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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渾然不覺

哦,就是那個樊大隊長呀,怎麼會不認識?可是,樊隊的出現不是好事兒,是不是周遊出什麼大事情呢?

“鯊魚嘴巴咬著一隻人手,你快來一趟。”

吧嗒!對方手機很響的關了。

週末卻一下慌亂起來,鯊魚嘴巴咬著一隻人手?這不就是告訴自己,周遊的鯊魚展,出事了?鯊魚,雖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具有很大的觀賞價值。

可鯊魚,同時也是極具攻擊性危險的海洋動物/

這是一般人都知道的常識。

正因為如此,真正意義上的鯊魚展出,必須經過國家相關部門的嚴格審查,基本上也就是批不準的,在週末三十歲的記憶裡。

奇奇怪怪的小鯊魚。

包括光怪離奇的假冒偽劣。

年年倒是都有展出,儘管廣告扯到了天上,鑼鼓喧天,可是門可羅雀,沒多久就自個兒捲了鋪蓋離開。而大鯊魚的對外展出,卻只有二次。

一次,就是那個大洋動物園。

據說是,從香港引進的集聲光色一體的大鯊魚。

很是折騰了一大陣子,賺了不少錢。可是有個星期天的下午,正是遊客如織,車載斗量之時,一個脫離了家長眼睛的小男孩,跑到水池邊戲水逗弄大鯊魚。

結果,給鯊魚一口吞了進去。

當時那個陣勢呀,那才叫個亂成一團。

警察,特警,公安,消防,報社記者,看熱鬧的云云云云,幾乎湧來了半個城市的市民……正在鬧得不可開交,動物園的園長,也就是肖老闆匆忙趕到了。

只見他一來,就搶過工作人員手裡的手提喇叭。

大喊道:“請大家靜一靜,靜一靜,我說幾句話。”

於是,所有人員包括警察叔叔們,都安靜下來豎起了耳朵,全場幾萬雙眼睛,都齊唰唰的盯住了他。“我要告訴大家,這是鯊魚受了驚嚇,可這是一條好鯊魚,你們看,”

他指著大鯊魚嘴巴。

“雖然把孩子吞了,可並沒有傷著他,看,孩子還在對我們招手呢。”

果然,透過大鯊魚鋒利的牙齒,那小男孩正對外哭鬧著雙手直揮……大家聽不到孩子在哭什麼,早己跳進水池裡實施搶救的潛水員,便偷偷而小心翼翼的游到大鯊魚嘴邊。

舉起了手中的手提高音喇叭。

悄悄兒的湊近了鯊魚的嘴巴。

於是,那小男孩哭哭啼啼的喊叫,就轟轟隆隆地傳了出來:“爸爸媽媽,鳴鳴,救救我,我好怕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這時,所有人的情緒。

都被孩子的哭叫聲,撩到了最高潮。

有不少大媽大伯當場就暈了過去。有不少年輕姑娘歇斯底里的大哭大叫,當場就哭倒了一大片。有不少小夥子,當場就脫起了自己的衣褲。

踢掉了自己的保暖鞋。

不顧二月凜然寒風,就要躍入水中救人……

就在這關鍵時刻,肖老闆猛喝一聲:“都給我停下”然後幾步跑上前,一縱身跳上了水池沿,舉起手提喇叭唱道。

“鯊魚乖乖,嘴兒開開,讓寶寶出來,和爸媽逛街街……”

當他唱到第二遍時,奇蹟發生了。

大鯊魚懶洋洋的張開了大嘴巴,像在要打呵欠,說時遲,那時快,但見一直躲藏在它嘴邊的潛水員,閃電般游上去一伸手,搶抱出小男孩。

然後飛速的遊向池邊,將小男孩往外一拋。

在震天的驚呼聲中,小男孩落在瞭如林的手臂上……

事後,當週末激動地對周遊講述時,這廝卻怪腔怪調的對她拱拱雙手:“恭喜你,成了無數大傻瓜的一個大傻瓜!還市科協副處級辦公室主任呢?”

週末氣得一跺腳。

狠狠地捶了他幾粉拳。

“知道不,你這是嫉妒,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周遊呀周遊,真沒想你這麼個大塊頭,卻是如此的小心眼兒,連女人都不如,我看你算是徹底的完蛋了呢。”

不過,自己的纖纖玉手。

打在這廝又粗又厚的皮膚上,反倒被震盪和磨擦得生疼。

還有,就是這一次。週末的臉孔,唰地變得蒼白,哥哥的鯊魚咬死了人,人命關天,這事兒鬧大了呢!這不是明擺著他得坐牢抵命嗎?

完了完了,他一給揪進大牢。

緊跟著就是動物園查封,解散員工……

我挪借給他的公款怎麼辦?還有找那個沒良心的借的100萬,又怎麼辦?爸媽和道了,還不氣死?我怎麼攤上了這麼個黴到極點的哥哥啊?

呼!週末抓起了話筒。

“沈主,出事了出事了,周遊的鯊魚咬死了人,我得馬上趕去。”

看樣子,那邊的老頭子,還在著力消化末末剛才發給他講話稿:“哦哦,好好,寫得好!周遊是誰?周遊下午也要參加?那他講不講話呀?”

砰!週末扔了話筒。

拉上辦公室大門,就朝外跑去。

跑過辦公室時,仍習慣成自然的停停,探探頭:“麗麗,我得出去一趟,周遊的鯊魚咬死了人,我得馬上趕去。”一下跑掉了。

待週末趕回家,叫上爸媽一起出門時。

那鋥亮簇新的賓士,正端端正正的擺在路旁,前後車門大開著。

王永民奔過來,不由分說,一把攙起近似於癱軟的岳母,就往車裡背。末末和父親對看看,老爺子朝王永民的背影呶呶嘴巴,父女倆一齊鑽進了後車廂。

賓士朝左上方滑出。

一擺車頭,嘎,匯進了車水馬龍。

丁三炊冷冷地瞧著王永民熟練的開車動作,暗地納悶,早上謝局到家和現在動物園出了事兒,他怎麼都知道?是誰通知他的呢?

想想自己這大半年來,對這個沒良心的不聞不問。

他卻時時把自己家裡的一切,都放在心上。

週末感到心裡,有一股熱流輕輕滾過。但是,她提醒著自己,這事兒還沒完,不能就這樣放過沒良心的。嘎——吱!

賓士突然向外一拐。

迎著一片雜亂的剎車響和怒罵。

硬是從車流中擠到了路邊,穩穩停下。然後探過岳母身子,擰開了副駕駛室門。週末這才恍然大悟,顯然是剛停下腳步的鄭娟,正吃驚而高興的瞅著呢。

“嘿,爸,媽,末末呀。”

週末高興的招呼道。

“快上快上,這兒不準停車。”鄭娟幾步跨過來,剛鑽進半載身子,一聲大喝拉住了她:“站住,警察!”鄭娟退出,眼前一亮。

冤家路窄,又是那個小交警。

“這兒不能停車,不知道哇?駕照!”

王永民只好開門鑽出:“真倒黴,怎麼又碰到了你?”小交警一怔,也笑了:“我也真倒黴,怎麼又碰到了你?”

王永民一眼瞅見。

在車後還站著個比小交警更年輕的小交警,有些幼雅而作古正經的瞧過來呢。

“嗬,帶上徒弟了,不簡單啊。”他小交警使個眼色:“兄弟,真不是故意的,動物園的鯊魚咬死了人,樊隊要求我們馬上到場,所以,”

小交警嚇得倒退一步。

“真的?幾時發生的?死了幾個?”

王永民便留了個尾巴:“你問樊隊呀,你又不是認不到他,我得走了。”一屁股鑽進駕駛室,小交警就一揮手,嘎—吱!,賓士滑進車海,破浪而去。

週末扭頭望望。

那小交警正比手劃腳的,正在給小徒弟說著什麼。

一面望向這邊,越來越遠,越來越小,最後突然不見了。老爸老媽同樣很喜歡這個大兒媳婦,當初鄭娟憤而離開回孃家時,老太太還差點跪在了她面前。

現在,老倆口乍一看。

多日不見的媳婦兒突然出現,早高興得不知說什麼才好。

老媽費力的從副駕座扭頭問:“娟,你還好吧?你爸媽還好吧?”“媽,我還好,爸媽也好,放心吧。”準兒媳婦湊上前回答,又扭頭。

“爸,瘦些了,周遊不懂事,盡惹你生氣,你老人家可別放在心上。”

老爺子矜持的搖搖頭。

“娟,謝局到家,還有現在動物園出了事兒,你是怎麼知道的?誰告訴你的?”“我爸”鄭娟笑嘻嘻的,一臉輕鬆愉悅。

“我四伯的小兒子,就是謝局的秘書。那些紅標頭檔案,就是他花了大半個晚上弄出來的。”

“嗬,嗬嗬!”

前黨支部書記驚訝的笑起來:“瞧,原不理,一理就是扯出一串,這濱海是不是也太小了點哇?”末末也感到意外。

和鄭娟關係這麼好,二人相識這麼久。

可從沒聽她講起過呢。沒想到鄭娟又說。

“動物園出了事兒,是樊隊給我打的手機,讓我馬上趕過去看看。”她探頭瞧瞧週末:“我嚇了嚇,回答說我與周遊己經分居,不關我的事兒。可樊隊問,證還在吧?法院沒判離吧?”

老媽就一口接上。

“證還在,還在我櫃子裡鎖著呢。法院也沒判離,只是調解,對不對呀?娟。”

鄭娟點頭,然後對末末呶呶嘴巴:“看看你的手機,打爆了都不回話,你故意憋人急呢你?”週末急忙掏出來一看。

可不,十幾個未接電話,並排刺眼的列著。

末末縮一下自己頸脖,捂捂自己嘴巴。

“哎呀,全急暈了頭了。”一面隨手翻動著,翻動著,忽然皺皺眉,其中有三個並排的手機號碼,自己似乎不熟悉,怪了,這會是誰呢?

末末想起離開辦公室時,那扭著要馬上來說事兒的肖老闆。

想想,回撥過去。

“你好,我是週末。”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嚇她一大跳:“你好,我是田坎,是我給你打的手機。”手一哆嗦,末末關了通話。

看看三個號碼相同,便明白了幾分。

她猜測,是不是這個田秘書長,也碰巧得到了動物園出事的訊息?

於是便想趕在第一時間通知我?這雖然令她感到不快,卻有一點莫名的感概。這田石匠雖然討厭,卻在大事面前能想到通知自己,也算難能可貴。

到了現場,瞭解情況。

週末鬆了一大口氣。

原來如此!不是大鯊魚咬死了人,而是從大鯊魚嘴裡滑出一隻人的手臂。這樣,周遊就只剩下配合警方調查的事兒了。

當然羅,當然羅。

破屋又遭連夜雨,行船偏遇頂頭風。

還沒恢復完原氣的周遊,給這兜頭一棒,又得沮喪好半天,這也是沒法的事啊。末末不悅的瞅瞅,一直不聲不響看著那角落裡,放著的半隻手臂和警察們的王永民。

心想,怎麼倒黴的事兒都讓周遊碰上了?

也該讓這個沒良心的遇遇,免得他太順還以為是天照料?

可她沒想到自己這麼一瞅,卻瞅出了點名堂。王永民的目光,有些空虛遊離,並且,打量正在照相取證的女法醫時,居然有一種明顯的緊張不安。

怪了,他緊張什麼?

這隻半載人手臂,關他一個搞健身的小老闆什麼事兒?

思忖著週末目光一偏,正好瞟到與王永民呈三角形站著的刑偵大隊長,又是一怔,怪了,樊隊緊緊地盯著王永民,眉頭若散若擰,還時不時眯縫起了眼睛。

而王永民,只是全神貫注盯住角落。

渾然不知市刑偵大隊長鷹一樣的眼睛,正牢牢地盯住自己……

週末不禁張大了了嘴巴,她敏銳的感到,這之間一定有什麼必然聯絡。要不,或許是一種巧合?還有,是自己看花了眼?

可她再仔細觀察,看到的情景依然如此。

正在這時候,樊隊眉頭一揚。

側過頭來,正好與週末的眼光碰在了一起。雙方一怔,進而相互點點頭,算是招呼。然後移開。正好聽到老爸走上前去,大聲地鼓勵多著兒子。

多了個小心眼兒的週末,趁機又瞟瞟樊隊。

可讓她失望的是,樊隊己走過去,蹲在警察中間說著什麼。

而王永民也恢復了正常,表情凝重地站在岳父母身後,以同情和安慰的眼光,看著周遊……週末有些迷惑不解的揉揉自己眼睛。

她相信自己,剛才沒看錯。

可又覺得,剛才是自己的幻覺。

如此反覆幾次,反倒把她的腦袋瓜子,弄得迷糊沉重起來。看到周遊恢復了正常,週末也打算離開,因為事情實在太多。

現在快11點了。

還不知那個可惡的肖老闆,到辦公室沒有?

到了辦公室是吵吵鬧鬧,還是安安靜靜?此外,還得準備下午的出席發言。雖然正副二人在電話裡咬了耳朵,可天知道臨時會出什麼意外?

因此,末末想到自己還是得多準備一份講稿。

就從己成型的這篇發言稿上,抄一點。

自己再加上一點,湊上個千多字,也就行了。多年來在官場上,發言空水話,講稿一大抄,都不過是走走形式而己。

難倒不難,就是需要時間。

末末必須離開了,可她想悄悄的離開。

爸媽和鄭娟呢,就讓他們留在這兒,看看與陪陪周遊。特別是前嫂子和閨密,一直左右為難,患得患失和欲罷不能的,就讓她藉此機會,解解內心之苦……

週末剛走出一號池大門。

王永民就跟了上來。

“回科協吧?這會兒計程車不好打,我送你。”其實,作為市科協的專職副會長,週末配得有專車,但她很少用。

主要是,她覺得自己太年輕。

動不動就專車去專車來,太張揚對自己有害無益。

更莫說,自己和沈主的專車管理在辦公室,按管理規定,專車出車回車及保養維修,都要在辦公室簽到登記,註明何時何地載誰到哪云云。

即然這樣,自己也就成了毫無隱私的透明人。

成了任由鬼丫頭掌控自如的物件,這哪成呢?

可要命的是,這可惡透頂的,關於科協領導專車的管理規定,還是自己殫精竭慮搞出來的,事後,鬼丫頭還別有用心的又增加了幾條。

比如,從辦公室到目的地不上五里路的,不用專車。

表面上看,於公節約,有理有節,沒有理由不同意。

可暗地一想,這就是分明對我周副主來的呢,因為配有專車的二領導,沈主的小孫女兒己讀小五,經常在自己爸媽和爺爺奶奶二處休息吃飯睡覺,根本無所謂坐不坐專車。

只有自己家裡有著三歲的兒子。

老公被攆在外,自己一上班,家裡就只有小保姆守著,什麼意外都可能發生。

週末就有那麼一二次,正在地下車庫準備迎接客人,忽然感到心慌,有一種預感兒子在家出了事兒。於是叫過專車坐上就跑。

當然,回到家並沒什麼大事兒。

只不過是姚浩和小保姆,正在相互漚氣,互不理睬而己……

正想著揚手招呼計程車的週末,聽了王永民討好般的毛遂自薦,照例冷漠的搖頭拒絕。王永民剛想再說什麼,一個嗓音輕聲招呼道。

“周副主,你好。”

末末回頭,居然是田秘書長。

出於禮貌,她淡淡的點點頭。沒想到田秘書長又邀請道:“我到科協辦事兒,周副主,順路送送你,很方便哇。”

週末剛擰起眉頭。

偶然瞟到王永民,竟然像只發怒的公雞。

攥緊了雙拳,惡惡的斜睨著對方,而對方彷彿渾然不覺,只是仍然笑呵呵的邀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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