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證明
“這軍報上寫,於嘉率領三千人從上防城而出,向西北方日夜奔襲,三日後到了海剌子河,找到了鬼力赤的部落,出其不意,打得對方落花流水!”
什麼?
王辰、張元面面相覷,不可思議地看著夏侯幌。
此時,距離於嘉出兵剛幾天?
那於大郎第一次掛帥出征,還是寒冬時節,草原遍地大雪,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可能找到鬼力赤的部落?
“國公,這軍報上是這麼寫的?”
“國公,您是不是理解錯了?”
丘福將軍報遞給王辰和張元,起身,捋著花白的鬍鬚暢快地笑道:“這個仙嬰,看來老夫的冒險決策賭對了呀!”
王辰和張元看著軍報,用力地揉了揉眼。
那軍報上,不僅說於嘉奇襲了鬼力赤的部落,還說明了原因,主要是掠奪遼東的太師阿魯臺和本部精銳還沒回來,鬼力赤部落空虛,才能打得這麼順利。
而且,於嘉不僅生擒了鬼力赤,還繳獲了幾千女人和孩子,幾十萬牛羊和無數金銀財寶,此時正率領大軍回撤呢!
“這怎麼可能?這大雪連天,從山海衛直奔海剌子河需要多長時間?何況沒人知道鬼力赤部落在哪,找不需要時間嗎?莫非,那小子會旁門左道不成?”
不僅王辰不相信這份軍報,張元也不相信。
並不是夏侯幌是他們的對手才不想相信,而是根本就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除非早就知道鬼力赤的落腳點,直接就是奔那個目標去的,否則,神仙也做不到!
“大人,這份軍報是假的!草原延綿數千裡,當年,藍玉大將軍尋找北元皇室也沒有這麼快呀!”
丘福聽見二人分析,剛剛仰起的嘴角又冷了下來,微微皺起眉頭,拿過軍報仔細地讀了一遍。
這軍報,的確不太讓人信服。
此時,距離於嘉出征差不多過了十天的時間,這個時間太短了,就算是夏天,加上尋找的時間,時間都不一定能打成。
“會不會,那仙嬰會奇門遁甲之術呢?就像國師劉基一樣,會算……”
可說到此處,丘福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後輩,怎麼會那麼高深的術法?
“你們說,會不會是他們抓了掠奪遼東的兵士,逼問出了鬼力赤部落的落腳點?”
王辰和張元互相看了一眼,要是這麼說,那還真有些可能。
但山海衛的軍報上說,韃靼來勢兇猛,掠奪的都是鄉下的牧民,並沒有騷擾衛所和城池,根本沒有形成有效的反擊,對面就跑沒影了。
這種情況下,能落下韃靼兵士麼?
無論怎麼分析,這篇軍報都存在著可疑之處。
“國公,於嘉謊報軍情,臣懇請您奏報皇上,將他交予皇上定奪!”
右都督張元瞪了眼夏侯幌,也躬身作揖:“國公,謊報軍情可是死罪,您不能包庇那於大郎,臣也附議,將此事呈達京師,由皇上定奪!”
“等等!”
夏侯幌接過軍報,仔細地看了一眼。
這個時候文章是沒有標點符號的,從哪裡斷句,從哪裡開始下一句是要個人理解的,可怎麼讀,都是寫得於嘉大勝而歸。
雖然他沒有壞心,也希望於嘉立下此不世之其功,但這軍報寫的太匪夷所思了。
十天時間,就能找到韃靼總部?
就算他們這些久經戰陣的老將,在夏天進入草原估計都辦不到,何況大雪連天的冬日呢?
“國公,王辰、張元是司馬昭之心,那騎報如今就在門外,仙嬰是不是撒謊,叫騎報來問一下就好!”
嗯!
丘福點了點頭:“把那報信之人帶上來!”
“遵命!”
不多時,那後軍都督府,跟隨於嘉出征的騎兵被帶進了國公府。
他是左都督王辰所部的兵,進入內堂便單膝跪,朗聲說道:“後軍都督府,左軍部……”
“行了,別參見了,於嘉真的偷襲了鬼力赤的部落?”
“是的,王都督,不僅如此,天策將軍還生擒了韃靼大汗鬼力赤!”
啊?
王辰不可思議地皺著眉頭,一把將騎兵拽了起來,雙手拎著騎兵的脖領,威脅的語氣問道:“我再問你一遍,他真的奇襲了鬼力赤的部落,生擒了鬼力赤?你親眼看到了嗎?”
嗯!
騎兵嚇了一跳,點了點頭:“左都督,我怎麼能騙您呢?我是跟著天策將軍長途奔襲,跟著他衝擊的鬼力赤部落!天策將軍繳獲了無數牛羊、馬匹、女人、孩子、金銀,帶著那些回撤有些慢,先行派我回來送軍報的!”
啊?
王辰瞬間傻了眼,下意識的鬆開了雙手,不解的回頭,看了眼同樣想不通的丘福。
丘福疑惑地問:“兵士,你不要害怕,有什麼就說什麼。我來問你,仙嬰是怎麼知道鬼力赤部落的駐紮點的?而且,你確定抓到的那個人,就是韃靼部大汗鬼力赤?”
嗯?
報信的騎兵只是個小兵,又怎麼會知道鬼力赤長什麼樣子呢?不僅他沒見過,就連王辰、張元、夏侯幌都沒見過鬼力赤。
在場之人,唯一見過鬼力赤真面目的就是丘福,當年,鬼力赤篡元成功之後,朱棣派出使臣團去韃靼恭賀,他便是使臣之一。
報信騎兵搖了搖頭,重新跪地說:“回國公的話,這個小的不知道,但打了勝仗是真的,繳獲了無數牛羊、馬匹、女人、孩子、金銀都是真的!”
哦……
丘福揮了揮手,說:“你下去吧,回部隊休息吧!”
“是!”
騎兵退下之後,國公府內堂又靜了下來。
片刻後,張元疑惑地說:“國公,莫非仙嬰不知道攻打了哪個部落,就聲稱自己打了勝仗?隨便抓到了一位韃靼部落首領,就說是鬼力赤?”
不無這個可能!
王辰連忙起身說:“國公,一定是這樣!那仙嬰尋找途中發現了一個部落,後軍都督府那三千人都是精銳,偷襲加猛烈衝擊下,對方部落沒有預料肯定守不住,隨便抓了一位首領,謊稱自己抓到了鬼力赤!這是欺君之罪,應該上奏聖上!”
“行了!閉嘴吧!”
丘福被左右都督說的一陣鬧心,拍案而起說:“現在仙嬰沒回來,咱們怎麼猜測都是妄下結論!等他回來,看一看生擒之人是不是鬼力赤,詢問便知!”
……
三日之後,山海衛軍報送了過來。
同三日之前於嘉發回的軍報內容一樣,於嘉繳獲了多少人和輜重,生擒了韃靼大汗鬼力赤,已經透過了山海衛。
當日晚上,永寧衛也發來了軍報。
丘福的心,越來懸的越厲害。
於嘉這軍報寫的就有問題,抓了鬼力赤,也不能先說出來呀!
萬一抓的不是鬼力赤,那左右都督勢必會向皇上遞上奏摺,無論他怎麼解釋,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的,還可能給他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幾日之前,他已經向京師上書,說派出於嘉帶三千人支援遼東了,不知道皇上此時,接沒接到他的奏摺。
提心吊膽又過了兩日之後,北直隸各地衛所指揮使、知府都發來了捷報,說於嘉大勝而歸。
看著厚厚的一沓軍報和摺子,丘福心懸的越來越厲害,萬一於嘉抓的不是鬼力赤,那可就完了,跑不了要吃罪的,這麼多地方都知道了,想隱瞞都隱瞞不了。
此時,大軍已經透過了通州,馬上就進入京城了!
丘福帶領王辰、張元和夏侯幌,外加北直隸和順天府各級官吏,出京城三十里外迎接。
三月,順天府雪已經化沒了,氣候也溫暖了許多。
看見浩浩蕩蕩的大軍趕著牛羊,帶著女人孩子、拉著金銀歸來,丘福帶著各級官吏迎了上去。
離開這一個多月,於嘉皮膚黑了不少,臉上的裂紋也多了不少,想必是在塞外沒少遭罪呀。
於嘉翻身下馬,快步跑上前來,行禮說道:“於嘉參見丘淇公!”
“天策上將,名不虛傳!”
丘福雙手扶起於嘉,拍了拍他的肩膀,擔憂地說:“仙嬰,以後記得,軍報戰況方面要如實地發,戰果要如實稟報,但不確定的事情,不要發呀!”
哦?
“丘淇公,什麼是不確定的事情?我的軍報裡也沒寫別的呀……”
“還沒寫別的?你確定抓的那個人就是鬼力赤麼?如果不是抓的鬼力赤,你就是謊報軍情的大罪!幸好軍報是報給我,若是報給了皇上,你就算多繳獲三倍的牛羊和金銀,也是欺君之罪啊!”
嗯?
於嘉也不確定了,抓的到底是不是鬼力赤。
“丘淇公,他就在囚車之中,你認識他嗎?咱們過去看一眼,詢問一下就知道了。”
嗯!
“過去看看……”
丘福同於嘉翻身上馬,二人跑到了大軍中間在囚車前。
“國公,就是他!”
丘福皺了皺眉,定睛一看,見到裡面披頭散髮的人時,丘福懸著的一顆心便放了下來。
這時,後軍都督府兩位都督和夏侯幌也騎馬跑了過來。
三人都沒見過鬼力赤,也都各懷心思的看著囚車之中的人。
王辰白了眼於嘉,拱手作揖,皺眉問道:“丘淇公,這個人是誰?不會,真的是韃靼部的大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