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靈魂縫合工廠，通天嫌棄手藝差
通天看著地上的那些黑色液體，聲音裡透著一股殺意。
“這哪是什麼化工廠，這分明是個煉屍場。”
他並沒有停留，而是循著那股讓他厭惡的氣息，徑直走向了廠區最深處的一座全封閉車間。
這座車間的大門緊閉，門縫裡透出幽幽的綠光，還能聽到裡面傳來的、有節奏的機械轟鳴聲。
“哐當——”
機械運轉的聲音中，夾雜著淒厲的慘叫聲，但很快就被某種重物撞擊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通天走到門前，連手都懶得抬，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轟！”
厚重的防爆門像炮彈一樣飛了出去，狠狠砸在裡面的牆壁上，嵌進去半米深。
車間內的景象，瞬間暴露在兩人面前。
蘇靈只看了一眼，整個人就僵住了，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讓她連尖叫都忘了。
這是一個巨大的、全自動化的流水線車間。
只不過，傳送帶上運送的不是零件，也不是產品。
而是一具具屍體。
有人的，有動物的，還有一些奇形怪狀、彷彿是把好幾種生物拼湊在一起的殘肢斷臂。
這些屍體掛在鐵鉤上，隨著傳送帶緩緩移動。
在流水線的兩側，站著一排排巨大的機械臂。
這些機械臂上沒有焊槍，而是裝著各種手術刀、鋸子、甚至是巨大的訂書機。
“滋——滋——”
一個機械臂抓起一隻還在抽搐的斷腿，粗暴地按在一具無頭軀幹上，然後“咔嚓”一聲，用幾根粗大的鋼釘將其釘死。
緊接著，另一個機械臂伸過來，手裡抓著一團半透明的、還在拼命掙扎嘶吼的灰色光團——那是生魂。
機械臂毫不留情地將生魂塞進那具剛剛拼湊好的軀殼裡，然後拿著一根刻滿符文的黑針，在軀殼的天靈蓋上瘋狂穿刺，將靈魂強行縫在肉體裡。
“啊——！！！”
一聲淒厲到極點的慘叫從那具軀殼裡傳出，但隨即就被更加巨大的機械轟鳴聲淹沒。
一具剛剛下線的縫合怪，渾身插滿了管子，眼睛裡閃爍著瘋狂的紅光，被傳送帶送到了盡頭的鐵籠子裡。
這是一條詭異生產線。
那些在副本里讓闖關者聞風喪膽的怪物，那些喪屍、縫合怪、機械種，竟然就是在這裡，像生產罐頭一樣被批次製造出來的！
“嘔——”
蘇靈再也忍不住了，扶著門框劇烈地乾嘔起來。
這太噁心了。
這不僅是對生命的踐踏，更是對靈魂的極致褻瀆。
通天站在門口，看著眼前這地獄般的場景。他的臉上沒有恐懼，也沒有噁心。
有的，只是無盡的憤怒和鄙夷。
“好……很好。”
通天怒極反笑，笑聲冰冷刺骨。
“機關術？煉屍術？陣法？”
“把這些旁門左道雜糅在一起，就為了弄出這些沒有靈魂的垃圾？”
他指著流水線上正在運作的那些機械臂，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這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作為一個在煉器一道上有著極高造詣的宗師，看到這種拙劣、粗暴、毫無美感的“作品”時，那種發自內心的生理性不適。
“這是在侮辱‘造物’這兩個字！”
“是在侮辱吾截教的手段！”
似乎是感應到了生人的氣息，或者是通天的聲音太大了。
流水線盡頭的那個鐵籠子裡，一隻剛剛下線的、身高兩米多、左手是電鋸右手是鬼爪的縫合怪，突然轉過頭來。
它那雙猩紅的電子眼鎖定了門口的兩人。
“吼——！！！”
縫合怪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一拳砸爛了鐵籠子，邁著沉重而扭曲的步伐，帶著一身的機油味和血腥氣，向著蘇靈撲了過來。
“師……師尊！怪來了！怪來了！”
蘇靈嚇得尖叫，本能地從包裡掏出那根剛買的、號稱能電死大象的防狼電擊棒，閉著眼睛一通亂揮。
“滋裡哇啦——”
藍色的電弧在空中亂竄。
然而，那縫合怪根本無視了這點電流。
它舉起左手的電鋸，馬達轟鳴，對著蘇靈的腦袋就劈了下來。
蘇靈絕望了。
這可是實體攻擊啊！不是副本里的那種規則殺！這要是劈實了，她就真的變成兩半了！
“滾。”
就在電鋸距離蘇靈只有幾釐米的時候，一個淡淡的字音在她耳邊響起。
通天甚至沒有回頭。
他只是伸出兩根手指，對著那隻撲過來的縫合怪，輕輕一夾。
“咔嚓。”
那高速旋轉、足以切開鋼板的電鋸，竟然被他兩根手指硬生生夾住了。
火星四濺。
縫合怪愣住了。它那簡單的邏輯晶片無法處理這種名為“空手接白刃”的高階資料。
“做工粗糙，用料低廉。”
通天看著近在咫尺的怪物，像是在看一件殘次品。
“靈力迴路堵塞，靈魂排斥反應嚴重。這種東西，也就只能嚇唬嚇唬小孩子。”
說完，他手指微微用力。
“崩——”
那把合金電鋸直接崩碎成了無數碎片。
緊接著，通天反手一巴掌抽在縫合怪的臉上。
“啪！”
這一巴掌，沒有用什麼法力，純粹是肉身的力量。
但效果卻是毀滅性的。
那隻幾百斤重的縫合怪，像是個被卡車撞飛的布娃娃，直接倒飛出去幾十米，狠狠砸在流水線上。
“轟隆隆——”
巨大的衝擊力直接砸斷了傳送帶，幾臺機械臂被撞得火花四濺，整個車間亂成了一鍋粥。
那隻縫合怪躺在廢墟里，抽搐了幾下，然後散架了。
真的是散架了。
它的腦袋滾到一邊，胳膊腿掉了一地，露出了裡面複雜的線路和那一團正在消散的灰色生魂。
通天緩緩走過去，腳下的步子不急不緩。
他走到那堆廢鐵前，彎下腰，從怪物的胸腔位置，撿起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黑色晶片。
這塊晶片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微縮陣法，正在散發著幽幽的紅光。
“原來如此。”
通天捏著那塊晶片，放在眼前仔細端詳。
他的眼神越來越冷，周圍的溫度彷彿都在這一刻下降了幾度。
“以晶片為載體，刻畫控魂符。以電流為媒介，模擬靈力運轉。”
“這想法倒是不錯，有點新意。”
通天冷笑一聲，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
那塊堅硬無比的軍工級晶片，在他指尖化作了齏粉。
隨著晶片破碎，一股極其微弱、但對於通天來說卻無比熟悉的氣息，從裡面飄散出來。
那是截教獨有的上清法力波動。
雖然已經很淡了，雖然被改得面目全非，甚至夾雜著某種令人作嘔的西方魔法氣息，但那種根源上的味道，通天絕對不會認錯。
“這拙劣的手法背後，果然藏著吾那不成器的徒孫的影子。”
通天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抬頭看向車間深處那扇更加巨大的金屬門。
那裡，是整個工廠的核心，也是這股氣息的源頭。
“出來吧。”
通天對著那扇門，淡淡地說道。
“還要躲到什麼時候？”
“難道非要讓祖師爺親自把你揪出來，打斷你的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