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轉江湖，尋遍秦川逢故人
秦川山脈，陳小魚與李若水一步步走著山路，她們已經在這茫茫大山間走了整整七日。
“姐姐，我們幹嘛要來這裡？我記得這裡沒有什麼門派呀！”李若水不解道。
這些日子，她與小魚相繼拜訪了武林中各大門派勢力，雖然李若水不知道小魚姐姐和那些各派掌門都談了什麼，小魚姐姐也沒同自己講，但她隱隱感覺到她有一件大事正在籌劃。
李若水倒是頗為懂事，小魚不說，她也沒問。只是走在這茫茫大山中，自幼熟知武林勢力的她難免會有些疑惑，這秦川自古人跡罕至，也沒聽說過有哪個門派坐落在此，或是什麼隱世的門派嗎？她不由得好奇起來。
“這裡呀，原先是有個門派的，叫做秦川劍派，不過已經不在這個時代啦。可自從唐末天下大亂，這個門派就已經消失了。不過說起來，這個門派在當年還是叱吒風雲、鼎盛一時的。”小魚一邊走著一邊說道。
“那我們來這裡是瞻仰先人遺址嗎？”
“哈哈，那倒不是。”小魚笑道：“來這裡是要探訪一位故人的。”
“故人？好吧，反正姐姐你去哪我就跟著你到哪裡就是了。”
“嗯……我們只是看一眼就走，然後要送你回家的。”小魚看了看李若水，雖說心有不捨，但終究是要提前告知。
“回家？幹嘛要回去。”李若水聽聞要回靖州，不由得蹙眉。
小魚笑道：“你如今和我一起，我把我會的東西都教給你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勤加練習啦。”
李若水撅著嘴道：“可是我不想回家嘛，和你在一起好開心的。”
陳小魚聽聞並未搭話，峰迴路轉，眼前豁然出現一個村落。
“到了，如果卦象沒錯的話，她應該就在這裡。”
小徐念和譚承，經過一天的訓練，苦不堪言。
他們沒想到要成為像師父那樣的強者，需要揮灑那麼多的汗水。
師父很怪，他嚴厲的告誡兩人，不允許將自己說出去，而每天練功的場地也不在同一地點，兩人都是早早的在家等著，師父神出鬼沒的出現，告訴他們練功的方法後，便不知所蹤。
師父很神秘，他們不知道師父住在哪裡，也不知道師父以什麼為生，也不知道師父什麼時候會出現。總之在兩個小孩的心裡，師父是神人一般的存在，神仙應該是不用吃飯的……
同時，師父也很嚴厲，對於前一天教給他們的練功方法，次日都會先檢查，要是有一點不滿意，便會嚴厲的鞭打懲罰，這讓兩個小孩子苦不堪言，但為了各自心中那個夢想，都是刻苦練習，心裡也是絲毫沒有萌生退意。
這也成了兩個小孩子之間的秘密。
這日，小徐念自村邊挖回一些野菜回到院中，看到母親依舊傻傻的坐在臺階上，望著天上的白雲。
此時天氣也頗有些寒冷，小徐念忙跑到茅屋內取出衣服，披在母親身上，隨後將野菜清洗乾淨，又從那鄰居送來的一小塊獸肉上切下來薄薄的幾片，熟練的添柴生火，煮著清淡的山野菜。
眼看著鍋中的變嫩的菜葉，她盛了一大碗米飯，將菜撈起蓋在米飯上，隨後又將肉全部夾到母親的碗裡，小心翼翼的端著來到母親面前，放在她手裡。
自己也是盛了小半碗米飯，就著幾根山野菜，坐在母親的懷裡吃了起來。
“娘，你看那朵雲，像不像一隻小貓？”小徐念用筷子指著天邊的雲朵，問著孃親。
孃親傻笑著回應，她倒是早已經習以為常：“娘，你再看那朵，像不像一個大老虎，嗷……”
小徐念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拿著碗，仰起頭對著孃親拌起鬼臉。
“嘿嘿……嘿……”見娘一如既往的傻笑，她心中默默嘆了口氣，快速扒拉幾口碗中剩餘的飯菜，將碗裡的米飯吃得一粒不剩，隨後拿起母親手中的飯菜，一口一口餵給母親。
那些金線蓮雖說被鄰居幫忙換了些錢財，也請了郎中，但那郎中只是將手搭在孃的脈象上觀察了片刻，起身道了句“相思成疾”後便搖頭離去。
年幼的小徐念並不懂何為相思疾，也不知道這世間有什麼藥能醫治這種名為“相思”的疾病。
她問遍了村裡的所有人，何為相思，所有人都是無奈的搖頭，只是叮囑小徐念照顧好自己的孃親。
她能感覺到，孃的瘋病越來越嚴重了，咳出的鮮血也越來越多。以前還是有些自理能力的，一些飯菜倒是能吃到嘴裡，如今便是隻會傻呆呆的坐在臺階上，褲子上也時常便有屎尿。
小徐念要做飯、洗衣、伺候母親洗漱、更衣……如此繁重的生活瑣事都落在了她的肩上，可她虛年才五歲啊……
每每夜裡，在母親懷中，聽著她時常睡夢中咳得撕心裂肺，她總是不知所措，只是緊緊裹住被子，眼淚浸溼了枕邊。
在她懵懂的認知中，她會疑惑，為什麼別人都有爹爹，她的爹爹在哪裡？怎麼不來看看她們？
她也向娘問起過，可每次問起，娘就會發瘋一般又哭又叫，幾次過後，嚇得小徐念便再也不敢問起這個話題。
但她依舊很疑惑，同時也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稱謂產生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煩悶。
呈現在陳小魚和李若水眼前是一座荒涼的院子。
或許這已經稱不上院落，一根枯萎的藤條編織的圍欄，上面佈滿了枯萎的爬山虎，還有幾件縫縫補補滿是布丁的衣物搭在上面。這圍欄又好像怕被風颳倒，便用一些石塊在下面擠靠著。大門，也稱不上是門，只是用兩根木杆矗立，其中稍長的一根上掛著的大紅燈籠，倒顯得頗有煙火氣息。
院內一間破敗的茅草屋，黃土牆上的裂紋延伸縱橫，唯一一扇窗子的窗欞紙也破了好幾個洞。從門口向內望去，裡面黑漆漆的，看不到一點光亮。
一口水缸，一個斷木樁，一架鐵鍋，便是這院中唯一的陳設。
兩人的出現，引起了小徐唸的注意，她張望過來，眼神裡滿是對陌生人的緊張和警惕。
而胡月霜，則是一直看著天上的白雲，嘴裡咀嚼著飯菜，絲毫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到來。
“你、你們……你們要找誰？”小徐念緊張的抓住母親的手，看著兩人，隨後又忍不住的問道：“你們是仙女姐姐嗎？”
聽到小徐唸的問話，兩人一愣，李若水莞爾一笑：“小傢伙，你覺得我們是仙女嗎？”
小徐念依舊緊張的點了點頭，看著兩人，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世間竟然有這麼漂亮的女子，像是從譚承哥哥家裡年畫中走出來的仙女一般。
此時陳小魚走上前來，正想伸出手去撫摸小徐唸的頭，看著她閃躲起來，尷尬的收回了手，溫柔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我叫徐念，你們想幹嘛，我可以幫助你的，村裡的人我都認識，你們……你們只要不傷害我娘就好了……”
“徐念……”聽到小徐唸的回答，小魚不由得心中一酸，她看了看依舊呆傻望著天空的胡月霜，隨後認真的看著小徐念那雙頗有靈氣的大眼睛，恍惚間她又看到了那個桀驁不馴的倔強俠客。
小魚整理好情緒，看著徐念溫柔的自我介紹道：“我叫陳晨，你也可以叫我小魚姨娘。”
“我叫李若水，小傢伙也可以叫我若水小姨的，嘻嘻，我們都是凡人哦，可不是什麼仙女呢。”李若水也在一旁自我介紹道。
小徐念聽聞兩人的介紹，似懂非懂看著她們：“你們是我孃的朋友嗎？”
“是呀。”小魚點頭笑道：“而且是很好的姐妹呢！”
“那、那我豈不是有親人啦？”小徐念不可置信的看著小魚。
“當然啦，你不光有親人，而且你的親人還好多好多呢！大家都很想念你呀！”
小徐念聽聞一下子跳起身來，歡呼雀躍，她拉著胡月霜，不斷搖晃孃親的手臂：“娘！你快看，姨娘來看我們啦！我們也是和譚承哥哥家一樣的！有好多好多親人的！”
胡月霜被女兒這麼一叫，呆傻的轉過頭，看向陳小魚的面容，卻猛然間瞳孔縮緊，一臉恐懼之意，又是瘋叫起來，驚慌失措的抱起小徐念，緊緊摟在懷裡，跑進那破舊的茅屋。
陳小魚見狀與李若水對視一眼，也跟進了屋子裡。
走進多年不見陽光昏暗的屋內，迎面而來一股潮溼的氣味，牆角一張木床、一隻快要散架充滿腐爛氣息櫃子，還有那根支撐棚頂不讓茅屋倒塌的木頭，就是她們全部的家當。
胡月霜將兒女緊緊的抱在懷裡，用那滿是布丁的被子將小徐念裹了個嚴嚴實實，躲在床上瑟瑟發抖的看著陳小魚兩人，眼中滿是恐懼和警惕。
陳小魚絲毫沒有嫌棄，坐在胡月霜的床邊，那架木床彷彿支撐不了兩人的重量，嘎吱作響。
胡月霜見狀又是緊緊摟住小徐念，一邊向牆角躲去，一邊胡亂揮舞著手臂，她彷彿不想讓這個人靠近，生怕女兒被搶走一般。
陳小魚見狀無奈的起身，站在床邊輕聲說道。
“我知道你能聽懂我說的話，你並沒有真的瘋傻，只是心中的愧疚和對他的久念成疾導致了你現在的瘋癲。”
“其實我當年應該看出你懷有身孕的，倒是我疏忽了……”
“但我沒想到你居然能有勇氣做出如此選擇……”
“我此次前來，並不是為了看你，主要是為了孩子。”
“徐念畢竟是他的後人，我放心不下。”
“看到你們母女落得如此田地，我更是放心不下了。”
“我來時已經通知了徐青他們來接你們母女，但你放心，他們不會強迫你的，屆時是去是留，還要看你的意願。”
“我想在徐族，徐唸的教育和生活條件與這裡是天壤之別，想必你也不願意她跟你在這小山村裡吃苦吧！”
“你畢竟是他的妻子，如今又有了他的孩子，在徐族安度餘生，也是理應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