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是躲不過的陰謀
程意攥緊拳頭，心臟針扎似的疼，卻真的流不出眼淚。
她不是不想去看歡歡生前的地方，不是不想多瞭解瞭解歡歡之前的生活。
她是不敢。
死亡面前，有關歡歡的任何東西，都是凌遲她的刀片，都在一刀一刀割下她的肉，責問她為什麼這麼無能。
張雲哭嚎不止，吵的程意頭疼，昏昏欲墜。
“別哭了！”程意拿出手機給金輝打電話，“歡歡之後，您聯絡過她之前的養父嗎？”
金輝道：“聯絡過，他還過來看了。”
“我知道了。”程意微微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麼這張照片的出現就不算十分偶然。
她又詢問歡歡生前常住的地方，金輝給了她一個地址，是在容城。
“沒有陸宗珣陪同，你最好不要單獨前往容城。”金輝提醒。
程意應下，但還是立刻定了飛往容城的機票。
以前她一直逃避有關歡歡的一切，就連那本日記，也是看幾頁就合上，生怕將歡歡短暫的一生一夜看盡。
張雲歇斯底里的逼迫，給了她往前走的勇氣。
但她心裡明白，這股勇氣很快就會消散。
所以她必須立刻趕往容城。
讓張雲立刻收拾行李跟她走，張雲擦乾眼淚說沒什麼好收拾的，然後去程威的房間細細密密叮囑許多，直到程威不耐煩的讓她滾，才戀戀不捨的出來。
透過門縫，程意看見程威桌上擺著一臺名牌筆記本，很貴，要兩萬塊錢。
——正好是她留給張雲離開這裡的車票錢。
張雲最終的選擇，仍是這個沒有人情味的家庭。
把張雲暫時安置在計程車裡，程意上樓去請假。
她是陸宗珣直屬，請假也要找陸宗珣。
“容城？”聽到她的目的地，陸宗珣疲倦的面容更添三分焦頭爛額：“你去容城做什麼？不是剛回來嗎？”
“我媽一直想去容城旅遊，得知我前幾天去了容城後，吵鬧著讓我帶她去一次。”程意扯了謊。
陸宗珣煩躁的掃她一眼，她那個奇特的家庭，能說出這種話十分正常。
如果她多去幾天的話，大概不會知道他和金杉訂婚的事……
陸宗珣點頭應下：“既然順路，那把這個檔案送去合作公司。”
除了檔案，他還指派了兩個男同事一起。
程意問起他們的身份，他們只說是專案相關員工，專案保密，所以不能多說。
程意病著，心裡還牽掛著歡歡生前的住所，因此沒有發現這兩位出差連電腦都不帶，而且渾身都是腱子肉。
一路上，張雲都十分沉默，手縮在兜裡緊緊捏著那張照片。
這倒是給程意省了不少麻煩，在飛機上閉目養神片刻後，下飛機時精神好了不少。
她不願在容城久留，出了機場直奔金輝給的地址。
直到這時她才發現，歡歡的別墅，竟然就在金杉的酒店旁邊！
怪不得歡歡會死在那片湖裡！
帶著恨意下車，看見那棟粉白色的小巧別墅後，程意心裡只剩心酸，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又混著眼淚一起落下。
“你妹妹最喜歡粉色了。”張雲在一旁呆呆的說。
“是啊，歡歡最喜歡粉色了。”
在這一刻，她和張雲彷彿和解了。
兩人互相攙扶著走進去，房子裡的東西透露著陌生的熟悉感。
一切都是歡歡喜歡的風格，一切都是他們沒有參與過的，歡歡的人生。
程意和張雲一步一停，細細感受著歡歡存在的氣息。
二樓是一個大大的落地窗，透過窗戶可以將整片湖盡收眼底。
程意靜靜的站在窗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突然，張雲走過來，垂著頭忐忑道：“小意，媽媽撒謊了。”
“什麼？”程意沒聽清。
張雲嚥了口口水，臉上未乾的淚痕讓她看上去極為憔悴。
“照片是你爸給我的，那些話也是你爸讓我說的，他說要是不這樣說，你不會帶我來看歡歡的。”
聽完這些話，程意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你說…什麼？”她難以置信：“程建國那樣的畜生！你還敢信他！張雲！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害死一個女兒還不夠，你非要把我也害死嗎！”
“不是…媽沒有要害你，小意，你爸最近有錢花，脾氣很好的，他也不會害你。”張雲急切的解釋。
那副愚蠢的樣子讓程意不忍再看。
她還病著，如果這真是一場陰謀，她躲不過的。
“我要走了。”程意強忍著頭暈目眩快速下樓，張雲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發怒，也跟著往下跑。
但是當來到門前想要出去的時候，程意發現大門緊鎖。
四下檢視，不止是大門，所有的門窗都被死死鎖住！
一瞬間，程意渾身力氣都被抽走了。
她站不穩，扶著樓梯才堪堪穩住身形，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張雲。”她死死盯著張雲，不放過她臉上分毫的表情變化：“你告訴我，這件事你有沒有參與？來之前，你到底知不知情！”
“什麼啊？怎麼了？”張雲滿心懵懂，急得滿頭大汗：“你怎麼了小意？你在發抖！”
瞧她這副愚蠢的樣子，估計也不可能參與謀害她。
程意閉上眼睛想要盡力放鬆下來，鼻尖卻嗅到一股燒焦的味道……
密閉空間！火燒！甕中捉鱉！
程意猛地睜開眼，磕磕絆絆的拽著張雲上樓，張雲反應不及，還在問‘怎麼了’。
程意氣極，指著樓下迅速蔓延的濃煙和火光：“有人要燒死我們！看見了嗎！”
看見火燒起來，張雲一下子癱軟在地，無論程意怎麼拽都拽不動。
“起來！你真想死在這兒？”
“可是門窗都關了…小意，小意我們逃不掉！我們要死了！”
程意真的很想罵她，但濃煙蔓延過來，她不敢頻繁張嘴，硬扯著把張雲扯到了二樓。
二樓還沒有火和煙，程意拖著病軀用椅子砸玻璃，想要跳窗逃生。
砸了幾下，玻璃連個痕跡都沒留下。
程意呆住，不得不往最壞的方向去思考：這是防彈玻璃，她砸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