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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講道理的驕陽

梅刀君這會兒還沒有走出百里地,不過已經不再走一步就對著腳邊的草兒花兒拜三拜了。

因為他現在走上了一條山道,特別的荒涼,寸草不生,片土也無,全是光禿禿的石頭,鳥不生蛋烏龜不拉屎,說的就是這種地方。

“唳……”

一隻鷹從天上飛過。

“唳……”

一隻鶴從天上落下。

梅刀君仰頭望天,目光敏銳的發現,那隻飛走的鷹,腦門兒禿了一塊。

“你乾的?”他微笑著問落在身邊的赫連小鶴。

“禿腦門兒多好看啊,我就是禿腦門兒,你看,可漂亮。”

赫連小鶴振振有辭,才不說其實它跟那隻奸細鷹早有過結,之前就不知道打過多少次架了,互有勝負,今天它是仗著速度快偷襲,才小勝一把。

“把《禽品十說》、《禽儀百例》、《禽族新規》分別背十遍。”

赫連小鶴頓時打蔫兒了。

說來也怪,它在白鳳遊面前,牙尖嘴利不饒人,但在梅刀君面前,卻格外的乖巧,大抵有種學生怕老師的勁兒。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它知道那位羅浮山鳳主、製造出自己這隻信使的少女,就踩著一片雲彩在頭頂上飄著,不敢當她的面造次。

背就背唄,它是文化鶴,還能怕背書?

尖聲尖氣的背書,背得可帶勁兒了,走著背,飛著背,翻著跟頭背,結果任誰也沒有料到,還背出麻煩來了。

“誰他麼的背書聲音這麼難聽?”

一輛雲車飄過來,華蓋美人靡靡之音俱都齊全,只是動人心魄的靡靡之音,被這尖聲尖氣的背書聲穿透,一下子就變得驚心動魄了。

忒他麼的難聽了。

於是雲車裡聚眾享樂的人頓時敗了興致,其中有人脾氣暴躁喝罵了一聲,將手裡一隻金盃狠狠砸向了正背得特帶勁兒的赫連小鶴。

沒有防備的赫連小鶴被砸得不穩,以倒栽蔥的姿勢從天上摔下來,一頭扎進石縫裡掙扎著喊救命,聲音淒厲。

梅刀君好笑的上前,伸指一點赫連小鶴尾羽裡暗藏的符文,好大一隻白鶴,瞬間變回了小小一方符紙,被他疊吧疊吧的放進了懷中。

然後,這位真正的道門明星,雙手負在身後,仰頭望天,神情肅穆,目光悠遠。

“何方道友路過此地,相逢便是有緣,還請現身一晤。”

這魔門忒沒有規矩了,他得跟這些人好生說道說道。

雲車中爆出一陣鬨然大笑。

“哎喲,哪個不開眼的傻子,看到寧哥你這輛九寶魔雲蓋頂車都不認得,竟然還問是何方道友,道泥媽的友,攪了爺爺們喝酒的興致,不識相的自裁謝罪,還敢……敢敢敢敢……”

敢什麼?

那人一邊罵一邊從雲車裡探出頭來,罵到一半就看清了梅刀君那張臉,那個“敢”重複了又重複,後面的話愣是沒說出來。

梅刀君也不與他惱怒,微微笑著,與那人打了個正臉兒。

“敢問這位道友如何稱呼?”

那人終於不“敢”,而是一頭從雲車裡栽了出來,不是旁邊有人伸手拉住了他,估計就跟赫連小鶴是一個下場了。

“蘇二少,你平時狂天狂地的,今天怎麼結巴了,還……還還還……”

又有人嘲笑從雲車裡探出頭來,和梅刀君一對眼,也成了復聲機。

這下子云中的其他人都知道不對了,立刻便有一個紫袍男子伸手揮開了雲車四面的軟紗,然後向下方看來。

這一看,他也猛吃了一驚,縱身一飄,從雲間落地,恰與梅刀君相隔七八尺。

“原來是非人間的白道兄,有禮了。方才不知是白道兄在此,寧君遠多有得罪。”

隨著他這一聲招呼,雲車上,抽氣聲連連響起,人人臉色發白。

這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好端端的乘車遨遊喝個小酒聽個小曲賞個小舞取樂,怎麼就撞上這麼個大煞星了。

想到前些時候被扒光了掛在雲車後頭從西極天一端展覽到另一端的霍家倒黴蛋兒,他們這些人哪裡還敢在雲車上安坐。

一個個跟著飛下來,連連作揖賠罪,態度一個比一個誠懇,尤其是那個口出不遜的蘇二少,簡直是就差沒當場給跪了。

梅刀君心中愕然,白鳳遊這傢伙在魔門這麼的兇名赫赫?但臉上神色不變,肅穆莊然,還更多添了幾分冷峻,儼然一副不可親近的姿態。

誰讓這些人都認得白鳳遊這張臉,可梅刀君對這些人卻一個都不認識呢,為了不露出破綻,他只能強裝高冷。

“爾等都知錯了?”

“是是是,我等錯了。”

這其中,以蘇二少的聲音最響亮最誠懇。

“錯在何處?”

梅刀君伸手點了點,把這個聲音最響亮最誠懇的傢伙點出來。

“不該冒犯白道兄。”

蘇二少一臉痛悔的神色,早知道下面是這煞星,他嘴上就貼封條了。

“錯了。”梅刀君冷喝。

啊?怎麼還錯了?

“爾等錯在不該亂扔東西,砸到人怎麼辦?就算砸不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亦是大不善。”

啥?泥說個傻子?

蘇二少瞠目結舌,以為自己驚嚇過度,產生了幻聽。

“就算這裡沒有花花草草,砸到石頭也是一個坑,石頭招你惹你了?”

梅刀君用譴責的目光看著這些人,魔門的人,真的是一點公德心也沒有啊。

“幸好你砸到的只是一隻信使,不幸中的大幸。”

赫連小鶴???

蘇二少已經傻了,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覷,完全接不上梅刀君的話。

魔門驕陽一向心思莫測,行事出人意料,難以捉摸,鬼知道他現在這副調調,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最後還是那位雲車的主人,穿一身紫袍的寧君遠,尷笑著打了個哈哈,說了一句“白道兄真會開玩笑”,試圖把這一幕給揭過去。

“我何時與你們開玩笑?”

梅刀君神色越發的嚴肅。

“我在與爾等說道理,莫看事小道淺,世間大道,譬如汪洋,皆是條條淺道匯聚而成,你們不學淺道,何求大道……”

我滴個娘啊,這出了名的非人間狂徒不笑裡藏刀翻臉如翻書,怎麼改跟人講道理了。

今天的太陽,莫非是打西邊兒出來的?

梅刀君見這些人痴痴呆呆的,越發的覺得魔門這些修士的根底不行,太淺薄了,怪不得魔門行事肆意無忌,無法無天,卻原來連最淺顯的道理都不懂。

太可憐了。

是病,得治,是無知,那就教唄。

他那顆好為人師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行了,鳳哥哥你就別跟他們玩笑了,瞧把他們這些慫貨給嚇的,快要尿褲子了。”

赫連小月控制不住笑意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來,天知道她之前躲在雲彩裡,已經捧著肚子打了好幾個滾兒了。

這個佔據了白鳳遊肉身的道門君子,簡直太好玩兒了。就是有點傻乎乎的,裝個高冷都裝不像,更何況,白鳳遊也不是高冷款兒的,真不知道他對白鳳遊有什麼誤解。

眼前這群人慫歸慫,可沒有一個是笨蛋,再讓他把大道理講下去,這群人裡最聰明的那個,就是最最有心機的寧君遠,該生出疑心來了。

白鳳遊可從來就不是講道理的好性兒,脾氣爆起來,坑人不償命,誰都得躲著他。

一看到赫連小月,寧君遠、蘇二少頓時又驚又喜,又是諂媚又是小心的紛紛上前見禮。

“鳳主也在,這可真是太巧了。”

“原來是驕陽與皎月攜手同遊,風月無邊,真教人羨慕啊。”

“相約不如偶遇,我車中有美酒佳餚,歌舞助興,白道兄,小月姑娘,不知可否賞光?”

梅刀君並不意外赫連小月的出現,奸細鳥那麼多,還一隻只的不知道隱藏,也就虧了是他不在意,換成真正的白鳳遊在這裡,估摸著全都下了鍋。

寧君遠的盛情相邀讓他頗為意動,道理才講了淺淺一層,還沒來得及深入的剖析,好教這些魔門修士們認識到自己的淺薄。

但一眼瞄到降落下來的雲車裡,被風吹起的雲紗下,隱隱約約露出一些身上幾無寸縷只披了薄薄一層豔紗的女人,他的臉就不自覺的扭曲了,迅速移開目光。

非禮勿視。

他麼的這群魔頭沒臉沒皮……欠收拾啊!

道門明星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大白天的,竟然一點兒廉恥都沒有的。

有傷風化。

魔門,必須教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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