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魔高一丈
哈哈哈!
在悅來客棧不敢喧譁,秦雲只得向前傾了傾,冷笑著說:“什麼是做人的原則?我讓你請我了嗎?不說我弟弟,就說上回,如果你替我們交了罰金,何故我們會被折磨那麼多天?”
這是什麼道理?
“我憑什麼給你們交罰金?你們要害我,小二弄錯了,把那酒給你們送去了,不是罪有應得嗎?”
“什麼就……唔!”
那秦雲還想反駁,可剛說出三個字,姜男起身走到了他的身後,一把便捂住了他的嘴。
“大郎,我最看不上這種陰的小人,跟他廢什麼話?你不出手,我就幫你出手!”
那姜男長得五大三粗,有一把好力氣,任那秦雲如何掙扎,都扳不開姜男的大手。
旁邊的人發現了異樣,目光都向三人轉了過來。
那姜男憨厚的笑了笑,揮手說道:“各位,他喝開心了,非要在這兒高歌一曲,那不是打擾大人們的興致嗎,我管他,你們喝你們的!”
去!
周圍的人翻了個白眼,又繼續地幹起杯來。
緊接著,姜男攥起拳頭,一拳轟在了秦雲的側腰上。
唔唔唔……
秦雲疼得瞪大了眼,渾身不由地抖了起來,但被姜男捂著嘴,一聲也喊不出來,想站也站不起來。
那姜男拎起那酒罈,單手將剩餘的酒倒進碗裡,扯著脖子就給秦雲灌了下去。
這麼一折騰,周圍的人又都看了過來,甚至有些官吏都站了起來,疑惑地看著此處。
那秦雲本想吐出來,姜男手勁大,再次捂住了秦雲的嘴,抱住他的頭一頓搖,一邊搖,一邊回頭笑著說:“沒事沒事,我們喝酒經常這麼玩,聽見了沒,兄弟,喝酒小點聲!”
等秦雲嚥下去之後,姜男單手拎起起另一個酒罈,向有毒的酒罈倒了點酒,涮了涮那罈子,又倒出了一碗:“藥都沉底兒了吧,秦兄,剩下的乾貨也都給你。”
又重複了剛才的動作,姜男端著碗,將酒給秦雲灌了下去,抱著頭一頓搖後,才鬆開手坐了回來。
砰!
秦雲咳了兩聲,一拍桌子,憤怒地站了起來:“你們兩個潑皮,太放肆了!”
“安靜點!坐下去!”
誰知,秦雲剛喊,後桌的千戶猛然站起身來,冷冷地瞪著三人!
千戶得罪不起,周圍都是官員和有錢人,秦雲只能嚥下口氣,重新坐了下來。
秦雲瞪著於嘉,咬牙切齒的說:“行啊,你還找個力夫?雙拳難敵四手,我不和你們掰扯,等回去再算賬!我喝就喝了,你們也佔不到什麼便宜,大不了,一起被罰而已!”
“一起被罰?”
於嘉勾起嘴角,從腰間拽下來一個牛角壺,拔開蓋子,咕咚咕咚喝了大半壺,而後,扔給了姜男。
姜男疑惑地問:“大郎,這是何物?”
“這是巴豆的解藥,來盧龍縣之前熬好的,防的就是有人給我下巴豆,沒想到,真用上了。”
哦?
“藥都是趁熱喝,這麼多天還有用嗎?”姜男雖然疑惑,可也喝了下去。
那秦雲想離開,在悅來客棧犯病可不好,他已經經歷過一次了,如果再打擾了大人們的興致,估計又要被一頓暴揍,還要做工幾天才能放走。
可姜男有力的手,死死抓著他的手腕,根本就扳不開。
“兄弟,咱倆沒什麼過節吧?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在遷安縣,不想混了是不是?”
面對秦雲的警告,姜男依舊是不睜眼,也不回話。
不一會兒,秦雲的手腕就紅了起來,坐在椅子上蜷縮著,也不敢喊,只能語氣軟了軟,祈求地說:“兄弟,你什麼意思?咱們如果打擾了大人們的興致,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你可要想清楚!”
姜男依舊是閉著眼,端坐著,一聲不吭。
秦雲慌了,他真的慌了。
上回被折磨七天,現在還記憶猶新呢,這次來參加院試,都沒敢住悅來客棧,這要是再來一次的話……
“不是,兄弟,你啥意思呀?是差錢差事兒啊?差事兒了哥回去辦,差錢了哥給,咱們先離開這個地方,行不行?你別聽於大郎騙你,巴豆的毒無藥可解!再挺下去,咱三個都得拉!”
“不行!”
姜男搖了搖頭,抓著秦雲手腕的手又加了一把力:“你在廢話,我扭斷你的手腕!”
“別別別,輕點輕點!”
秦雲無奈了,實在沒想到,於嘉認識這樣一個愣頭青。
氣氛就這樣僵持著,大約半個時辰後,秦雲只感覺肚子不對勁,臉也綠了起來。
於嘉和姜男,也隱隱感覺有些腹痛。
“老硬,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倆,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嗯!
姜男這才鬆開了手,連忙起身,跟隨於嘉繞出了戲堂,快步向茅房跑去。
剛逃出不久,就聽見了戲堂裡的尖叫聲,還有亂哄哄的腳步聲。
同樣的畫面,秦雲在二樓戲堂到處甩屎,幾個縣令陪同知府大人,捂著鼻子先跑了出來。
那店小二一臉恐懼,還沒等錢穀師爺質問,慌慌張張地跑上前,撲通跪在了知縣王閔面前,連抽自己的嘴巴,自責地說:“大人,小的不知道怎麼回事!”
王閔無奈閉眼,喘了口粗氣,突然回頭喊道:“上回也是他吧?把那個蠢材拉出來!”
“遵命!”
總甲帶著幾個衙役,提著刀便衝進了後樓。
不一時,渾身惡臭的秦雲,被衙役們捂著鼻子拖了出來,扔到了王閔面前,他捂著肚子滿臉痛苦,褲腳還向外不停流著黃色的東西,甚是狼狽。
哼!
知府冷冷瞪了一眼王閔,一甩袖子走了,王閔瞪了眼錢穀師爺,緊隨著追了上去,錢穀師爺又瞪了眼店小二……
拉肚不是罪過,可兩次科舉完畢,怎麼都趕上這個事兒呢?
那店小二滿臉通紅,站起身,叫來了後樓所有小二,一人給了個大嘴巴,憤憤的說:“這潑皮在這兒做工十天,你們誰不認識他?今天知府大人在此,還敢放他進來?是誰?”
嗯?
十幾個小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承認是自己放的。
賬目小二拿出了賬本,秦雲那桌的錢已經交過了,六百七十文,十幾個小二,也都不承認是自己收的錢,賬目小二也記不住是誰送來的。
誰掙了私錢,誰敢說呀?
後堂店小二攥緊拳頭,一拳打在了秦雲眼眶上,回頭。對棍夫們冷冷的說:“你們給我看好他,將戲堂擦洗十五天!只要偷懶,棍棒伺候!”
“知道了,二哥!”
“帶下去,今夜扔進柴房!”
一聲怒吼,十幾個棍夫上前,用棍子挑起秦雲,就往柴房裡帶。
那秦雲不停地喊著,桌上還有於嘉和姜男,是他們給自己下藥,不讓自己離開二樓戲堂,故意讓他在那裡出糗,故意讓他打擾大人們的興致。
可店小二不管有誰,他不是刑名師爺,不負責審案,誰是真兇跟他沒關係,他只知道,誰打擾了大人的興致,就收拾誰!
“廢話真多,讓他先睡過去!”
“知道了,二哥!”
幾個棍夫架起秦雲,兩個棍夫提起棍子,照著秦雲的頭就來了兩下,後樓前的院子裡,瞬間就安靜了。
好在有所防備,二人也吃了解藥,也多虧三樓天字號房間裡有恭桶,於嘉和姜男,來來回回只折騰了三趟,並沒有多狼狽。
清早,於嘉要了兩份早飯。
小二也來換走了恭桶,打掃了房間。
“老硬,多虧了你,否則,被罰做工的可能是我啊!是我連累你了。”
嗨!
那姜男虛弱的躺在床上,呲著大牙,揮了揮手:“這麼客氣幹嘛,我最看不慣那種人,出陰招,就要讓他知道教訓!我還得謝謝你,多虧了你的解藥呢!”
兩場考試結束,接下來,就是等待貢院放榜了。
於嘉和姜男對了遍答案,經貼題,二人幾乎都沒錯,分數的高低,只能看詩、八股文和策論了。
府城等待放榜的童生們,也會聯絡認識的人一起會餐,當然是AA制,這種活動,有一個高尚的名字——“文會”,飲酒作對,詩詞歌賦。
於嘉和姜男沒有去參加,走兩步後邊都疼,能躺一會兒還是躺一會兒吧,也能看會兒書。
貢院如戰場,科舉就是打仗,明著暗著都來,防不勝防啊!
每一天晚上,於嘉都會帶姜男來混堂泡個澡,洗一洗身上的虛汗,偶爾也能看見棍夫提著棒子,監督滿身是傷秦雲擦洗後樓的身影。
在悅來客棧躺了兩天,終於等到了放榜的日子,整個盧龍縣,書生和陪同而來的父母佔滿了主街,貢院門前人山人海。
幸好,於嘉和姜男四更天就出門了,頂著寒風站在這裡,此時,差不多站了兩個時辰了。
放榜的日子,秦雲也趕了過來,不過他走得很慢,滿臉是傷,周圍行人都躲避三舍,怕在他們面前倒下,再訛上他們。
秦雲身後,四個棍夫提著棒子,惡狠狠地盯著他,時不時踹上一腳,叮囑秦雲快點走。
有公家的棍夫陪同,人們自覺讓開了一條道,那秦雲沒怎麼擠,便走到了貢院前。
當秦雲看見於嘉和姜男時,死死攥住了拳頭,眼睛彷彿要竄出火來,渾身也顫抖了起來。
可他不能喊,後邊棍夫是真打呀!
他也不能上去動手,就算沒有棍夫,於嘉身邊還有姜男,他打不過那個野蠻人。
秦雲瞪著於嘉,諷刺地說:“我沒有朋友跟著,咱們的賬,以後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