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無形窺秘庫，紅塵膽魄寒
明都。
這座日月帝國的權力與魂導科技中心，在夜色中如同一頭蟄伏的鋼鐵巨獸。
無數魂導燈點綴其間，勾勒出冰冷的線條。
高聳的明德堂建築群，更是如同巨獸的心臟，散發著森嚴與神秘的氣息。
層層疊疊的魂導護罩，如同無形的蛋殼，將核心區域嚴密守護。
巡邏的魂導師小隊身著制式魂導鎧甲，步伐整齊，眼神銳利，不放過任何一絲異常。
然而，他們毫無察覺。
一道無形無質，彷彿與空間本身融為一體的意念，正以一種超越他們理解的方式，悄無聲息地穿透了那足以抵擋超級鬥羅全力一擊的最外層魂導護罩。
打神石石山的意念分身，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沒有激起半分漣漪。
它“懸停”在明德堂建築群的上空，俯瞰著下方。
在它的感知中，下方並非冰冷的建築，而是一個個或明或暗的能量節點，一道道交織流轉的魂力迴路，以及……藏匿在建築深處，那些散發著誘人“香味”的所在。
“能量反應最密集的，在那邊。”
它的意念鎖定了明德堂地下深處，那片被至少七層不同屬性、不同強度的魂導護罩層層包裹的區域。
那裡，能量波動最為晦澀，也最為強大。
顯然，是存放重要物品的秘庫所在。
石山沒有猶豫，意念向下沉去。
第一層，熱能感應與物理震動感知護罩，穿透。
第二層，精神波動掃描與靈魂烙印識別護罩，穿透。
第三層，元素紊亂力場與空間扭曲屏障，穿透……
明德堂引以為傲的、足以讓絕大多數封號鬥羅望而卻步的層層防禦，在這道來自天外的意念面前，形同虛設。
它的存在形式，本就超越了這些護罩設計的防禦範疇。
更遑論，經過根源法則洗禮後，它與這個世界的基礎規則更加契合，穿梭起來更是如魚得水。
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有效的阻礙。
石山的意念便已抵達了那最深處的秘庫之外。
這裡，已經是地下數百米的深處。
四周是厚達數米、摻入了稀有金屬的合金牆壁。
唯一的入口，是一扇厚重無比，銘刻著無數複雜魂導法陣的金屬大門。
大門前，兩名氣息沉凝，赫然是九級魂導師修為的老者，如同石雕般盤膝而坐，閉目守護。
他們的精神力如同蛛網般瀰漫在周圍，與大門上的法陣相連。
任何未經允許的靠近，都會瞬間引發雷霆般的打擊。
石山的意念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下這兩個九級魂導師，以及那扇看起來頗為結實的門。
“守得倒是挺嚴實。”
它的意念直接無視了那兩名九級魂導師的精神探測，如同穿過一層幻影，徑直“融”入了那扇厚重的金屬大門。
門後的世界，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巨大的球形空間。
內部並非漆黑一片，而是被各種魂導器散發出的柔和光芒照亮。
一排排由特殊晶體打造的陳列櫃，井然有序地懸浮在半空中。
櫃子裡，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物品。
有散發著強大能量波動的魂骨，有銘刻著古老紋路的金屬殘片，有被封存在透明容器中的奇異液體，還有一些形態各異、閃爍著魂力光芒的礦石……
這裡的任何一件東西流落到外面，都足以引起魂師界的轟動。
然而，石山的意念只是粗略地掃過這些在常人看來珍貴無比的收藏。
它的目標很明確——那些散發著類似神性波動的、古老而殘缺的物件。
很快，它的意念鎖定了位於秘庫最中心，被一個獨立的、更加複雜的微型魂導護罩保護著的幾件物品。
一塊巴掌大小、通體焦黑，卻隱隱有雷光流轉的不知名獸骨。
半截斷裂的、鏽跡斑斑，但刃口依舊散發著森寒之氣的古戟槍頭。
一顆如同眼睛般、內部彷彿有混沌氣流旋轉的暗紫色寶石。
以及……幾片顏色黯淡、彷彿隨時會風化掉的金屬碎片，上面殘留著極其微弱的、與它之前煉化的神骨同源的氣息。
“就是這些了。”
石山的意念中泛起一絲滿意的波動。
雖然這些物件蘊含的能量遠不及它全盛時期吞噬過的神料，但在此界，已經算是難得的美味了。
尤其是那幾片金屬碎片，雖然能量幾乎流失殆盡，但材質本身，似乎有點意思。
它不再遲疑。
意念微動，如同無形的手，直接探向了那個獨立的微型魂導護罩。
沒有強行破開。
它的意念如同最精密的鑰匙，沿著護罩能量流轉的縫隙，悄無聲息地滲透了進去。
然後，輕輕“觸碰”了一下那塊焦黑的獸骨。
嗡——！
幾乎在它觸碰的瞬間！
那塊焦黑獸骨猛地一顫！
其上流轉的雷光驟然變得狂暴起來，發出一陣低沉的雷鳴！
與此同時！
刺耳至極的警報聲，瞬間響徹了整個明德堂地下空間！
紅色的警示燈光瘋狂閃爍！
“敵襲！最高警報！秘庫核心區！”
原本如同石雕般守在門外的兩名九級魂導師猛然睜開雙眼，精光爆射！
他們身上瞬間覆蓋上了強大的魂導鎧甲，恐怖的魂力波動如同風暴般升起！
“怎麼回事？！能量讀數異常！是那塊雷獄麒麟骨！”
秘庫外的監控室內，負責值守的研究員看著光幕上瘋狂跳動的資料，駭然失色。
“不可能！沒有任何外部突破跡象！護罩完好！內部能量怎麼會突然失控？”
整個明德堂的地下防禦體系，在這一刻被徹底啟用！
無數魂導炮口從牆壁、天花板中伸出，鎖定了秘庫方向。
更多的強大氣息，正從四面八方急速趕來！
秘庫內。
石山的意念“看”著那塊因為被它意念引動了內部殘存法則而躁動不已的獸骨，有些無語。
“這麼敏感？稍微碰一下就炸毛？”
它本來還想悄無聲息地打包帶走呢。
看來是不行了。
不過，也無所謂。
既然偷偷摸摸不行，那就……
明德堂頂層，鏡紅塵的辦公室。
他剛剛處理完一份關於調整邊境魂導師團部署的檔案，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
天幕盤點帶來的壓力，讓他這幾天寢食難安。
突然！
桌面上一個不起眼的紅色魂導器，發出了尖銳的蜂鳴，並爆發出刺目的紅光！
鏡紅塵瞳孔驟然收縮！
這個魂導器，連線著明德堂最深處的秘庫防禦系統！
只有在秘庫核心區遭到無法理解的入侵或出現重大異常時，才會被觸發！
“秘庫？！”
他猛地站起，身影瞬間模糊，化作一道流光衝向地下！
當他以最快速度趕到秘庫大門外時，這裡已經被聞訊趕來的明德堂高階魂導師圍得水洩不通。
兩名守護老者面色凝重地盯著大門。
“堂主！”
見到鏡紅塵，眾人連忙讓開道路。
“裡面什麼情況？”鏡紅塵聲音急促，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惶。
“回堂主，檢測到核心陳列櫃三號，封存‘雷獄麒麟骨’的護罩內部能量急劇失控，但護罩本身完好，外部無任何入侵跡象！彷彿……彷彿是那麒麟骨自己活了過來！”
一名負責技術分析的魂導師快速彙報，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自己活了過來？”鏡紅塵心頭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難道……
他猛地想起天幕上關於那塊石頭的描述——“跨界降臨”、“凌駕規則”……
難道它來了？！
就在他心中驚疑不定之時。
嗡——！
一股無形無質，卻彷彿能凍結靈魂的浩瀚意念，如同水銀瀉地般，瞬間籠罩了整個地下空間！
所有人都感覺自己的思維彷彿停滯了，靈魂暴露在某種難以言喻的注視之下。
緊接著，一個平淡、清晰，彷彿直接在每個人腦海深處響起的聲音，緩緩迴盪。
“這塊帶閃電的骨頭，還有那幾片碎金屬，本王拿走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
砰！砰！
秘庫內，那保護著雷獄麒麟骨和幾片神性金屬碎片的微型護罩，如同被無形巨錘擊中，瞬間破碎！
裡面的幾件物品，在一股無形力量的牽引下，憑空消失！
與此同時，那股籠罩全場的浩瀚意念，也如同潮水般退去，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留下死一般寂靜的地下空間，以及面面相覷、臉色煞白的明德堂眾人。
鏡紅塵站在原地，身體微微顫抖。
他的後背，已被冷汗徹底浸溼。
他甚至沒能察覺到對方是如何進來，如何離開的。
唯一能確定的，是對方的目標，僅僅是那幾件蘊含神性波動的古老遺物。
而且，對方自稱——“本王”。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打神石！
那位位列十大巔峰魂獸之首，來自天外的恐怖存在！
它真的來了！
而且，就在他明德堂最核心的秘庫裡，如入無人之境，取走了他視若珍寶的收藏！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與恐懼，瞬間攫住了鏡紅塵的心臟。
他看著那破碎的護罩，空蕩蕩的陳列櫃，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頭頂。
面對這種存在，他所有的防禦，所有的算計，都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堂主……我們……”一名九級魂導師聲音乾澀地開口。
鏡紅塵猛地抬手，制止了他後面的話。
他臉色鐵青，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今日之事，列為帝國最高機密！所有人，簽署靈魂保密契約！膽敢洩露半字，誅滅全族！”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驚悸與後怕。
他知道，明德堂，乃至整個日月帝國，在這次無形的交鋒中，已經一敗塗地。
而此刻，引發這場無聲風暴的“罪魁禍首”。
那道無形的意念，早已攜帶著“戰利品”，離開了明都，正優哉遊哉地朝著星斗大森林的方向返回。
石山“看”著被它意念包裹著的幾件物品，還算滿意。
“雖然少了點，但夠消化幾天了。”
“下次，再去別家逛逛。”
星斗大森林混合區邊緣。
那半人高的暗沉石頭依舊靜靜矗立，與周遭環境融為一體，彷彿亙古不變。
然而，在其內部，一場無聲的“盛宴”正在進行。
打神石石山的核心處，一團混沌色的光芒緩緩旋轉。
被它從明德堂“取”來的幾件物品——那塊焦黑流光的雷獄麒麟骨，那幾片黯淡的神性金屬碎片，正懸浮在混沌光芒之中。
沒有驚天動地的能量爆發，沒有璀璨奪目的光華。
只有一種更深層次的、觸及物質與能量本源的“煉化”。
混沌光芒如同無形的磨盤，緩緩碾壓著雷獄麒麟骨。
那骨頭上狂暴跳躍的雷光，在接觸到混沌光芒的瞬間，便如同溫順的綿羊，被一絲絲剝離、抽吸出來。
這些雷光並非簡單的雷電能量，其內部蘊含著些許殘缺的、屬於某種古老雷獸的法則碎片，帶著一絲審判與毀滅的意蘊。
此刻，這些法則碎片與精純的雷屬效能量，正被混沌光芒毫不費力地分解、提純，化為最本源的養分，融入石山那受損的核心。
那焦黑的骨頭本身，也在失去能量後，迅速變得灰白，最終化作一捧飛灰，消散於無形。
與此同時，那幾片神性金屬碎片也在發生著變化。
它們沒有能量可以剝離，但其構成物質本身的“神性特質”，那一點點超越凡鐵的、蘊含微弱規則抗性的材質本源，正被混沌光芒強行抽取、熔鍊，如同打鐵般，將其烙印的些許規則痕跡抹去，還原為最精純的“金石本源”，補充著石山消耗的根基。
這個過程緩慢而穩定。
石山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那如同乾涸河床般的本源，正得到一絲絲極其細微的滋潤。
雖然相對於它全盛時期，這點補充依舊是九牛一毛，但勝在品質尚可，且源源不斷。
“味道還行，就是量太少了。”
石山一邊煉化，一邊評估著。
“看來，得多光顧幾家‘糧倉’才行。”
它已經開始規劃下一個目標。
極北之地那塊極寒本源結晶，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就在石山安心“進食”的同時。
明德堂深處，鏡紅塵臉色鐵青地看著手中那份損失報告。
雷獄麒麟骨，徹底消失，能量反應歸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