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沒有兵造雞毛反
秦精衛如此激動，吳精忠急忙安慰道：“本將軍自然是不信的，只不過現在的情況，你我都知曉，總歸要找個替罪羊上去。”
“這恐怕不妥吧？”晉王適時提了句。
在尚未確定吳精忠的心思之前，他斷然不會拉攏這個帝都下來的將領，誰知道他會不會釣魚執法？
吳精忠無奈苦笑：“晉王殿下難道還抱有什麼希望不成？雲州守軍四萬人，再加上我帶來的羽林軍，也不過六萬人，怎麼對陣北涼二十萬大軍？”
兵力上的差距，晉王何嘗不知？
但不管是雲湖關戰場還是雲州城戰場，羽林軍都拉出過青銅炮。
那玩意的恐怖晉王可見識過，結果吳精忠卻表現得這般沒有信心，總感覺有詐。
見二人沒有接話，吳精忠繼續說道：“其實依靠青銅炮，或許還有三分機會，可陛下即將動身抵達雲州城，屆時我一旦將兵權交還陛下，二位覺得還有把握？”
晉王神色一顫。
對於之前皇帝御駕親征的傳聞，他還持懷疑態度。
但眼下從吳精忠口中說出來，他才真正確定，皇帝是真的想御駕親征。
“吳將軍！此話何意？你莫不是信不過陛下？”晉王質問道。
吳精忠淡笑一聲，反問道：“晉王殿下說這種話，你自己信嗎？”
“吳將軍，再如何，本王亦是陛下皇叔，你這般議論陛下，本王可不能裝著沒聽到。”
“晉王殿下，而今戰時，你覺得若無本將軍准許，帝都往雲州的信件，能出得來嗎？”
晉王眉宇緊蹙，但並未急著接話。
而吳精忠自然也不著急，便道：“今日本將軍來見二位，只是想告訴你們，在陛下來雲州之前，雲州不得有失，否則我等都不會有好下場，雲州守軍那邊的軍費，二位費費心。”
不等二人言語，吳精忠便起身，“本將軍剛到雲州，還有諸多軍務需要處理，失陪了。”
當廂房的門重新關上，秦精衛才開口道：“殿下，這個吳精忠究竟是什麼意思？”
晉王搖頭，“看不明朗，不過這個吳精忠，不簡單！本王無法確定他那句話真，那句話假，且再看看。”
“那軍費的事情？”
“軍費一事，恐怕是嶽雷在搞我們，那自然不能讓他好過！其次，吳精忠有句話說得沒錯，在皇帝抵達雲州之前，這座城不能丟，否則我等恐怕會被問責！你與本王都從府中拿些錢銀出來充當軍費，但要切記！此乃你我私錢，而非盜用軍費的補償，可明白？”
“下官知曉。”
與此同時，吳精忠跟蕭績也都回到了馬車上。
“陛下，您看出什麼了沒有？”
蕭績手中還拿一個肘子，不得不說，雲州城這邊的美食比起帝都還要勝出一籌，但仍舊不如前世，得想辦法搞點配料出來，否則天天清湯寡水的，哪有半點皇帝的模樣？
“陛下？”以為蕭績沒有聽見，吳精忠又輕輕喚了一聲。
蕭績此時則扯過他的袖口擦了擦嘴，隨後才緩緩道：“朕的晉王叔，只怕心懷禍心。”
“陛下是說，晉王意圖謀反？”
“真正動手的話，估計沒這個膽子，也沒這個能力，應該是想要等朕‘到了’雲州再徐徐圖之。”
從耿全忠的話中，蕭績可以看出，雲州守軍並不在晉王掌控中。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他那個皇叔難道腦子有問題？
想要謀事造反，最重要的就是手中有兵。
他就逮著個雲州巡撫，也不知道是哪裡來得自信。
“那我等要不要先下手為強？”吳精忠問道。
“不急，他成不了事，權當個樂子看看，況且多少有些血緣關係，朕不介意給他個機會。”
聽著蕭績這麼說，吳精忠有些詫異。
給反王機會？
這還是當初在朝堂上說砍人就砍人的皇帝陛下？
不過，這些疑惑，吳精忠也就敢冒個念頭，讓他直接說出來，他還沒這個膽子。
“陛下，那現在我們要做什麼？”
“什麼都不做，晉王會做給我們看。”
吳精忠雖然猜不透皇帝的想法，但是身處官場多年，他能猜到晉王的想法。
果不其然，在吳精忠到雲州的第二天，雲州巡撫跟晉王蕭寶卷都從自家庫房拿了錢去填補軍費空缺。
如此行徑，怎麼看都像是不打自招。
嶽雷不解的問道：“吳將軍，難不成他們將軍費空缺補上，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而且，即便現在軍費重新補上，對我等而言也沒多大作用。”
他們現在是缺錢，但更重要的還是糧草。
晉王他們早些將軍費拿出來，或許還能有一絲機會。
但現在？
這些軍費，與廢鐵有何區別？
“至少，軍費下來了，能夠暫且穩住軍心。”吳精忠道。
這一點，嶽雷沒有否認。
有了錢，他跟將士們說話的聲音都敢大些。
只是……
“好，就如吳將軍所言，這些軍費能夠暫安軍心，但錢未免少了些吧？這幾年來，被侵吞的軍費可不止這麼點？！”嶽雷道。
此前只有他一人在雲州，他沒有能力跟晉王掰手腕，但現在不同，吳精忠在場，他可以讓這位帝都來的將軍去衝鋒陷陣。
“嶽將軍何意？”吳精忠掃了一眼那些裝滿銅錢的箱子：“這裡三十萬貫，已經讓晉王大出血，你覺得還能從他嘴裡薅出來什麼東西？至於軍費一事，就此作罷！不可再追究！此話是我說的，若有人反對，大可跟我說！”
迎著吳精忠的目光，雲州眾人都不敢言語。
但他們知曉，吳精忠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
再有奢望，那無疑是讓吳精忠跟晉王徹底翻臉。
而吳精忠是個京官，他怎麼會為了雲州士兵去跟一個藩王較真？
其次就是雲州如今的情況，經不住他們內訌，否則晉王還沒鬥下臺，他們先被北涼軍給斬於馬下。
見眾人沉默，吳精忠繼續道：“既然諸位都沒有異議，那就暫且散了吧！”
待他們離開，吳精忠才恭敬地朝蕭績笑著邀功：“陛下，臣這場戲演得還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