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強迫
陳泰山,陳家老祖宗,當朝的太國仗,三朝老臣,功勳卓著,多年以來早已不問政事,前朝皇帝賜予他總都督事一職,是為了表彰他的功績,確定他在朝中文武總領班的地位。
他的出現,讓現場所有人都為之一驚!
“失算了……沒成想把這個老人家驚動了!”趙飛揚嘀咕了一聲,忙對身後人道:“趕緊都下馬,這個老頭子,咱還不能招惹啊。”
“軍門!”他這麼一說最著急的當屬盧天明,立馬就問道:“您的意思,今晚這個人,咱們不抓了?”
“當然抓,不過眼下要先看看情況,我怎麼把這個老頭子給忘了呢。”
說著話,他已帶著眾人下馬,軍隊中同樣也將武器都放下了。陳家老祖出面,無論是自己一方還是陳志安一方都不會輕舉妄動。
對峙的狀態,瞬間瓦解。
在金吾衛的簇擁下,陳泰山緩步來到眾人之前,陳志安連忙跪倒,向老祖宗見禮,“孩兒陳志安,叩見父親!”
“免了吧。”
陳泰山嘴角帶笑,目光落在趙飛揚的身上。
沒有猶豫,趙飛揚立刻上前,一撩衣袍道:“晚輩趙恪,見過太國仗。”
“客氣什麼。”陳泰山笑著道:“你是武威兄之子、昭虎的女婿,算來是我的子輩,免禮吧,其實算起來咱們都是一家人,你早該來見我的。”
武威,是先皇對趙飛揚父親的封號,昭虎指地則是蘇定方。
趙飛揚微微一笑,輕聲言道:“老大人深居簡出,晚輩不敢來打擾,今夜不成想驚擾了您,還望您老不要生氣才好。”
無論陳泰山這個人到底如何,他和自己之間暫且還沒有發生過什麼交際,對一個老前輩,說話客氣一點是理所當然的,他能代表陳家,陳家則不能代表他。
聞言,陳泰山搖了搖頭,語氣非常慈祥:“無所謂,出點什麼事也都正常。老夫知道你這一次是為了陳淵而來,對嗎?”
“正是。”
說著,趙飛揚給了盧天明一個眼色,他當即上前,先是給陳泰山問安,才道:“陳老大人,下官順天府尹盧天明,向老大人請安。事情的經過想必您已經知道了,陳淵教唆手下,當中殺戮我順天府差役,下官來抓人抓的是兇手,是陳淵,依法判責,這不能算是過分吧?”
“誰說你過分了?”
陳泰山說著,用柺杖點了點地面,一旁的陳淵就走了上來,他低著頭站在老頭子的面前,看起來一副認罪的模樣。
“淵兒啊,盧大人說的這一切,可都是真的嗎?”陳泰山問道。
陳淵頷首,語氣沉重的回答,“爺爺,盧大人說的沒錯,我的手下的確殺了他的人,但這一切和孫兒沒有關係。”
“哦?”
陳泰山長眉一挑,繼而問道:“難道你是說盧大人在冤枉你了嗎?”
“當然不是。”陳淵連忙道,“孫兒能承認手下殺人,就沒有想要隱瞞,只是他們動手的時候,孫兒也是一時氣急,說了句氣話而已,這應當算不得犯罪吧?”
“你是什麼人,難道自己不清楚嗎?”還不等別人說話,陳泰山已經冷著臉色叱責起他來,“以你的身份,說話做事都要三思後行,尤其是對自己的手下人,因為你隨便說一個字,他們都會不假猶豫的去執行,所以這件事,你做的不對。”
此言一出,陳淵立刻跪倒在地,口稱自己有責任。
只是這番話,聽在別人耳朵裡,很不是滋味。
站在一旁的趙飛揚,聞此言心中暗暗冷笑起來,這老頭子看似是在訓斥陳淵,實際,是在為他脫罪!
什麼狗屁責任,責任這個東西,畢竟不是罪。
按他的意思,今天是不打算讓他們把陳淵帶走。
可這件事無論如何,趙飛揚都不能同意,不說其他的,今天帶不走陳淵,他對這些兵丁、差役也是沒有辦法交代的。
“陳老大人。”趙飛揚清了清嗓子,道:“陳淵是我的同窗,原本這件事我也從未想過要怎麼樣,您的意思我聽得出來,您認為陳淵有責任,對嗎?”
“是。”陳泰山笑呵呵的看著他,眼神裡面饒有意興味。
趙飛揚繼續道:“老大人,晚輩沒有想到會把您驚動起來,今天這個局面,晚輩先向您賠罪。”
說著,趙飛揚舉了一個躬,十分恭敬,“晚輩這裡有一句話,想要問您。”
“你是想問老夫今天能不能把陳淵帶走,是嗎?”陳泰山是多麼聰明的人,趙飛揚剛張嘴,就被他一眼看穿了心思。
帶著微笑,趙飛揚道:“老大人說的沒錯,您的態度,很重要。”說話的時候,趙飛揚還用手指了指自己身後的軍隊,他不是在威脅陳泰山,不要說這一些人馬,就是千軍萬馬,在這個老頭面前都沒什麼用。
他這是在表達一種態度,將陳淵帶走,不是自己一個人,是所有人的態度。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陳泰山微微點頭,笑著道:“老夫今日出面,是為了避免雙方之間的流血。志安的性格剛強,鋒芒必露,順天府上門抓人,他絕容不下,只是老夫沒有想到,軍隊也在。”
“老大人,他們都是晚輩的兵丁,受陛下調令,入城參加校閱的,今夜相遇純屬巧合。”趙飛揚說著,拿出了趙一凡的聖旨。
“哎。”
推開他遞上來的聖旨,陳泰山道:“不必看,若是沒有聖旨,城外的軍隊怎麼可能進城呢。趙恪啊,淵兒是你的同窗,老夫今夜就把人交給你,怎麼處置依法而定,老夫相信你是能將自己的同窗帶回來的,對嗎?”
這一招,著實厲害,趙飛揚很清楚,陳泰山這是把麻煩丟給自己了,他這麼說兩層意思,第一先將今晚的事態平息過去,兩方一直這麼對峙下去,誰也保不準會有一個擦槍走火,一旦火拼哪怕是陳家贏了,也是絕對說不過去的。
至於第二點嘛,他是在告訴趙飛揚,無論如何要將陳淵保下,他說的不動聲色,輕巧的很,但是這話語中的強迫,誰都聽得出來。
這是一個難題,趙飛揚的選擇在此刻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