官員最近患有嚴重的憂鬱症，一直在家休養……家人透露，他從昨天下午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回家。直至今天早上，有人在公園散步，發現了寶塔下的死屍。
經法醫現場勘查，死者是從100多米高的塔上跳下來的，屬於自殺……
……
這則新聞看得我心頭大驚。都說人如螻蟻，好死不如賴活。一個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會選擇自殺的。而他，就那麼決絕地登上了一百多米的塔頂，縱身跳下去……那需要多麼大的勇氣和決心啊！或者說，他對世界已經到了毫不留戀甚至厭惡的地步，否則，他不會走出這麼一步……
坐在辦公室桌前，我就那麼一直髮著愣，一動不動。
二
“叮鈴……”電話鈴響了起來。
“你好。”我邊看新聞邊應答道。
“小麗，是你嗎？”打電話的人聲音聽起來很焦急，但似乎來自很遠的地方。雖然她的語音聲音被放大了，但有些失真，我聽不太清楚…….
“你是？”我問。心中在琢磨著打電話人。
“我是牛妞的媽媽啊。”電話聽筒裡，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哦，您好。阿姨，你怎麼打電話來了？”奧克蘭打往中國的電話費很貴。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打電話來的。我心裡默默想到。
“小麗，出大事了！”電話那頭居然大聲哭泣起來。我真是急的火冒三丈。
“阿姨，什麼事？告訴我，我儘量幫您解決。”我耐著性子說。
關鍵時刻，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會耽誤問題。我心想。
“牛妞不見了。她丟下了一封信，離家出走了。”她哽咽著說。
“……”我鱷然。似乎是嫌我還不夠忙，不夠煩，牛妞專挑這個時候玩失蹤……她到底想做什麼呢？折騰完寧遠，還要折騰誰？我真有些生牛妞的氣了！
“信的內容是什麼？”我耐心地問她。
雖然生氣，但我還是要面對，並且要去解決問題，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坐在這個位置，在這個困難的時刻，承擔這樣的使命，我必須要冷靜，冷靜，再冷靜……我對自己說。
“牛妞說，她對不起寧遠，對不起家人。”牛妞媽媽抽泣著讀信……
“她說她一時氣糊塗了。當時非常恨你們！恨寧遠狠心拋棄她，恨寧楠那麼決絕地與她談分手條件……”她還是帶著哭腔，不過聲音平靜了許多。
“一氣之下，她就把去年寧遠帶她給某個領導送卡的事給舉報了……舉報完，她又後悔了。”她繼續讀著信。聽她的口氣，信中寫的那些話，的確像是牛妞。她有時真是太任性，太自以為是了。
“她想到寧遠對她的好，家人對她的關.......，她說她沒臉再這樣活下去了。這個新家，沒有了寧遠，對她已經沒有一點吸引力。這個孩子，是她此生的恥辱，和他在一起生活，她會發瘋的！”牛妞媽媽繼續念著，我則心潮起伏難平。這件事，對於牛妞來說，確實是太難了！不光對於她，即便是我遇到這件事，我也無法平靜，無法直面一切.......人的一生，可以做錯許多事，但有些事，一步也不能錯，一旦錯了，就很難再回頭的。
“她說她要離開家了，讓我不要找她，好好帶孩子……”牛妞媽媽已經說不下去了，老太太在電話裡嚎啕大哭，不知該如何是好。女兒不再身邊，自己獨自帶大這個小不點，確實很不容易。女兒又找不到了，到底是自殺，還是漂流？種種問題在我心頭盤旋，抹不開，擦不去，確實讓人很難受。
“阿姨，別太難過。事已至此，我們就儘可能想辦法找她吧。”我安慰她道。雖然這個安慰顯得蒼白無力.......
“或許是她的抑鬱症爆發導致的？我不是已經請醫生給她看病了嗎？”我問。前些日子，彼得季和他妻子已經幫牛妞找好了療養院，我這邊定金都打給彼得季了。沒想到........
“是啊，你的同學說已經安排好了療養院，說好下週住進去，她答應的好好的，可是，這周她卻跑掉了……”
三
兩個抑鬱症病例，一個自殺，一個玩失蹤......他們都屬於病得不清的人。想到這裡，我馬上給家裡打電話，找蔡雲。
“嗯。”寧楠媽媽看樣子才起床，電話裡傳來她懶洋洋地應答聲。
“媽，你好。有兩件事我需要和您溝通一下。”我說。
“好的，你說吧。”她說。
“一件事，是昨天你說寧楠爸爸送卡給別人的那個官員，今天凌晨突然自殺了……”我說。
“啊！”只聽寧楠媽媽在電話裡啊的一聲，就沒動靜了。
“媽媽，你在聽嗎？”我問。
“在啊。你繼續說。”她說。
“他是從自己組織設計和修建的寶塔上跳下來的，寶塔據說有100多米高。”我繼續爆料。
“這個官員，看來是真不想活了。這種自殺方式，倒是第一次聽說。”她說。她顯得很鎮靜。
“是啊。最近老聽說官員自殺的訊息，但是還沒有聽說過有人採取他這樣的方式。”我說。
的確，自從反腐加大力度以來，官員自殺成為一件令人不解的現象。他們有的選擇跳樓，有的選擇割腕，有的選擇吃藥……不一而足。群眾倒是各種反應都有。有的分析，選擇自殺的人，估計缺少應對即將來臨的雙規、入獄、遙遙無期的刑期……有的分析，是精神壓力所致，無論是精神上，還是心理上，都缺少直面的勇氣.......
“既然人都死了，寧楠爸爸就有希望回家了……”寧楠媽媽沉思了一會說。
“是嗎？”我不由得有些驚喜。
“是呀。有這個可能。我也就是隨便說說。”她說。
“另一件事更是邪門，牛妞離家出走了，失蹤了……”我說。
“她媽媽急壞了，剛才給我打電話過來，哭得讓人心疼。”我說。牛妞媽媽傷心欲絕的模樣立馬又浮現在眼前。
“唉，這個牛妞，真是讓人不省心啊……”她的感受與我相同。
美麗，是不能當飯吃的，美麗也無法化為智慧。一個人的美麗，往往會成為她生命中的負擔——除了容易被流氓無賴騷擾外，更重要的負擔，是容易使人放棄努力，以為憑著漂亮臉蛋，就可以獲得幸福美滿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