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臉都被你丟光了！
錢福海這話一出口，程度當場愣住，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
“老錢！”
“你腦子進水了？”
“我頂著壓力也就讓他們少關幾天，這就夠嗆了！”
程度還在那兒掙扎著解釋，可錢福海壓根不接這茬，反而往火上澆油。
“你還幫他們銷案？”
“你有資格嗎？你算老幾？”
“那些人哭著喊著跑到局裡告常成虎欺壓百姓的時候，你人在哪兒？”
“現在倒好，你一句話就把人家的狀子給抹了？”
“你一個分局頭頭，就這麼踩著老百姓的心往上爬？”
“公安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你完了懂不懂？這次徹底完了！”
“這次行動是誰在盯著？孫市長！市委常委親自掛帥！”
“祁同偉？他來都沒用！”
“祁廳長來了也救不了你！”
聽著這番話，程度臉白得像紙，整個人癱在椅子上，喘氣都費勁。
但有人垮，就有人笑。
誰最樂？
當然是老百姓！
這場抓捕陣仗大得嚇人，莊重得像電視裡的劇情，場面震撼得不像現實。
居然還有直升機追計程車的戲碼！
警員拿著擴音器在街頭喊話，命令嫌犯投降。
這畫面，跟好萊塢動作片一模一樣！
全城都炸鍋了，網上吵翻天，街坊鄰居茶餘飯後全在聊這事。哪怕已是深夜，整個國家卻像炸了鍋一樣熱鬧非凡。
這會兒，漢東省的一場大動作，又在全國掀起了滔天浪花！
趙東來這次玩得可真是漂亮！
他直接在記者鏡頭前甩出一句狠話：
“這次掃黑行動重點收拾的，就是當初大風廠‘116’強拆案裡的那幫拆遷混子！”
緊接著他又補了一刀：“說白了，大風廠那件事，根本不是什麼意外，是官和商勾肩搭背、聯手撈錢的典型爛事！”
這話一出，等於把舊賬和今晚的大雷直接連上了線。
老百姓一聽，全明白了——
“嘿！”
“原來是這麼回事！原來大風廠那些工人，是被這群黑心爛腸的人坑慘了啊！”
更別提那些老工人，第二天只要一看新聞，準得拍著大腿喊：
“天理還在啊，正義沒遲到！”
祁同偉也趕到了現場，可到的時候，戲都收場了。
只見趙東來正站在一堆記者中間，指揮人清理場地，風頭正足。
兩人眼神一碰，空氣都冷了幾度。
趙東來先是一笑，隨後快步走上前，客客氣氣地打招呼：
“祁廳長。”
“收工了，任務完成了。”
祁同偉面無表情，眼神像刀子一樣扎人。
趙東來卻不接他的視線，反倒轉身對著攝像機又是揮手又是點頭，跟記者們打得火熱。
等熱鬧勁兒過去，才又回頭對祁同偉說：
“祁廳長，您看這兒全是媒體，還有這麼多群眾圍觀。”
“我作為公安這邊的負責人，總得說兩句吧？”
“要不……您來？您說兩句？”
話說得客氣，實則堵得死死的。
祁同偉今天穿的是便衣，沒戴警銜，連制服都沒換，哪輪得到他代表公安開口？
最後，還是趙東來站到話筒前，低頭看了眼手錶：
“喲，九點二十了。”
“時間不早啦，抓緊收尾。”
“說不定回去還能在眯個覺。”
“小王，拍照留檔，按流程走。”
說完，轉身就走。
祁同偉冷冷盯著他的背影，臉色鐵青。
這時，省廳的人悄悄湊上來彙報：
“廳長，我們沒法接手現場……”
“趙東來根本不放人。”
“市局特警把地兒佔死了，咱們省廳的人跟他們僵在這兒，誰也不退。”
“而且現在記者多得是，萬一當著鏡頭起衝突……”
“這事兜不住啊！”
“嘴越多，越難收場！”
祁同偉咬了咬牙，胸口起伏了好一陣，終於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撤！”
一聲令下，省廳的警車亮起藍光，一輛接一輛調頭離去。
趙東來遠遠望著那串漸行漸遠的警燈，嘴角微微一揚，沒吭聲，也沒追著說什麼。
御龍城，一棟豪華別墅靜靜矗立在夜色中。
孫連成躺在寬大的床上，身邊的一然正睡得香甜，
他啥時候回來，她壓根沒察覺，呼嚕打得挺響。
他閉上眼，腦子卻轉得飛快。
“沙瑞金肯定要找我問話，問高育良那場彙報的事。”
“不過昨晚那出戏，動靜不小，應該夠震一震那些人了。”
“李達康……”
“李達康啊……”
今天晚上，李達康是給他打了個電話，還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可好在就只是罵了句，沒下死命令叫他收手。
要是李達康真讓他立刻停手，那才是真麻煩。
他要是不聽，繼續往下幹——
結局無非兩條路：
要麼自己栽進去，身敗名裂；
要麼李達康背上黑鍋，被當成保護傘查到底！
那可就熱鬧了。
所幸，對方只是發了通火。
他還指望李達康坐在位置上呢，倒了反而不好用。
至於祁同偉——
估計心裡早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罵遍了。
但礙著他現在的身份，祁同偉再恨也只能憋著，不敢輕舉妄動。
正想著，手機“啪”地一聲，
來了條訊息，候亮平發來的：
“今兒晚上真威風啊，孫大市長！”
他瞅了一眼，沒回。
隨手把螢幕按滅，塞進枕頭底下。
現在哪有空跟他扯這些？明早再說吧。
眼下最要緊的，是怎麼應對沙瑞金，怎麼周旋李達康。
“想保住老高，又得跟李達康、沙瑞金兩邊掰手腕……”
“真是不容易啊。”
他嘆口氣，身子往下一沉，睏意湧上來，慢慢睡熟了。
天剛亮，他本打算直接去省委辦公樓。
可手機突然響了，是李達康打來的。
“孫連成！”
“你先別走，到市委辦公室來一趟！”
“我在你辦公室等你！”
語氣冷得像冰，沒半點商量餘地。
他本想推脫——
畢竟沙瑞金那邊先下的指令，而且人家是省委書記，官更大。
可轉念一想，還是掉頭往市委走。
為啥？
沙瑞金離得遠，高高在上。
可李達康就在眼皮底下，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
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