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月、光、閃!
周圍一眾人質心驚膽寒,每個人都不自覺打著寒顫。
楚江闊同樣是面色煞白,他可從沒見識過殺人的景象,更何況還是如此殘酷的虐殺,簡直如同身處在無間地獄。
要從這些人手裡逃走,還真的只能指望手裡這根草了,楚江闊趕緊低下頭,旁若無物專心致志的用那些無形觸鬚對手中芒草建立著連線。
之前那些將第一批人質送入黑氣之中的帶刀漢子又走了出來,再次扛起一批人質進入其中。
原本人質共有二十六人,但被殺了七個還剩十九。
等到搬人的那些帶刀漢子第二次出來,獨獨剩下七個人質,剛好與七個帶刀漢子的數量相同,原本只負責照明的光頭壯漢此次便也扛起了一人。
一個身穿褐色錦袍的油肚男子忽然雙膝跪地扭了出來,擋在一個少女身前,砰砰砰朝著一旁的虎哥磕了幾個響頭,掃向周圍的三個帶劍之人哀求道:
“各位英豪,求求你們放過我女兒,想要多少錢我可以給你們!”
左右還有三個錦衣玉袍的年輕女子,也扭動身軀爬到油肚男子身旁,並排和他一起砰砰砰磕起頭:
“英豪們,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家大小姐!”
而被他們擋在身後的少女,更是生得冰肌玉骨宛若天人。
“一群當小妾的,不給自己求情,反倒給正房的孩子求情,果然是奴性入骨,把你們送去當奴隸倒真是非常適合啊。”虎哥嗤笑一聲,走上前來抬腳就把那三個年輕女子陸續踢倒。
被擋在後方的婀娜少女仍被剛才的殺人場景嚇得面色慘白下巴打顫,雖手腳被綁但也扭動著身軀爬了過來,想用頭把那三個被踢倒的女子給頂起。
“二姨娘、三姨娘、四姨娘……”
“看在劫你們時劫了那麼多錢的份上,我就饒過你們這一次,再求情你們也別活了。”虎哥朝帶刀漢子等人一揮手:
“帶進去。”
楚江闊專心致志與手中的芒草建立著連線,絲毫沒有心情理會旁邊的亂象。
一個黑衣漢子走到楚江闊身前,見楚江闊始終盯著一根草發呆,便譏笑著指指他對身旁的同伴說道:
“你看這傻小子,從剛才我就見他一直在拿著根草發呆,這傻小子是不是真傻啊,我看就不用送進《江山明月圖》裡去了,送進去恐怕也起不了什麼用。”
“腦袋傻歸腦袋傻,手腳能動就行了,少廢話了,扛起來快走吧。”
黑衣漢子嗤笑一聲,彎腰奪過了楚江闊手裡的草扔到一邊:
“行了傻小子,叔叔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楚江闊面色一驚,伸手撿回了那根草。
還好,黑衣漢子扔他的草並沒有將那些蔓延到草上的無形觸鬚給扯斷。
他這番舉動引得周圍一群蒙面人哈哈大笑。
“哈哈哈,真是個傻小子啊,一根草都能當個寶貝。”
“興許他想用那根草來打我們呢,哈哈……算了,別管他那根草了,扛起來快走吧。”
一群蒙面人也不再管楚江闊手裡的草了,黑衣漢子把楚江闊扛起,就跟隨著其他人一起走入了那條充滿黑暗未知的黑氣通道之中。
所有人質都沉默著,充滿壓抑感,不知道這些綁匪會把他們帶到什麼地方。
楚江闊一遍又一遍的用無形觸鬚對手中芒草建立著一體連線,感應到了手中那根草的靈性,他彷彿能聽到那根草在說話,所說的話無非就是在痛哭和怒罵他。
“壞人,放了我,不要殺我……”之類的。
就像是一個正在被惡人抓在手裡欺負的可憐小娃娃一樣。
楚江闊還想嘗試著和芒草溝通一下,讓草的靈性不要抵抗,畢竟他現在就要指著這根草救命的。
當然,溝通並沒有什麼用。
他要靠這根草救命,同樣是需要剝奪這根草的生機,草怎麼可能會妥協,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好在植物並沒有太強的個體意志,芒草靈性的抵抗,最終還是被楚江闊給壓制了下去,無形觸鬚一層一層對芒草包裹了上去。
三分之一、二分之一、三分之二……
最終,草完全被無形觸鬚包裹了起來、完全與楚江闊融為了一體。
“成了!然後怎麼做?”
楚江闊趕緊向阿寶問道。
“快把嘟嘟的神力變成月光……”阿寶的語氣突然變得吃力了起來,與此同時,楚江闊感覺到自己胸口那個熊貓刺青上,再次傳出了那股要將他胸膛脹裂的力量,但這一次,力量並沒有鬱結在他胸口,而是朝著他手裡的那根芒草彙集而去。
一股陌生記憶忽然湧入了楚江闊的腦海當中。
記憶畫面裡,出現一個身穿白衣、飄逸俊朗的中年男子,手裡握著一支狼毫畫筆。
俊朗男子輕輕揮動手中那支狼毫畫筆,隨即就在他身前繪製出了一輪栩栩如生的明月,就接著他筆鋒一抖,突然與他身前的明月化為流光,融為一體一閃即逝。
記憶到此結束。
與此同時,楚江闊忽然感覺到匯入手中芒草裡的那些神力,突然變得像是月華一樣明澈柔和。
彷彿能感覺到那些明澈柔和的月華都如同是一個個悅動的銀白色小精靈,在他手中那根和他融為一體的草上翩翩起舞,給他提供了強大的力量。
他眼睛裡閃過一縷白光,頓時讓他知道該這麼做了。
“來了!”
楚江闊目光激動,情不自禁脫口低喝一聲。
扛著他的黑衣漢子腳步微微一頓,疑惑出言問道:
“什麼來了?”
突然,一道狹長的月白光華直直閃過。
楚江闊瞬間從黑衣漢子肩上消失,背對背挺立在了黑衣漢子身後,雙手捏著芒草直直垂下,指向地面。
所有綁匪的腳步突然齊齊停頓了下來,最前方舉著火摺子照明的光頭壯漢手一鬆,火摺子就掉落在地,摔滅了火苗,整條甬道中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之中,那七個帶刀綁匪的人頭滾落在地,一眾綁匪被齊齊切斷的脖頸處“呲”地噴出了血柱,身體也陸續倒在了地上。
“砰砰砰砰砰……”
一個個人倒在地,還伴隨著那些人質被摔落在地的痛呼。
人質們原本還有些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緊接著就嗅到了濃烈的血腥味,有幾人還感受到了溫熱的血噴湧到了自己身上。
眾人頓時惶恐地尖叫了起來:
“啊!!!”
“發生了什麼?!”
周圍一片黑暗,但在楚江闊眼中卻亮如白晝,一切都清晰可見。
他突然感覺到手中捏著的那根草中傳來一股強烈的虛弱感,然後他的生命就像是要被吸入草中填補那根草的虛弱感一樣,他本能感受到了那根草有危險,迅速將攀附在芒草之上的無形觸鬚全部抽離,切斷了他與草的一體聯絡。
與此同時,他的視線瞬間恢復了黑暗,只能遙遙看到從遠處黑氣甬道洞口外傳來的亮光。
下一刻,他手中的芒草突然崩碎成芥粉。
一股強烈的疲憊感瞬間蔓延到了他全身,他雙腿一軟,就地倒下。
這神力……用起來還真是有點難頂啊。
倒在地上,楚江闊疲憊的喘著粗氣。
一開始阿寶說用根草就能一招把這些神異者給解決,他還以為又是在耍他,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剛才所用的那一招,叫做月光閃。
將自身融入到神力所化的月光之中,發出極為快速的一擊。
據阿寶所言,神力是神靈的力量,無所不能,可以讓人掌控任何事物的靈性。
而阿寶身上的神力,來自於它口中的“嘟嘟”。
嘟嘟將他的神力封存在了一幅叫做《江山明月圖》的畫中皓月之上,所以阿寶只能教楚江闊使用皓月力量的招數。
之所以需要摘一根草,是因為使用神力後要承擔極大負荷。
以他的凡人之軀無法承擔那種負荷,因此要讓他自身與草融為一體,使用神力時將神力全部注入草中,用完之後立即切斷自己與草的聯絡,就把神力帶來的負荷完全留在草上了。
如果沒有那根草替他承受神力負荷,現在他的身體也會像那根草一樣,崩裂成碎末。
楚江闊休息片刻,總算是恢復了一些力氣,便站起身對著黑暗中的其他人質說道:
“你們先在這裡等一下,我待會兒就來救你們。”
說完,他抬步朝遠處亮著光的通道出口跑去。
外邊還有那三個會御劍的神異者,得快點把他們都解決掉才行,要是再耽擱一會兒,讓那三個人察覺有異進來檢視情況就不妙了。
黑氣甬道中沒有光照不長草木,楚江闊想使用月光閃還是得找草木幫他承受神力。
能幫他承受神力的,只有草木植物。
因為植物的靈性與人相近,並且不像動物那樣有太強烈的個體意志。
若是靈性太弱,無法與人融為一體。
而若是個體意志太強,無論是楚江闊想建立一體聯絡還是切斷一體聯絡都會異常困難。
黑暗中的眾人質聽聞原來自己等人是得人所救,此刻才將他們一直懸著的心放下,七嘴八舌地歲楚江闊表示感謝:
“謝謝小英雄!”
“小英雄大恩大德,出去之後我定然全力相報!”
光聽楚江闊的聲音,眾人就知道他只是一個少年。
在這條一片黑暗的黑氣甬道之中,沒有光源照路的話很容易跑偏,萬一不小心觸碰到兩側那些形成拱形牆壁的黑氣,那就徹底完蛋了。
不過通道是筆直的,以遠處有亮光的甬道出口作為向標,楚江闊直直向出口跑去並不用擔心會觸碰到黑氣。
黑氣外,虎哥和另外兩個神異者站在一起侃著大山,時不時皺眉朝黑氣通道的洞口處看去。
“那些廢物到底在搞什麼,怎麼這麼久還不出來?”
楚江闊跑到黑氣洞口處,探頭悄悄看了下外邊的情況,選好一塊摘草的地方,就立刻拔腿衝出,朝著選好的草叢跑去。
虎哥等人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跑出的少年。
雖然他們想不通這少年是如何跑出來的,但短時間內他們也沒空多想,對於反抗者,他們的態度只有一個字:
殺。
而且還是要虐殺。
三人眉間一怒,各自腰間的利劍齊齊飛出,每一柄劍都在空中又分化出了十來柄劍,合共三十多柄利劍,朝著不同的方向刺向楚江闊。
儼然要將少年刺成蜂窩。
還好,雖然那些劍的速度很快,但終究還是楚江闊與草垛的距離更佔優勢。
就在那三十多柄利劍即將刺到楚江闊身上之時,他迅速伸手探入草叢摘下了一根草。
這一次,楚江闊對於之前的路數已經輕車熟路,清楚如何壓制草的靈性,只是瞬間,無形觸鬚就完全攀附到了芒草之上,他與手中芒草融為一體,澎湃神力匯入芒草之中,化為明淨的月華力量。
月、光、閃!
少年化為一道月白光華直直閃過。
月白直線劃過遠處虎哥三人的脖頸處,三人的腦袋紛紛離體,向後一飛骨碌碌滾落在地,逐漸失去光彩的雙目中滿是驚駭。
楚江闊身影瞬間出現在了三人的身後兩丈距離外,右手捏著根芒草斜斜指向地面。
捏在他手中的彷彿不是一根草,而是一柄鋒芒絕世的神兵。
“嘣”“嘣”“嘣”。
三具斷頸處呲呲噴湧著血線的無頭屍體陸續倒落。
他們飛出的那三十餘柄利劍,齊齊刺入了遠處的地面之中,紮成一堆,就像一朵由劍組成花瓣的巨大花骨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