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守門人
“你……”柳昌宗身形一陣模糊。
“不可能,我知道你靈,知道你是外來者,但你在鬼蜮死過,死了就會丟失記憶,我不相信………”
我感覺柳昌宗此刻像陷入,巨大的矛盾中,魂魄都開始隱隱不穩。
“柳居士,安心,三界六道神異之事何其多,陳摶老祖一夢千年。”
“貧道,不過用了些平常手段,這與陳摶道友相比,簡直雲泥之別。”
我這麼安慰著他。
沒想到,柳昌宗反而情緒越來越激動,身子都開始搖晃。
過了許久,他這才平靜下來。
帶著恭謹小聲詢問:“不知大師道號?”
“貧道李持年,號羽陽。”我瞎編了個道號。
“李,李持年?”柳昌宗磕巴半天,突然跪在地上衝我磕頭。
“李仙師,果然是你,我們終於等到你了。”
這一幕看的我有些呆滯,認識我?
不,應該是認識其他李持年。
我帶著篤定的語氣問道:“你認識的是哪一代的李持年?”
“第二代。”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中恍然。
看來沒有猜錯,指點我來這裡的二代李持年,果真是跟這個村子有很深的淵源。
“聽你的話中語義,是二代李持年,讓你在這裡等我?”
“是的大師,他讓我們等你,說你會解救我們。”
我解救?
開玩笑啊,我就是個半吊子啊,還是冒名頂替的,我怎麼幫啊。
我還想著他們幫我呢,草。
“二代還說了什麼嗎?”我追問。
“說了。”
“細細講來。”
“說過,不讓我把其他事情告訴後來的李持年。”
你他媽,我被這柳昌宗搞得差點破防,如果不是在裝李持年,早就開罵了。
我平靜下來詢問:“你們不入記憶輪迴,是不是二代做的?當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
“這個可以說,確實像仙師猜想的一樣。”
這二代李持年到底多強大啊,居然可以把妄界中的鬼拉出輪迴。
我心中感慨。
為了確定村長沒有說假話,開口繼續詢問。
“你把子陽發生的事情,詳細講一遍。”
聽完柳昌宗的敘述,跟村長講的大差不差,但還是沒講到一穀倉的黃金哪裡來的。
“你黃金是從哪來的?”
柳昌宗,吭哧半天,都沒開口。
我語氣帶著一絲厭煩:“不願意說,貧道就走。”
“不,不是,仙師這事畢竟不光彩,這些黃金是盜墓來的。”
又是盜墓?
我倒吸一口涼氣。
“那麼多黃金,你們把那個皇帝的墳給刨了?”
“不是皇帝,好像是個道士,陪葬了好多金子。”
“道士?你確定,道士哪有陪葬那麼多黃金的?”
“其實我也不太確定,我們沒開啟棺槨。”
“但陪葬品,有很多符籙,八卦,桃木劍,雷擊木,我猜測是道士。”
我頭皮隱隱有些發麻。
金子,在傳統意義上有鎮邪之意。
尤其是對佛家來說,塑成金佛,方顯至誠。
而桃木劍,符籙,雷擊木這些是道門鎮壓邪祟之物品。
我突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他們盜的墓,會不會是旱魃之墓。
正是他們盜墓後,子陽縣才赤地千里,三年不雨。
我打斷紛亂的思緒,這些事情以後在考慮,現在要想想該如何終結輪迴。
詢問出,墓葬的位置,我轉移話題開口。
“柳居士,你可知如何能終結鬼蜮輪迴?”
“知道,只要能殺了縣令,就能終結。”
聽他這麼一說,我總覺得矛盾重重,這妄輪迴,難不成縣令不參與輪迴?
我提出疑問,得到的答案卻讓我,顛覆了對妄界的認知。
每一個妄界都有一個守門人。
他們皆是妄界中,罪孽至深者。
記憶不散,會在痛苦中一直重生。
其他厲鬼,只有在死亡時,才想起自己死掉,感受一次痛苦。
而有記憶的守門人,無時無刻不在煎熬中,這就是妄界最嚴厲的懲罰。
我還詢問柳昌宗,他們也有記憶會不會感覺痛苦。
他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回答我。
說,他們已經是鬼了,只需要發洩報復就行了,痛苦他們並沒有感覺到。
我想了想也是,這個妄界開始的節點,就是厲鬼殺人。
忽然我渾身一僵。
莫名中我想到導演,想到小翠告訴我的。
導演在一定程度能影響鬼蜮。
有沒有一種可能,導演其實就是出逃的看門人。
因為我在譚家村鬼蜮,並沒有發現縣令有記憶的樣子,就跟普通鬼一樣。
只不過實力強了一點。
“仙師,仙師?”
柳昌宗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沉思。
我輕咳兩聲。
“柳居士,按你的說法,縣令在城中無法殺死?”
“是的,守門人跟鬼蜮伴生,除非鬼蜮消失,不然在城中無法殺死他。”
“哦,那你的意思,是讓我把守門人引出城?”
“正是如此,只要守門人出了縣城,瞬息間,我們柳家男丁就會圍殺他。”
“好,柳居士,貧道這就走一遭縣衙。”
臨走時。
柳昌宗讓我帶走他的腿骨。
告訴我,這腿骨是整個下柳村陰氣聚集產生的冥器。
可在危機時刻,保我無礙。
我沒有推辭用包袱裝起腿骨,趕往縣城。
來到縣衙後,沒多大功夫,縣令就親自出門迎我。
到了內堂就坐,茶水點心一樣俱全。
縣令臉上帶著諂媚,小心翼翼開口:“李大師,不知道這子陽鬧鬼之事,可有解決辦法?”
我端起茶盞,吹著浮沫。
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不疾不徐開口:“這事也簡單,我已經摸排到下柳村。”
“只不過,那地方陰氣太重,憑我一人怕是無法降服。”
“若要讓我出手,縣令需率領一千人壯男丁,提供陽氣,剋制對方,我才有把握。”
吧嗒。
縣令放下手中紫砂壺,側頭撇著我。
“哦,大師的意思是,本縣要親自帶隊?”
“如此最好。”
砰。
縣令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臉色猛地陰沉下來。
“哼,大師,既然知道下柳村,為何還誆騙本縣?”
“真當本縣不敢殺你,讓你再入輪迴?”
我腦袋嗡的一下。
他居然知道我想幹什麼?
“不怕告訴大師,只要是縣城發生的事情,沒有本縣不知曉的。”
“你連殺七人,殺掉半步紅衣。”
“你犯癔症的時,自言自語,我都看的清楚。”
聽他這一說,我倒吸一口冷氣。
這看門人,竟然能俯瞰整座縣城。
不對,什麼自言自語,難不成他是在說,我跟李持年對話的事情?
他看不到李持年?
我仔細想著跟二代李持年的對話,確定自己沒有說出下柳村三個字。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他在詐我。
他現在也不確定,我是不是跟下柳村一條心。
想到這裡,我微微一笑,語氣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弄。
“縣尊,這表演實在拙劣的緊,若真是信不過貧道,直言便是,勿要像莽夫一樣,跌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