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色即是空
山雨欲來風滿樓。
意外事件，發生在婚禮快結束時……
一
5月12日，天藍，雲白，陽光披著金黃色的光紗，在春風中釋放熱力……
下午兩時左右，我和寧楠開車早早來到金晶酒店婚宴大廳，和家人們一起，為這場等候已久的婚禮做準備……
蔡雲專門請了一個婚宴公司來，負責婚禮的主持，婚宴現場的佈置、場地秩序的維護。
——鮮花搭起的花廊，從門口一直延伸到主席臺，大紅的地毯已經鋪就……
——彩色氣球被繩束紮成一把把，高高掛在大廳上空，以備婚宴進入高潮時用......
我和寧楠的婚紗照，被放大到一面牆那麼大，作為主席臺的背景畫——
新郎深情款款，新娘溫情依依，十分養眼……
花廊兩邊的餐桌子上，服務員已經開始在擺放菸酒、飲料，碗、碟、筷……
工作人員來回穿梭於大廳，婚宴公司的燈光師正在連線各種射燈、彩燈……
老爸老媽和寧楠的媽媽、曾經伯伯，也都先於我們趕到到了現場，各自在緊張而有條理的忙碌……
寧楠也加入了他們的隊伍。
......
我則被請到了化妝間，由婚宴公司請來的一流的化妝師，專門來為我化妝……
作為這場婚禮的主角——新娘子，我的任務，就是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些,與“美男”寧楠站在一起時，不要掉份……
坐在化妝鏡前，我氣定神閒。
化妝師是一位優雅的男士，還帶了兩個年輕的女助手。她們從最基礎清潔開始，先給我洗頭，吹頭，然後，請過化妝師……
他走到我的面前，開啟一個精緻的化妝箱，隨意瞥了一眼，就把我嚇一跳！
箱子裡面無奇不有：光是梳子，就有十幾種規格大小的；卡子不下數十種；唇膏，竟有20多種型號……還有各種粉底液、粉餅……算是一個百寶箱。
“現在，咱就開始為新娘子美容了！”化妝師說。
他端詳著我，對我的臉型琢磨了小一會兒，便開始工作。他雙手在我的腦袋上不停地操作，動作熟練，技巧嫻熟。兩個助手則站在兩邊不停地給他遞工具：
梳頭，盤頭，插花……
上保溼水，抹潤膚霜，打粉底，描唇線，塗唇膏……
描眉、畫眼線、塗眼影，戴假睫毛、眼瞳……
所有這些忙完了，便由兩個女助手，為我換上潔白的婚紗，幫我佩戴各種首飾、頭飾……
最後，她們取出一雙嶄新的四寸高跟皮鞋，幫我穿上……
整個化妝、穿衣、整理，時間漫長，坐得我渾身骨頭痠疼，大約花了好幾個小時……
……
二
“太美了！”
當我站起身來，面對鏡子前後左右照時，兩位助手不由得發出讚歎聲。化妝師則喜滋滋地在旁邊欣賞著他的“傑作”.....
經過他的精心打理，鏡中的我，的確美麗動人，高雅清麗，漂亮的連我自己都難以置信！
——這，真是我嗎？
——這，真是那個曾經為自己容顏不自信的“醜小鴨”嗎？
……
老媽走過來，站在我的身邊，笑著說：
“醜小鴨終於變成白天鵝了！瞧，我的女兒多漂亮！”
我笑了……今天，我是最美的新娘！
有人說，女人的美，七分在膚色，三分在長相……
也有的人說，女性的美，三分在長相，七分在打扮……
我則認為，女子的美麗，三分在容顏，三分在膚色，還有三分，在於內在的修煉與氣質的陶冶……
這些年，漂洋過海、學習深造的留學經歷，為我平添了一份開朗與自信；
銷售電器、擔當小助理，在基層的打拼，使我開掘了潛在的智慧，眼神中多了一份明媚與清澈；
擔任總裁助理、副總裁，參與公司的宏觀管理，使我登上人生的高處，看到了山外之山，人外之人，天外之天……汲取了幾分IT族空靈的仙氣！
……
正在對鏡胡思亂想中，寧楠走了進來，他見到鏡中的我，先是一楞，後是一驚，嘴巴咧了開來：
“天外飛來了一位小仙女……”他摟著我，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哼哼，你那麼英俊，俺打扮還不是為了配你這位美男！”我笑著望著他。他已經穿戴好了。深色西裝，潔白的襯衣，鍺紅領帶......我的新郎是那麼英俊！
此時，窗外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化妝間外，不停傳來人聲的喧鬧嬉笑……
“我的小新娘，該咱們到大廳迎接貴賓了！”寧楠挽著我的胳膊，我們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向大廳。
三
大廳的燈突然暗了下來。
……
當主持人宣佈：“婚禮正式開始”時……伴隨著悠揚的樂曲，老爸挽著我的胳膊，從鋪著紅地毯的花廊上，緩步向主席臺走去……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
三十米的距離，不算長，對我而言，卻像是走過了漫長的26年……
——從蹣跚學步、牙牙學語的童年，天真無邪的少年，到青春張揚的花季，肩負重任的青年……一路走來，父母總是如大山般站在我身後，給我以力量與依靠......
——從初遇寧楠的那一刻，到他在崇明島西沙溼地的真情表白，我們相擁相吻的初夜……愛情是那麼美好！給我們帶來了意想不到的驚喜，也使我們逐漸成長、懂事……
作為今天婚禮的主角之一，我終於體會到，婚禮，對於新婚夫妻的重要！
它雖然只是一種儀式！但這又是一種必不可少的儀式……
在完成這個莊嚴儀式的過程中，在我走完這三十米距離，到達寧楠身邊時，一剎那間，我們在眾人眼中真正長大了！從此，我將和寧楠一起，共同肩負責任、承諾、使命，走向未來……
........
“現在，請世界著名奧運金牌得主費仁先生為寧楠、鄒麗徵婚……”當主持人揭曉證婚人的身份時，場上一片歡呼......大家的目光都聚向了餐廳東邊一桌——
費仁先生從容地從餐桌邊站起來，近兩米的大個頭，大步流星走到主席臺邊，然後，一個箭步躍上了主席臺。他站在聚光燈下，神態瀟灑自如，一副見慣大世面的輕鬆表情.......接著，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小紙片，對著小紙片看了看，抬起了頭……
“各位先生、女士們，你們好！在這歌聲飛揚，天降吉祥的美好日子裡，在這春風輕舞，百花齊放，草長鶯飛的溫暖時刻，我受新郎新娘的重託，擔任寧楠先生與鄒麗小姐結婚的證婚人。”說到這裡，臺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為此，我感到十分榮幸，在這神聖而又莊嚴的婚禮儀式上，我能為這對珠聯壁合、佳偶天成的新人作證致婚詞，感到萬分的榮幸.......”他只是看了一下提綱，就這麼順暢的講了下去。他的證婚，把婚宴推向了一個高潮。
.......
據說，費仁先生的商業出場費高達百萬元。可作為和寧楠曾經的隊友，一起比賽、訓練，睡過上下鋪的好兄弟，這次出席我們的婚禮，他純粹是義務客串，為朋友婚禮錦上添花……
.......
兩家父母的隆重上場，又把大家的注意力聚焦到了主席臺上。
這兩個男人，一文一武，一柔一剛，往那一站，也別有一分韻味！我爸和寧遠手握麥克風，各自充滿激情地發表婚禮感言……他們，一個是文采飛揚、著作等身的名教授，一個是搏擊商海、身家不菲的大老闆，嘴巴自然都是厲害的，能說的......場上嘉賓，不時報以熱烈的掌聲。
........
四
其他的程式、環節，與一般婚禮大同小異……
事後回憶起來，只記得我和寧楠一桌桌敬酒、點菸，我一次次換服裝——粉色旗袍，藍色晚禮服……敬到我的大學同學那一桌時，我已經累得快要站不住了……
“小麗，你的臉色不好，要不去休息一下？”伊莉莎挺著大肚子也來了，她的氣色倒是越來越好，人，也顯得嫻靜，有一種過去不曾見到的女人味.....大鵬、肖布、劉芸也都來了，同學在一起，感覺特別親切。
“鄒麗，你的新郎真英俊啊！”劉芸羨慕的說。
聽寧楠說，前來參加婚禮的貴賓創下N市記錄——
廣東的幾位大佬趕過來了……..
H市M公司的魏總也趕過來了…….
還有北京、上海、湖北、河南、四川、天津……和寧總有生意交往的一些董事長，都趕過來了。而寧楠媽媽那邊，也有不少名流出席：有佛教大師，有房地產老總，還有文化傳媒集團的一些老總……
兒女親事為媒，婚禮為平臺，相關領域的同行翹楚、老朋友聚會，成為當今社會的一種常態……
......
公公被帶走，就是發生在我躲到貴賓室休息時。
當時，我正脫掉高跟鞋，解放雙腳，整個人平躺在沙發上休息......寧楠突然跑過來找我。
“小麗，不好了！”
“咱爸.....被人....帶走了！”他臉色煞白，語無倫次。
“怎麼回事，你說慢一點。”我也很吃驚。
“剛才，咱爸在那個小休息室和魏總正說著話，突然闖進兩位檢察院工作人員，向他出示相關證明和工作證，說請他協助調查.......”他坐在我的身邊，雙手捧著腦袋，身體前傾，痛苦不堪......看樣子，還沒有從突發事件中解脫出來。
“爸爸有沒有對你留什麼話？”我問。
“他說，讓我來告訴你......”他的眼睛有些紅了，大眼睛迷茫而無助。
我抱著他，輕輕拍著他的肩膀。
“沒事。別太擔心，我在你身邊......”我也不知道，我為什會這麼鎮靜。難道，是因為婚禮前公公找我談過，對我有所暗示？或者，是我早有預感？這讓我想起了那個惡夢，那群黑壓壓撲過來的蝙蝠群.......
人生無常，世事難料......
到世間來，經歷風雨，也算是見識一種別樣的風景......
“現在，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我問。
“還沒有多少人。只有魏總在旁邊。還是魏總.....讓我不要告訴任何人，讓我們繼續把婚禮進行下去......不要鬧得滿城風雨.....”他說著，身體似乎在顫抖。
魏總是明智的。不過，這則大新聞，明天，一定會傳遍各大網站......我心裡想。只是，我們要利用這個時間差，讓婚禮不受影響......
“好的。寧楠，現在就是演戲，我們也要演完最後的一部分！”我安慰他道。
寧楠的臉色蒼白陰鬱，就像剛剛生了一場大病。我拉著他站起來，對他說：
“現在，你這個新郎，要帶著我這個新娘，去面對所有嘉賓......寧楠，你行的！”
他振作了一些。呆滯的眼珠開始會轉動了。老媽常說，看一個人腦瓜還夠不夠用，你就看他的眼珠有沒有轉動.......現在，寧楠應該能思考了，慢慢冷靜了......
“……現在，請未婚青年男女到臺上來。新郎新娘請準備拋繡球！”主持人見我們返回臺上，便組織婚禮的最後一個節目。
“倒計時開始，大家一起數——5......4....3....2....1開始!”
繡球在空中飛著，一群男孩女孩歡呼著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