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餘渺渺覺得，自從帝都回來之後，除了陸航淵保持一貫的高冷狀態之外，售樓處的氛圍變得有些怪異和…浮躁。
怪異是指的杜曉磊。
杜曉磊每次見到她，匆匆打完招呼，就會迫不及待的逃走，好像躲避瘟疫似的。
餘渺渺原本想著，可能是那晚之後，杜曉磊和富雯雯已經在一起了，但是礙於公司明文規定公司職員不能談戀愛，所以地下發展。
可是她暗中觀察了好幾天，發現杜曉磊和富雯雯完全一點交談，甚至眼神交流都沒有。餘渺渺便覺得納悶。這到底是彼此掩飾的太好，還是壓根就沒成？如果沒有成，那為什麼富雯雯看到她和杜曉磊碰面在一起，眼神裡都帶著一種讓她不寒而慄的陰鬱？
可是每次富雯雯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談話舉止又分明還是以前的那個喜歡給她帶好吃的富雯雯。
難道是她幻覺了？
浮躁是指整個售樓處的同事。
天天拿著手機，神神秘秘的跑到售樓處外面打電話，隔三差五就會有人翹班。
因為段潔走後，營銷經理一職暫時空缺，William和陸航淵又在外面辦事，所以同事之間互相打掩護，瞞天過海。
而於此同時，據康婷反應，樣板間倒是多了不少‘參觀’的人。
不用想，一定是同事們和許德良在談裝修客戶。
但似乎成交率並不太好。
看柳七七天天那副陰雲密佈的臉就可以一窺究竟。
柳七七確實挺氣的，不光是許德良，還有餘渺渺的朋友康婷。
當然，這筆賬自然也歸結到餘渺渺頭上。
這天午休，柳七七給富雯雯發了一條資訊，邀約在老地方見面。
富雯雯本來不想私下單獨理財柳七七。但是一想到許德良和她說的，柳七七的客戶成交率不高，她的心思又活絡起來。
今天的天氣有些悶熱。雲層厚重，看起來像是要下雨似的。
富雯雯打著遮陽傘到了約定的涼亭裡，看著來回走動的柳七七，嘴角劃過一絲冷笑。
“到底找我有什麼事？大中午的，熱死了！”
富雯雯收了傘，拿出一張衛生紙，靠近臉龐煽動著，十分不耐煩。
“富雯雯！你那表弟的辦事能力真的太讓人質疑了！”
柳七七也是毛焦火辣，說話夾雜著火藥味。
“前幾天我帶的那個客戶，是我所有客戶裡面最好說話，錢多大方的主。可是，許德良居然沒能談成裝修。你說，我怎麼放心以後再和他合作？”
“什麼情況這是？”
富雯雯裝作一副不知道的樣子，走到長椅旁，垂眸確認長椅乾淨，這才緩緩落座，依舊用衛生紙煽風：“我回來那麼久，一直沒和他聯絡過。他怎麼就辦事能力差了？如果他辦事能力差，那我不少客戶可都是定在他那裝修的。怎麼到你就不行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
“富雯雯，你不用夾槍帶棒的暗指我要的提點高，大家半斤八兩，彼此彼此！”柳七七一屁股坐在長椅上：“你那些客戶才幾個？雖然比我多，可也不少事千絲萬縷的關係戶。這些人你不敢動，全部報上去組團裝修，剩下的，沒幾個了…”
“確實也不多。所以你找我來這目的，就是比誰成交的多？”
“當然不是！我就是讓你給許德良帶個話，下次帶客戶去看裝修，謹慎點！”
“你不是有他電話麼？直接打給他就可以了！”
“你那好表弟，倒是受不得氣。前幾天因為這客戶的事情，我就說了他幾句。現在他連電話都不接我的。忒小氣了！”
“到底什麼情況啊？”
柳七七把哪天的事說了一遍。
富雯雯垂眸思慮半響：“那是渺渺的朋友…”
“我當然知道是她的朋友。你都沒看到當時那個女人囂張的鼻孔快朝天了。”
“看來這是還真是許德良沒考慮好。不過你也別怪渺渺她朋友，畢竟誰遇到這個事情，都會為自己的利益至上。你也別把渺渺記恨上了，她可是最無辜的。”
“她無辜？呵～最能裝的就是她！之前她不是說把自己所有的客戶都勸說組團裝修了嗎？根本就是放屁！你知道嗎？今天我去辦公室，看見什麼了？”
富雯雯抬眸看著她。
“看見餘渺渺居然還在整理一批客戶裝修意向表…”
富雯雯不以為然：“有可能是之前沒整理完呢。”
“我問過文員了，說這一批餘渺渺還沒有報上去。”
“可這個和你也不起衝突啊！畢竟她最後還是上交給公司裝修的。”
“這個我當然知道！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批客戶如果是餘渺渺的，那她真正的提成得拿多少啊！”
富雯雯對此並未有多大興趣。
木已成舟，再去計較，那隻會讓自己紅眼。
可是，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她怎麼可能放過。
“聽你這麼一說，確實…讓人氣憤。要是有什麼辦法可以懲罰下她就好了…”
兩人之間安靜了一會，柳七七帶著審視的眼神看著富雯雯。
“辦法是有，不過，就要看你願不願意配合了…”
富雯雯十分為難的樣子：“你先說來聽聽。如果太出格的事情，我可不幹！”
柳七七心裡冷笑，最看不起這種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的人，面上卻是可親十分：“怎麼會，殺人放火這樣的事情，別說讓你做了，連我自己也不會去做。”
“那…你說說！”
柳七七附在她耳邊嘰裡咕嚕說了一陣，富雯雯厭惡為難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
“這個…會不會不太好啊…那可是渺渺的客戶…”
“這有什麼，既然提成都是她的，她也不在乎拿什麼裝修返點，物盡其用，皆大歡喜嘛！”
富雯雯想了許久，最終點頭答應。
午休的售樓處，只有一名置業顧問在值班。
富雯雯想辦法把人給調開，柳七七趁機找到餘渺渺的抽屜，一拉，沒動靜。
鎖上了。
柳七七蹲下仔細看了看，是那種最簡易的鎖。隨即冷笑一聲，從接待臺上拿了一把美術刀，將刀慢慢伸進抽屜縫中，慢慢平移。
一次…
兩次…
三次…
正當柳七七有些煩躁的時候，美術刀成功的劃過了鎖上。
柳七七笑著把抽屜開啟，最上面的，就是她今天看到的客戶名單。
連忙用手機將名單拍下來。
柳七七以最快的速度回覆原裝，朝售樓處後門走去。
剛一踏出門口，就看見值班同事回來了。
“你怎麼沒去午睡啊！”
同事有些好奇，可看柳七七的樣子，也不像從外面回來。
“已經睡了！睡了！剛起來！”
柳七七笑，心裡還是有些發虛的走開了。
同事也沒多想，回到售樓處剛坐下喝水，便看見餘渺渺進來了。
“嘿！你們這一個兩個的，是要氣死我麼？有午休斗的都不睡覺，竟然跑到售樓處來蹦噠。早知道這樣，我就和你們調班了。困死我了！”
餘渺渺對她的話感到有些不理解，又看她呵欠連天的模樣，笑著問：“怎麼了？”
“沒怎麼啊！就是看你和柳七七連午休時間都要努力工作，讓我這個成天只想著偷懶的人太汗顏了。”
餘渺渺的確是惦記著上午那批客戶還沒整理完，睡了半天也沒睡著，索性就回售樓處了。可是柳七七，她能有什麼事？
這麼想著，餘渺渺坐在自己位置上，掏出鑰匙，取出客戶資料繼續整理。
同事看了她幾眼，最終忍不住道：“渺渺，既然…”
“去吧！你去睡會吧！反正我也不困！”餘渺渺頭也不抬的說。
“你真太善解人意啦！”
同事高興的離開。
餘渺渺整理完資料，剛要關上抽屜，卻突然發現抽屜邊緣有磨損的痕跡。
湊近仔細盯了幾秒，餘渺渺皺眉。
好像之前並沒有的啊？難道是自己記錯了？
餘渺渺看著抽屜思考。
“你一個人蹲在這幹嘛呢！”
杜曉磊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餘渺渺一大跳。
餘渺渺拍著心口，驚魂未定：“你不要突然就跳出來嚇人好不好！”
“我早就到這了。是你沒發現。”杜曉磊辦完了事情，心情微微有些好轉。
“沒什麼。就是覺得我放資料的抽屜看著一些怪…”餘渺渺指著邊緣說：“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記錯了。這裡之前到底有沒有磨損…”
杜曉磊繞到裡面也蹲下仔細看了一遍，臉色微沉，剛想側頭對女人說什麼，一時間愣住了。
這應該是他離渺渺最近的一次吧？如果不算上次醉酒的時候。
此刻女人的心思完全放在抽屜上，微微蹙眉，低頭沉吟的樣子，真的，讓他覺得萬分不捨。
可是，不捨也必須舍。
杜曉磊看著餘渺渺，直到對方反應過來是在看自己的時候，剛要問他在看什麼，杜曉磊就一下子站起來，對著餘渺渺和顏悅色：“沒什麼問題。你別想多了。”
“我也覺得可能是上午處理這批資料頭暈了…”
餘渺渺認同的點點頭，站起來，整理了下工裝，拿上桌上的資料：“那你等著其他人上班，我先去辦公室錄客戶資料！”
杜曉磊笑著答好，卻在餘渺渺身影消失在門口的時候，瞬間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