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絕天地通：S級副本的絕望時刻
那道蒼老而宏大的聲音，就像是天地初開時的一聲悶雷，不是從耳朵裡聽到的，而是直接在靈魂深處炸響。
隨著這聲音落下，乾涸的冥河河床開始劇烈震顫，無數碎石違背重力地漂浮起來，然後在空中被碾成齏粉。
一股恐怖到無法形容的威壓，如同一座無形的大山，轟然砸下。
“噗通。”
還在岸邊勉強支撐的茅山傳人張道一，膝蓋一軟，重重地跪在了泥濘裡。
他手裡的桃木劍“咔嚓”一聲裂開，嘴角溢位一絲鮮血，臉色慘白如紙。
“S……S級巔峰……”
張道一艱難地抬起頭，眼神裡滿是絕望。
“不，這是半步鬼仙！這副本里怎麼會有這種級別的怪物？情報誤我啊！”
他身後的幾個隊員更是連跪都跪不穩，直接趴在地上，七竅流血，連動一根手指頭都成了奢望。
至於李昊，這位剛剛還在因為被噴了一身屍水而乾嘔的救世主，此刻已經翻著白眼暈過去了。
在他暈倒前，褲襠處又溼了一大片。
這一次，他是真的嚇尿了，連那個虛假的記憶都救不了他本能的恐懼。
全場唯二站著的，只有兩個人。
通天依舊揹著手，站在河床中央，身形挺拔如松，那股毀天滅地的威壓落在他身上，連衣角都沒吹動一下。
而躲在他身後的蘇靈，雖然臉色發白，但在通天那若有若無的氣息庇護下，竟然毫髮無損。
她緊緊抓著通天的後背衣服，探出半個腦袋，既害怕又好奇地盯著那扇正在緩緩開啟的地宮大門。
“轟隆隆——”
巨大的石門向兩側滑開，一股濃烈到肉眼可見的黑氣，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湧了出來。
黑氣翻滾，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個高達百丈的巨大虛影。
那是一個身穿黑色道袍的老者。他鬚髮皆白，面容陰鷙，雙眼如同兩盞血紅的燈籠，高高懸掛在半空，俯視著腳下這群渺小的螻蟻。
這就是陰山鬼戲班的主人，這方S級副本的絕對主宰——陰山老祖。
“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
陰山老祖開口了，聲浪滾滾，震得蘇靈耳膜生疼。
“毀我戲班，亂我冥婚，殺我河伯。本座在此清修千年，從未見過如此大膽的狂徒。”
他那雙巨大的血眼鎖定了通天，眼神中透著一股貓戲老鼠的戲謔。
“你這野道士，倒是有點本事。能破了河伯的防，看來身上也是有些傳承的。不過……”
陰山老祖冷笑一聲，雙手突然結出一個極其複雜的手印。
“在本座的‘陰山界’裡，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
“絕天地通！起！”
隨著他一聲暴喝，整個副本的天空瞬間變了顏色。
原本慘白的月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數道漆黑的鎖鏈，從虛空中探出，縱橫交錯，將這方天地徹底封鎖。
那些鎖鏈上，閃爍著密密麻麻的詭異符文，每一個符文都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規則之力。
“完了……”
跪在地上的張道一看到這一幕，眼裡的光徹底滅了。
“這是‘絕天地通’大陣！他在封鎖空間，切斷五行！在這個陣法裡，我們的法術全部失效，只能任他宰割！這老怪物是要把我們煉成活屍啊！”
絕望的情緒在蔓延。
在S級副本BOSS的大招面前，凡人的力量顯得如此渺小。
然而。
就在這萬眾絕望、BOSS裝逼的高光時刻。
一直沉默不語的通天教主，突然發話了。
“咦？”
這一聲輕咦，在滾滾雷聲中顯得格外突兀。
通天並沒有被那百丈高的法相嚇到，也沒有被那漫天的鎖鏈困住。
他微微仰著頭，那雙睡鳳眼微微眯起，目光並沒有看陰山老祖那張嚇人的臉，而是死死地盯著老祖那雙正在結印的大手。
更準確地說，他在看那些鎖鏈上閃爍的符文。
“這路數……”
通天摩挲著下巴，眉頭微皺，像是在回憶什麼久遠的往事。
“看著怎麼有點眼熟？”
他往前邁了一步，完全無視了周圍那幾乎凝固的空氣，對著半空中的巨大虛影喊了一嗓子：
“喂，那老鬼。”
這一嗓子，把正在施法讀條的陰山老祖給喊懵了。
老鬼？
在這陰山界，誰敢這麼叫他？
陰山老祖動作一頓，怒極反笑：“死到臨頭，還敢口出狂言！本座今日就要把你抽魂煉魄，點天燈！”
“行了行了，別在那嚇唬人了。”
通天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像是在趕蒼蠅。
“吾問你個事兒。你這手裡掐的法訣，還有這陣法裡運轉的靈力迴路……叫什麼名堂？”
陰山老祖愣了一下。
這道士是不是腦子有病？
都要死了，還有心思問學術問題？
不過，提到自己的得意絕學，陰山老祖那股子傲氣又上來了。
他這身本事，可是他最大的驕傲，也是他能稱霸這方副本的底氣。
“哼！算你有點眼力！”
陰山老祖傲然道，“既你想死個明白，本座便成全你！此乃本座千年前，在一處上古仙家遺蹟中，九死一生才求得的無上仙法殘篇——‘上清聚靈印’！”
“此法乃是上古真仙所創，奪天地造化，侵日月玄機！雖然只是殘篇，但足以讓本座在這末法時代，修成半步鬼仙，縱橫無敵！”
說到“上清”二字時，陰山老祖的語氣裡充滿了狂熱和崇拜，彷彿那兩個字本身就代表著至高無上的真理。
蘇靈躲在後面，聽到“上清”兩個字，心裡猛地一跳。
上清？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召喚的這位大佬，全稱好像是上清靈寶天尊？
“噗。”
通天沒忍住，笑出了聲。
這一笑，充滿了譏諷、荒謬，還有一絲被冒犯後的惱怒。
“上清聚靈印？”
通天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變得極其精彩。
“怪不得吾看著眼熟。弄了半天，你把這玩意兒當寶貝？”
陰山老祖大怒：“放肆！此乃仙家秘術，豈容你這凡夫俗子褻瀆！你懂什麼叫上清？你懂什麼叫仙法？”
“吾不懂？”
通天收起笑容，眼中的戲謔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蒼茫、古老、彷彿來自開天闢地之初的浩大威壓。
他揹著手，緩緩升空。
沒錯，不需要任何法術，不需要藉助任何外力，他就那麼憑空走了上去，就像是踩著無形的臺階，一步步走到了與陰山老祖那百丈法相平視的高度。
“你所謂的無上仙法，所謂的奪天地造化……”
通天看著面前這個巨大的虛影，語氣平淡，卻字字如雷。
“不過是當年在金鰲島碧遊宮，吾嫌門口的掃地童子根骨太差，隨手寫在廢紙上的一篇練氣入門心法罷了。”
“而且，還是最基礎、最粗淺、連外門弟子都不屑去練的那種。”
全場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