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珠光微曦
翌日，江禾如常上工，宛若昨夜井下的冒險從未發生一樣。
此刻他依舊是那個沉默寡言，埋頭幹活的低階雜役。
直到午後，江禾才尋了個藉口，再次來到了後山那片屬於他的隱秘角落。
這片區域林木蔥鬱，亂石嶙峋，罕有人至。
隨即江禾仔細檢查了一番四周，確認安全後，才背靠一塊巨大的山岩坐下，懷著些許激動，小心翼翼地取出了昨晚的收穫。
這會江禾開啟了那個油布包。
層層揭開，一枚約莫雞蛋大小顏色有些灰白，表面顯現細微裂紋的圓珠映入在了他眼前。
珠子入手溫潤，並非想象中的冰涼。
江禾仔細感應，能察覺到周圍空氣中那稀薄的靈氣，正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向著珠子微微匯聚，轉即就讓珠子周圍的靈氣濃度，像是高了那麼一絲絲。
“這就是蘊靈珠？果然殘損得厲害。”
江禾仔細觀察著珠體上的裂紋，心中明瞭。
他感覺現在的這個效果恐怕連完整蘊靈珠的一成都不到。
可但即便如此，他依舊非常滿足，畢竟這對他而言，已是難得的輔助修煉的寶物了，若將其置於修煉之處，長年累月下來，積少成多，效果亦不容小覷。
片刻之後，江禾在研究完蘊靈珠後，才緩緩地將其放在一旁。
再度感受到周身那微乎其微卻真實存在的靈氣變化後，他內心越發安定了幾分。
隨後，江禾才取出了那張空白符紙。
符紙呈淡黃色，材質似帛非帛，似紙非紙，觸感略顯粗糙，邊緣處確實有幾處不起眼的破損和卷邊，中央似乎還有一道不慎劃上的淺痕。
正如【機緣追溯】系統所言，這是一張品相極差的練習符紙，恐怕連正式繪製符篆的一半成功率都無法保障。
可江禾並不在意這些。對於連符筆都未曾握過的他來說，這已是難得的“實驗材料”了。
隨即，江禾拿出那張殘破的避塵符，將兩者放在一起對比。
避塵符上的紋路玄奧複雜，硃砂雖黯淡，筆觸卻流暢而富有靈韻。
而空白符紙，則像是一塊等待開墾的荒地。
“符筆，靈墨……”江禾喃喃自語，這兩樣是繪製符篆的基礎。
劣質的符筆絨毛他有一些，可如何製成符筆？他卻是不得而知。
而且靈墨的配方更是毫無頭緒。
不過這些東西，宗門坊市或許有售，可以他雜役的身份和微薄的身家，購買這些東西，肯定極易引人懷疑。
“不能急，或許【機緣追溯】系統下次能追溯到相關的機緣。”
江禾默默思忖，轉即就將這個需求記在心裡。
現階段，他還可以繼續用內息模擬符紋執行，用以加深理解，倒是不急於直接上手刻畫。
梳理思緒後，江禾這才將蘊靈珠和兩張符紙重新用油布包好，貼身收藏。
不過在內心卻已經決定，從今夜開始，他就在此地嘗試藉助蘊靈珠修煉。
……
是夜，子時。
江禾再次悄然來到這片隱蔽山坳。
這會他警惕了一番四周後，發覺並沒有危險，這才將蘊靈珠置於身前，盤膝坐下，五心朝天，開始運轉《引氣訣》。
很快，江禾就感受到了不同。
以往修煉，靈氣如同散亂的螢火，需要他耗費大量心神去捕捉和引導，效率極低。
而此刻，在殘損蘊靈珠的微弱聚靈效果下，周圍的靈氣彷彿受到了無形的牽引一樣，變得稍微“聽話”了一些，在匯聚到他身邊的時候，速度明顯加快。
雖然這點加速對於資質好的弟子而言可能不值一提，但對目前的江禾來說，卻意味著修煉效率提升了近三成。
且能讓他內息在經脈中執行的速度加快，滋養肉身和凝練氣感的效果也變得更強了些許。
兩個時辰後，江禾從入定中醒來。
“呼呼……”
江禾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眼中閃過一絲疲憊，但更多的卻是欣喜。
“照這個速度，或許再有一兩個月，就能嘗試衝擊後天六層了。”
江禾在內心估算著進度，這比他原本預計的時間，縮短了不少。
不過這會他沒有貪多，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旋即直接收起了蘊靈珠，並認真的清理掉了痕跡，這才迅速返回。
……
接下來的日子，江禾的生活形成了新的規律。
白天扮演麻木雜役，忍受勞作與刁難。
夜晚則化身最勤奮的修士，在蘊靈珠的輔助下刻苦修煉，並抽空研究避塵符紋。
期間，外門小比正式開始的通告貼了出來，雜役區果然被抽調了大量人手前往賽場服務。
只不過江禾卻因為“性格木訥”和“不善言辭”，被留了下來，繼續負責柴房等區域的日常維護。
這正合他意。
趙管事似乎也因為小比的事情忙碌起來了，來柴房巡視的頻率明顯降低，這讓江禾有了更多喘息和規劃的時間。
【機緣追溯】系統的冷卻時間再次流逝。
只不過江禾沒有輕易動用，他在等待一個更合適的目標，或者一個更明確的需求。
這一日，他正在柴房角落劈柴，忽見幾名負責去小比會場服務的雜役興高采烈地回來，手裡還拿著些吃食，互相交談著。
“……嘿，今天可算開眼了，王師兄那手劍法，真是厲害。”
“是啊，不過也有人倒黴，我看到有個師兄比試時，隨身帶的符紙掉出來好幾張，被風吹跑了一張，他都沒顧上撿……”
“符紙？那玩意兒可貴了，可惜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江禾劈柴的動作微微一頓。
比試會場，遺落的符紙？
或許還有其他的東西……
一個念頭悄然地在江禾心中升起。
小比會場，人員混雜，各種物品流轉，是否存在著可供追溯，且被人忽略的“機緣”呢？
江禾默默地在內心思忖著，雖然去會場風險較高，容易暴露，但或許可以追溯一些從會場流出的不起眼物品？
旋即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幾名雜役帶回吃食的油紙上。
那油紙粗糙，沾著油漬，似乎是從會場帶回來的。
“追溯目標……那塊包裹過會場食物的油紙。”江禾心中默唸，他想試試，透過這種間接的接觸，能否追溯與會場相關的機緣。
意念集中，精神力消耗。
淡藍色光幕再度浮現而出：
【追溯目標：沾染食物油漬的粗油紙。】
【追溯中……追溯成功。】
【追溯資訊：此油紙曾用於包裹外門小比會場售賣的“靈面饃”，沾染了會場塵土及微弱的多種靈氣殘留。兩個時辰前，外門弟子劉風（練氣四層）在觀看比試時，曾不小心將一枚用以計數的“鐵木算籌”掉落在觀眾席東南角第三排座位下，未被察覺。】
【關聯隱藏機緣（未過期）：小比會場外圍，負責清理垃圾的雜役臨時堆放處，一個破損的“藥渣簍”底部，混有一小撮被誤倒的“清心丹”丹灰（藥力已失，但蘊含微量寧神成分，可置於香囊中，有微弱安神之效）。注意：臨時堆放處人員往來頻繁，需速戰速決。】
片刻之後，淡藍色光幕資訊散去，江禾緩緩撥出一口氣。
果然可行。
雖然追溯到的機緣價值不高，鐵木算籌只是普通物件，清心丹丹灰更是近乎廢物利用，但這證明了他的思路的可行性。
透過接觸從特定地點流出的物品，可以間接追溯該地點可能存在的機緣。
這無疑大大拓展了【機緣追溯】系統的應用範圍，降低了直接前往危險或敏感區域追溯的風險。
“鐵木算籌，無用，清心丹丹灰，聊勝於無，可以順手取之，用於輔助入定。”
江禾迅速做出判斷，這個機緣風險極低，完全可以操作。
旋即他記下了這些資訊，心中對於如何更安全且更高效地使用【機緣追溯】系統，有了更清晰的規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