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詭異世界的發電站
隨著那塊刻滿微縮陣法的黑色晶片在通天指尖化為齏粉，那聲清脆的“咔嚓”聲彷彿是推倒多米諾骨牌的第一下。
原本只是在那幽幽運轉、發出沉悶轟鳴的車間，在一瞬間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徹底炸了毛。
刺耳的警報聲毫無徵兆地拉響，那種尖銳的音訊像是直接鑽進人的腦漿裡攪拌，震得蘇靈眼前一陣發黑。頭頂那些原本昏暗的工業照明燈，瞬間切換成了令人心悸的血紅色，瘋狂閃爍，將整個流水線車間渲染得如同修羅地獄。
【警告！警告！】
【檢測到S級隱秘節點遭遇非法入侵！】
【核心邏輯晶片已損毀！】
【防禦機制啟用……清除程式啟動！】
冰冷的機械合成音不再只在蘇靈的腦海裡響起，而是透過車間四周的廣播喇叭，帶著電流的雜音，震耳欲聾地迴盪在每一寸空間。
“師……師尊！好像捅了馬蜂窩了！”
蘇靈嚇得臉色煞白，手裡的強光手電筒都差點拿不穩。
她看著四周那些原本掛在鐵鉤上、處於休眠狀態的“半成品”屍體，此刻竟然全部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雙閃爍著紅光的電子眼，或者是眼眶裡塞滿了紅色燈泡的空洞。
“吼——！”
“咯吱——咯吱——”
無數機械運轉的摩擦聲和屍體的嘶吼聲交織在一起。
傳送帶瘋狂加速，那些被釘在流水線上的縫合怪、那些還沒來得及裝上外殼的機械殭屍，甚至是一些只裝了一半腦袋的半成品，全部掙脫了束縛。
它們像是一股黑色的潮水，從四面八方湧來，目標只有一個——那兩個站在車間中央的活人。
“一群破銅爛鐵，也敢在吾面前放肆？”
通天教主站在原地，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他看著這漫山遍野湧來的怪物，臉上只有深深的厭倦。
“蘇靈。”
通天淡淡開口。
“啊？在！師尊我在！”
蘇靈緊緊抓著手裡的防狼電擊棒，牙齒都在打顫。
“站那別動。”
通天伸出一隻腳，鞋尖在滿是油汙的水泥地上輕輕一劃。
沒有任何法力波動的光效，也沒有什麼繁複的咒語。
就是那麼隨意地一劃，一道肉眼幾乎不可見的淡淡金線，在蘇靈腳下畫成了一個直徑兩米的圓圈。
“不想死，就別出這個圈。”
說完，通天竟然背過身去，根本不再看那些已經撲到面前的怪物潮。
他抬起頭，目光穿透了車間上方錯綜複雜的管道，看向了更深邃的黑暗處。
“師尊！您別背對著它們啊！它們上來了！”
蘇靈看著一隻只有半個身子、下半身裝在履帶上的機械喪屍，舉著一把生鏽的扳手，嗷嗷叫著衝了過來，嚇得魂飛魄散。
那喪屍的速度極快，履帶摩擦地面濺起一串火星，眨眼間就衝到了圓圈邊緣。
“完了完了！吾命休矣！”
蘇靈閉著眼，本能地舉起手裡那根在拼夕夕上九塊九包郵買來的防狼電擊棒，對著前方就是一頓亂揮。
“滋裡哇啦——”
電擊棒頂端爆出一團藍色的電火花。
但這火花，似乎有點不對勁。
它不是那種細小的電流，而是一道足有手臂粗細、帶著淡青色光芒的雷霆！
“轟！”
一聲爆響。
那隻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履帶喪屍，在接觸到這道雷霆的瞬間，連慘叫都沒發出來，直接炸成了一堆零件。
黑色的機油和焦糊的碎肉四處飛濺，但在碰到那個金色圓圈時，又被一層無形的屏障擋在了外面。
蘇靈愣住了。
她看看地上的廢鐵，又看看手裡的電擊棒。
這……這是九塊九包郵的質量？
現在的國產小商品都這麼猛了嗎？
“還愣著幹什麼？”
通天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帶著一絲漫不經心。
“剛才在那金店門口，吾嫌你這法器（電擊棒）太次，隨手幫你煉了一下。雖然底子還是塊廢鐵，但這上面的雷法，劈死幾個小鬼還是夠用的。”
蘇靈大喜過望。
原來是大佬開過光的！
那還怕個毛？
“來啊！你們這群醜八怪！姑奶奶我電死你們！”
有了底氣的蘇靈瞬間支稜起來了。
她站在圈裡，揮舞著電擊棒，把那些試圖衝進圈子的怪物一個個電成焦炭。
一時間，車間裡雷光閃爍，蘇靈竟然憑一己之力，守住了一方淨土。
而通天，此時卻完全置身事外。
那些怪物似乎也能感覺到這個青袍男人的恐怖，雖然把他圍得水洩不通，但沒有一隻敢真正靠近他三尺之內。
凡是敢越雷池一步的，都不需要通天動手，光是他身上自然散發出來的那股聖人威壓，就足以把它們的邏輯晶片壓得粉碎，當場宕機。
通天揹著手，像個視察工作的總工程師，踱步走到車間中央的一根巨大立柱前。
這根立柱是透明的，足有三人合抱那麼粗，直通車間頂層。
裡面並沒有屍體，也沒有機械。
只有一種黑色的、粘稠如墨汁般的氣體，正在瘋狂地向上流動。
“果然如此。”
通天看著這些黑色氣體，眼中的寒意更甚。
“所謂的詭異降臨，所謂的副本殺戮，不過是個幌子。”
“這整個工廠……不，這整個詭異世界，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的發電站。”
他伸出手，無視了立柱外壁上那些閃爍的高壓電弧，直接穿透了特種玻璃，從裡面抓出了一縷黑氣。
那黑氣在他指尖瘋狂扭曲、掙扎，發出一陣陣彷彿無數人哭嚎的尖嘯聲。
蘇靈正在電殭屍電得起勁，聽到這聲音，也不由得心裡發毛，回頭看了一眼。
“師尊，那是什麼東西？看著好惡心。”
通天把那縷黑氣湊到鼻尖，輕輕嗅了嗅。
“噁心？”
通天冷笑一聲，“確實噁心。這是恐懼。”
“恐懼？”蘇靈一愣。
“確切地說，是眾生的七情六慾中，最負面、最極端的那一部分。恐懼、絕望、怨恨、貪婪……”
通天手指輕輕一捻，那縷黑氣在他指尖化作點點灰燼飄散。
“有人在把這座城市，甚至這個世界，當成一個巨大的香火爐。”
“他們在透過這些副本，透過製造殺戮和恐慌，源源不斷地壓榨凡人的精神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