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萌生退意
“劉晨曦,你不能就這樣死了。”
說著,我朝著劉晨曦跑過去,她要自殺,但我不想她那麼做。當我去抓劉晨曦手腕的那一瞬間,她的手突然翻轉,反而抓住了我的胳膊,她一擰,我吃痛,自然的轉過身背對著劉晨曦,劉晨曦用高跟鞋在我膝窩處一蹬,我立足不穩踉蹌的往前走了好幾步,等我再一次轉過身來的時候,劉晨曦已經站到了高臺上。
這個時候,我知道想用蠻力救下劉晨曦是不可能的了,我盯著她平靜的眼睛,大聲的說:“劉晨曦這樣報仇值嗎?把自己都搭進去了。”
“這不是仇恨的問題,如果沒有仇恨,我早就從這百米高樓一躍而下了。我騙過太多的人,看到他們絕望的眼神,我的心就像被人割了一刀。我沒殺過人,但不代表著沒有人因為我的騙局而死,我很慶幸能這樣輕鬆了結自己的生命的方式去賠罪。”
……
在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救不了劉晨曦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一個惡人終結,本來應該痛苦的心卻像塞滿毛髮一樣塞滿了痛苦,又堵又疼。
“再見了,劉晨曦,祝你的來生,一生平淡,再無騙局。”
“謝謝,我也送你一句,謀局者和騙子是兩碼事,不要因為得與失而走錯了路。”
說完,劉晨曦張開雙臂,一躍而下。
……
我轉過身,用刀一下又一下的使勁切著牛排,使勁的把牛排放進嘴裡,香噴噴的牛排嚼的不知滋味。眼淚,也情不自禁的往下流。
過了一會兒,於小珞帶著兩個人衝了上來,她站在我的面前,我抬頭看著她,恐怕這是我這輩子最難看的容顏,我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劉晨曦跳樓了。”
“我知道,這樓上只有你和劉晨曦。唐南,我們不是懷疑你把她推下去的,但調查勢在必行。”
“我明白,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說吧。”
“調查結束之後,把這半瓶紅酒還給我,這是劉晨曦最後的身家財產了,我有用。”
“我爭取。”
“謝謝!”
……
我在轄區派出所呆了一夜,天矇矇亮的時候睡著的,早上醒來沒有多久,就看到了來到派出所的王澤義。我看著王澤義,笑著問:“王組,您親自審訊我嗎?”
“我來接你回家。”
派出所的同志幫我解開了手銬,王澤義看著我,面色沉重:“有什麼想和我說的,我隨時洗耳恭聽。”
我笑了:“您可真會開玩笑,讓我休息一下,吃個飯,下午我去刑偵局親自給您彙報工作。”
……
我出門的時候,看到了老鐵沮喪的臉,他搓著手,沮喪的說:“昨天在鬼市,有人問價,我就開了價,我沒想到真有人帶了二百萬現金,還沒還價。”
“看清楚買東西的是誰了嗎?”
“看清楚了,畢淑文。”
“和警察說了嗎?”
說到這個事情,老鐵面色有些痛楚:“說了,二百萬也上繳了。唐南,你說警察能把那二百萬還給我們嗎?”
“我們不要了。”
我以為老鐵會反對,沒想到老鐵勉強的笑了笑:“行吧。”
看到我詫異的看著他,他燦燦一笑解釋:“反正你是謀局者,以後跟著你,還怕沒有錢花。”
……
我和老鐵一起吃了點飯,回到賓館。我看著老鐵沮喪的臉,笑著問:“還惦著那二百萬呢?”
“心裡有點疼。”
我哈哈一笑,把皮箱拖到了老鐵的面前,皮箱上面放著一個包。包裡是畢淑文送給我的六十萬,皮箱裡是四爺給我的二百萬。
老鐵把包開,驚歎出聲:“這麼多錢?”
“那不是咱的。”
這句話把老鐵說的心塞,看著錢依依不捨的:“這錢又給警察了。”
“下午我拿著它去彙報工作,你開啟皮箱看看。”
老鐵把皮箱開啟,心疼的齜牙咧嘴:“又是這麼多,不會也上交吧。”
“這個不會,這是我和四爺的交易,這錢是咱們的了。”
“咱們?”
“當然是咱們,好兄弟有福同享,一人一半。”
老鐵看著一大把一大把的錢,眼神有些發呆,我嘿嘿一笑,把一沓錢上的紙袋撕開,嬉笑著朝著老鐵的臉扔過去,散落的錢像雪花一樣散落,老鐵目瞪口呆隨後回過神來,拿起錢,撕開捆綁的紙袋,像打雪仗一樣朝我扔過來。
我微微錯愕,說實話沒想過老鐵會反擊,於是,我一沓,他一沓,就扔了起來,床上地上都是錢,我和老鐵躺在錢上,我仰頭看著天花板:“老鐵,有了這些錢你想幹什麼?”
“你呢?”
“我想回老家了,去高中重讀,考個大學。”
老鐵哈哈的笑了:“回高中,那些小孩喊你同學啊,還是喊你叔叔。”
我對老鐵的嘲笑不屑一顧:“你呢?”
“有了這些錢,我想去西安闖一闖。那邊古墓多,好東西也多,我想以後變成像四爺這樣,在古董界呼風喚雨。”
“真不打算和我一起回學校上學去?”
“得了吧,唐南,咱們都是社會人,咱們都是百萬富翁,咱們還有必要為了那些前途無量的鬼話,回學校和小朋友一起埋頭苦讀嗎?”
我聽了翻身從床上躍起,認真的說:“那就這樣吧,人各有志,再見了,鐵爺。”
老鐵也坐了起來,看著我,神情極為認真:“唐南,你說真的。”
我把六十萬重新裝進包裡,背起來,沒有回答老鐵的問題,直接朝著門外走去,老鐵喊道:“錢,你得收拾一下啊?”
“既然你想當鐵爺,那就都送你了。”
……
我把六十萬擺在了王澤義的辦公桌上,一字不落的彙報著工作。王澤義不像我一樣,因為劉晨曦悲慘的身世多愁善感,但表情卻沒有破案的喜悅。
“你覺得劉晨曦說的是真的?她沒有殺害畢大旺。”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覺得他沒有必要用死來騙我,她說她沒有直接動手殺過人,那應該是真沒有。”
“那畢大旺是殺的?”
“如果畢大旺想揹著四爺和其他人交易乾隆扳指,以四爺的性格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畢大旺屬於正常行為。”
“你確定嗎?”
“我不確定。”
我堅決否認,本來就是不確定的事兒,不能因為四爺死了,罪名就往他身上放。王澤義對我的答案挺滿意,微微點頭,錯開話題。
“對了,上午的時候,我們在銀行抓到了畢淑文。”
“她去銀行幹什麼?”
“承兌匯票。”
我聽了苦笑一聲:“她終究還是把那套乾隆扳指賣了。”
“對!”
“賣給誰了?”
“畢淑文也不知道,她說在根據劉晨曦的指示在鬼市賣給了一個帶著瓜皮帽,清朝服飾的成年男人。”
“沒看到對方的臉?”
“沒有。”
我嘆息,這一切都是劉晨曦的安排,我看著王澤義,認真的問:“王組,我不懂,畢淑文是殺人兇手吧,她怎麼敢明目張膽的去銀行的?”
“重案組的同事剛抓到畢淑文的時候,畢淑文說她有不在場的證據。沒錯,她所在的地點,在晚高峰時期根本不可能是殺人兇手。可這有一個邏輯錯誤,如果她坐地鐵的話,就絕對有時間作案。”
我嘆氣,無奈的和王澤義說:“這是劉晨曦的拿手本領,她喜歡用別人不太清楚的條件做武器。畢淑文是很少坐地鐵的人,所以她根本察覺到不到這個邏輯漏洞。”
王澤義無奈插手,嘆氣:“你說的對,怎麼說呢?你和我失敗了,劉晨曦的聯絡者用賬戶裡無法挪出的得資金,買了一個國寶級的藏品,想必這個時候,那個人已經逃離北京了。”
王澤義沉默,辦公室的氣氛有些壓抑:“不能讓他跑了,如果五千萬隻是這個『邏輯悖論』的冰山一角,那這個騙人的組織就太可怕了,現在,我們必須抓到聯絡者,然後成立專案,將這個犯罪組織連根拔起。”
我想了想,還是認真的說:“王組,我覺得謀局者這幾個字真的讓我自以為是了,我識局、佈局都沒有跟上劉晨曦的節奏,反而被她利用了。所以,我想……”
“你想退出?”
“嗯,我想回老家,然後找個高中復讀,考大學。”
聽我這麼說,王澤義眼睛變得明亮起來:“考警校嗎?”
“不了,考個工業學校吧,學會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或者,乾脆去文科,以後用把謀局者寫成小說什麼的?”
我以為王澤義會反對,沒想到他伸出手,笑著說:“好孩子,我支援你。”
……
臨走的時候,我聽說於小珞沒有回家休息,去了她的辦公室,她太累了,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身上披著一個男人的警服,桌上擺著我求她幫我拿回來的半瓶紅酒。我悄悄把紅酒拿起來,知道她的累,不想打擾她,乾脆就這樣一走了之吧。沒想我剛把酒瓶拿起來,她醒了。劈頭蓋臉的就問:“你說劉晨曦的聯絡者會不會是秦思思說的那個殺手?”
我表情有些尷尬,剛在王澤義那邊說過了,這事兒我不管了。我燦燦的和於小珞說:“謝謝你的酒啊。”
“要不找秦思思談談,秦思思那邊也有小動作,我們剛找完她,她就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胃出血,所外就醫了。”
我聽了心裡一動,秦思思沒在監獄,或許我能找她聊聊,因為劉晨曦把青玉扳指重新送給我,卻說是送給秦思思的禮物。就算我以後什麼都不管了,我也有義務把青玉扳指還給秦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