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請神
“你……”
縣令臉色一陣清白。
最後敗下陣來。
一聲長嘆，起身作揖致歉。
我乘勝追擊，帶著肯定的語氣說道：“這麼看來，縣尊沒有輪迴，想必是守門人吧。”
縣令猶豫片刻，還是點頭。
“是，不敢隱瞞大師。”
“第一次，仙師進入鬼蜮，我以為是又是什麼不入流的道士。”
“跟我想的一樣，仙師在第一次輪迴中死的乾脆。”
“但，第二次輪迴，我發現仙師並沒有失憶，而且得知仙師叫李持年。”
“當時，本縣一時慌亂，竟沒有想法設法招待大師。”
“我早該跟仙師坦白，求個活路。”
說完這些，縣令再次起身一揖到底，顯得很是恭謹。
他這些話，雖然都是一些吹捧。
但我依然從中讀出了一條重要資訊。
他認識李持年。
我沒有直接提問，他是否認識李持年。
而是笑問道：“縣尊，若是我假冒李持年，你豈不是看走眼了。”
縣令一愣，用古怪的眼神看著我。
“冒充？李仙師，真是說笑了，冒充李持年，唯一的結果就是死，沒人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聽他這麼一說，我頭皮一陣發麻。
我就是冒充的啊。
我感覺自己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這縣令對李持年的瞭解，估計比我還多。
我一番詢問，他告訴我，李持年是一個代號，沒人敢假借。
甚至講的比白雲觀的李持年，還詳細。
不行，等出去以後一定要去一趟白雲觀。
我壓制慌亂的心情，表情裝作淡然。
“哦，這麼說，縣令是因為我叫李持年，所以這般恭謹？”
“主要是仙師不入輪迴，才證明是李大師。”
我隱隱覺得不對勁。
我聽大勇說過，紅衣哪怕面對他師父，也敢一搏。
這縣令最少也是紅衣巔峰，他，他在騙我？
我餘光打量著縣令。
他突然從袖口拿出一個瓷瓶。
“仙師，這是十方惡鬼瓶，其中紅衣有七名，瓶主可操控他們，這東西想必對於仙師也有點價值。”
“哦？”我一挑眉看著縣令：“你是想讓我幫你除掉下柳村？”
“不必如此，貧道本來也打算這麼做，只不過需要縣令帶領……”
縣令，打斷我，忽然說道。
“仙師，本縣，剛細細思索，發現入了你的套。”
“想必，仙師跟下柳村已經達成交換了吧。”
“本縣也不藏著掖著，他們能給的，本縣能給，他們不能給的本縣也能給。”
我眯眼看著他，心中疑惑，他是如何發現不對勁的。
看情形這次應該不是詐我，而是非常篤定。
我忍不住皺眉。
想著這狗東西，把一村老婦圍在村中活活餓死，刨開孕婦，看懷著的是不是男丁。
把柳家父子，砸死在風雨連廊中。
我怒氣翻騰，聲音冰冷攤牌說道：“呵，縣尊既然猜到，為何還有這種妄想，你身為守門人，罪惡罄竹難書。”
“我輩修士，當斬妖除魔，匡扶正道，豈能與你同流合汙。”
沒有想象中的劍拔弩張。
縣令很平靜的說道：“道士？在封門村鬼蜮我見過，三個李持年，有正，有邪，有亦正亦邪。”
“上一次，我請求李持年，也拿出十方惡鬼瓶，但當時裡面只有三隻惡鬼。”
“他沒有答應，如今七隻惡鬼，難道道長真的不動心？”
“就算你神通比天，但道長既然背後養著紅衣，自然是想提升她的實力。”
“如果，道長願意，我可以幫助仙師，把整個鬼蜮屠盡。”
他這麼一說，我甚至有了一絲動心，這可以幫助小翠更好的恢復。
對於這些惡鬼，殺他們一點負罪感都沒。
不過想了想，讓我對下柳村也動手，我有點不忍。
他們把我當成救星，也沒為難過我，對我禮遇有加，還把冥器贈我防身。
若對他們出手，有違我的底線。
我拋著手中的十方惡鬼瓶。
嘴角漸漸流露出一絲不屑。
“縣尊收好這東西，貧道覺得髒。”我把十方惡鬼瓶丟給他。
轉身就要離去。
“呸，道貌岸然，你，你們這些道士，全是假正經，我，我只不過是失敗了，若是成功，我就是神。”
“全縣百姓，不過就十幾萬，比起白起坑殺四十萬降卒，我差得遠。”
“他能成神，我為什麼不能？”
“我只想拿到下柳村黃金，起事反清，我何錯之有，異族鐵蹄下，我漢人為奴。”
“若是，柳家早早願意拿出這些金子，驅除韃虜復現華夏，他們也能有個善終。”
聽到這裡我赫然轉頭，眼神冰冷的看著他。
“你也配，打著大義的旗號，乾的事情禽獸不如，蒙元韃子，車輪之下幼兒不殺。”
“你連蠻狗都不如，讓你當了皇帝，華夏也是五代十國之樣。”
“你……”縣令臉色一陣青白。
也許是我戳穿了他。
縣令眼眶撕裂，開始流血。
整個面部如同鑽入驅蟲，開始扭動。
周身黑氣縈繞。
官服無風自動，鼓鼓囊囊。
磅礴的戾氣，差點吹翻我。
屋外天空炸響驚雷。
屋內變得像地窖，陰冷，潮溼，黑暗。
“你既然不識好歹，那就讓你在封門村鬼蜮，享受輪迴之苦。”
“等你在死亡前，一遍遍重現今日之事，你就會活在恐懼與自責中。”
果然，我心中一緊。
我猜的沒錯，他並不是因為我是李持年，才產生畏懼。
那到底是？
想到這裡，我忽然明悟，他是怕我的符，張天師符。
肯定是這樣。
既然如此沒有退路，那就只能誅殺此禽獸，也算對下柳村有個交代。
“好，來的好。”我大喝。
聲如洪鐘大呂，在縣衙迴盪。
嘩啦，一甩袖袍。
從懷中掏出張天師符。
看著衝殺而來的縣令，我眼中無悲無喜。
帶著一絲莊重，沉穩開口。
“北斗魁星下，三清賜秘籙。”
第一句唸完，我只感覺周身一股暖流環繞，驅散身邊的寒氣。
而縣令，猛然頓住腳步。
眼中帶著一絲驚懼。
“你……你，你在幹什麼？不，快住手。”
我沒有理會縣令，眼中帶著一種蔑視一切的淡漠。
“二十四福庭，五方八部六天鬼神，皆聽吾令。
這句咒語唸完。
我雙眼湧出熱流，血淚滾滾而下，我的腦袋如同被鐵錘擊打痛不欲生。
“啊，啊，不，不要，不要。”
縣令身子瘋狂顫抖，微張嘴巴，仰頭，整個人陷入了極大的恐懼中。
我順著他的目光抬頭望去。
只見一白鬚黑色道袍老者，身形模糊，踏空而行。
他手持三五雌雄斬邪劍，拂塵掛與臂彎，身後站著一眾神將，神獸，也是身影模糊。
我衝著他行了個道禮。
張天師也微微彎身還禮。
我轉頭，怒目而視縣令。
爆喝一聲。
“神降。”
“請張天師，斬妖除魔，急急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