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行路上(二)
李克和矛弘義二人各帶著一支小隊繞到兩側山崖後面,然後棄了馬徒步摸近,諸位兄弟拿著滑輪弓的走最前面,提著鋼弩的跟在後面,大家扇形方式彎腰悄悄靠近,這步驟雖然簡單,可是為了避免被發現,繞路就耗費了很長的時間。
看到盜賊還在盯著峽谷的入口處,李克輕蔑的笑了笑,點燃了手下一個兄弟滑輪弓上綁著的小爆竹,然後又點燃了手中握著的大號爆竹,看到藥捻燃燒了一多半的時候扔向了盜匪的中間。
矛弘義手裡沒有大爆竹,只是讓手下人盯著盜匪,並且都是弓弦拉滿待發狀態。等他看到對面山上空中一聲脆響,立刻發令衝鋒。
盜賊還在等著峽谷處的車隊進入埋伏圈,突然聞聽身後有敵人殺來大吃一驚,緊忙回身迎戰。一陣箭雨過來射倒了一片,眾人急忙找地兒躲藏了起來。
矛弘義的手下潛入到樹林中開始游擊戰,滑輪弓所用的箭支比較短小,所以每個人都是帶了不少的箭支,每個人引弓射箭都是不急不忙,這群傢伙都是兩兩配合,一人射完之後轉身回來躲在樹後掏出箭支上弦,另一人探出身子再射。
李克這邊攻擊起來速度反而很快,他認為有了神兵利器就應該好好利用,作為斥候的本能就是第一時間用最有效的方法殺死對方,所以他在扔完第一個大爆竹之後,點燃的第二個也隨即扔了出去。
盜賊們根本沒法展開有效的反擊,巨大的聲響已經讓眾人心驚膽寒,看到在巨響下瞬間死傷眾多的兄弟,終於讓這幫烏合之眾喪失了抵抗的意志,大家在第二聲巨響之後已經開始四散奔逃了起來。
李克這邊的人手開始了無情的追殺,看到有人摁住了兩個活口之後,剩下的就開始毫不留情的剿滅。
峽谷兩邊的土匪眼看著沒了退路,只好從斷崖處滾落下來衝著車隊方向狂奔,摔斷了腿的或者崴了腳的只能眼睜睜的被殺,守候在車隊周圍的甲乙小隊毫不留情的開始射殺奔逃過來的盜賊。
但是盜賊人數多而且比較分散,護衛的人手忙腳亂起來。
這時候有一個盜賊在很遠的地方猛然躍起,大鵬展翅一般跳躍到車隊裡頭,坐在一架馬車上並隨手砍斷了拴馬韁繩,駕起馬車逃竄而去。
韓清躲在最中間的精鋼馬車裡從車窗看到了外面的一切,並且看到了一個身手不錯的盜匪搶了一駕馬車奔逃而去,他也沒辦法阻攔,這群人裡就屬他拳腳功夫最弱,他不出來就已經是給眾人幫忙了,更別說指望他去攔住盜匪。
遊明雖然在保護著韓清,但是看那山賊並未衝著這邊馬車過來,便也任由他去。
等眾人殺完盜匪之後清點人數,才發現少了一輛車的貨物,經過推斷以及地上的車轍印,眾人分成了三批人朝三個地方分頭而去。
一幫人是帶著車隊找附近的落腳點,另外一幫人拷問完活口之後去了盜匪的老巢,剩下的一幫人則是順著車轍印尋找那輛車的下落。
到了傍晚三方人馬匯合。
矛弘義鬼鬼祟祟的躲著韓清,拉著李克在雍丘的一處客棧說著話,韓清知道這幫傢伙跑到盜賊老窩起了贓,也不點破。
另一幫人馬在褚康安的帶領下搜尋那輛馬車,回來稟報說車轍印消失在一個村子裡,由於天快黑了所以一時半會兒還沒找到。
李克一聽大為光火,立刻帶著人去搜尋了。結果沒過多久也回來了,因為到了晚上村子裡自發組織的壯丁阻攔住了他們。
“這貨可是走的‘蝦單’,被弄走一車可是要按整數賠償的!”矛弘義有些焦躁的說道。
“晚上我帶倆人再混進去摸摸底!”李克滿不在乎的說道:“整個村子外出就一條路,難不成還能飛了?”
對於快馬驛站的事情,韓清從不插手去管理,既然矛弘義和李克能做的井井有條,他就不擅自越權干涉了。
到了晚上李克帶了倆人摸進了村子,回來告訴大家差不多能確定馬車停在哪裡了,因為從車轍消失的地方開始搜尋,周圍村戶家的院子並不是很大,光是從門就能看出來馬車進不去,最後鎖定了一家最為可疑。
第二天一大早,李克和矛弘義帶著幾個人一起去了村裡,韓清也跟著去看個究竟。
村子的里正看到有不少陌生人提著兵器前來,就帶領著壯丁阻攔,詢問何事。
李克上前說明了情況之後,里正還有些狐疑,後面的壯丁則是紛紛叫嚷,說這群人突然地闖入村子定是不安好心。
“這位里正,我們確實是丟失了一車的貨物。昨天在進入一處峽谷之地與盜賊發生了交戰,其中有蟊賊慌不擇路,搶了一車貨物奔逃到村裡。”韓清站了出來對著里正施禮說道:“我們只是尋找那一車貨物,並無其他想法,如果不讓我們看個究竟,那我們只能報官,到時候縣衙派兵來圍剿山賊,恐怕對於您這村子的名聲會造成傷害。”
里正猶豫了一下,看看周圍虎視眈眈的人就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這位小官人帶幾個人前去即可,不宜人多!”
等韓清帶著李克和矛弘義進入到那戶人家之中,在正院裡沒有發現馬車,於是眾人穿堂而過去了後院,在後院裡的一個廂房裡發現了馬車,不過車上箱子已經被撬開了。
矛弘義一看大怒,抽出刀就把這戶人家趕到院子裡,逼問是誰幹的?既然此次押綱走的是蝦單,那就要確保貨箱是完好無損的送到收貨人手裡,現在被開啟了箱子,那就表明這次蝦單功虧一簣了。
里正帶著壯丁看到此事,知道理虧,也只好勸說矛弘義莫要動粗,先問個明白再說。
“那是我一個遠方的姑表親,一年前就來到我家,平日裡並無什麼惡行,哪知道這孩子做下如此糊塗事!”一個老者面色蒼白的說道。
“人在哪?叫什麼名字?他是做什麼的?”李克用眼光掃著在場的所有人,然後問那老者。
“他叫王邵,今早起來就已經不知去向了。平日裡他很少回家,說是在其他村子的大戶中做幫工,哪知道他幹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啊!”那老者叫苦連天。
韓清看了看被撬開的箱子,裡面居然是一個巨大的銅腳掌。他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李克和矛弘義,發現二人看了這銅腳掌也是一頭霧水。
他觀老者的穿著,也就是普通的農戶扮相,那老妻護著閨女和孩子站在角落有些瑟瑟發抖。
“帶我們去王邵的住處。”韓清對那老者說道。
走進王邵的屋子裡,看到屋裡擺放了一些剛換下的衣物,檢視了睡榻,並無睡過的痕跡。
“人去哪裡了你們能不知道?”矛弘義看到既然抓了贓,也就不再和里正等人客氣,直接惡狠狠地問這家人。
“小老兒確實不知啊,王邵說自己在外面村子裡做工,但是不知道是做啥的,平時裡僅僅是在我這家裡住下而已。”那老者急忙解釋。
韓清看到旁邊還有一個小的房間,就推開了門走進去,當他看到裡面的擺設不由得笑了笑。
其他人也是進了這小房間看了看,矛弘義看到房間並不是很大,但是屋子正中間擺了一張大椅子,他推了推椅子,然後又在椅子上試著坐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眾人在這農戶家裡前後找了一遍,確實沒發現王邵的蹤跡,便將馬車和貨物全都起了回去。
“這位小官人,在我村裡發生這樣的事,確實是罪過。不知小官人接下來打算如何?”里正小心翼翼的問道。
“村子裡出了這樣的事報不報官你們自己定吧!”韓清看了看這個里正說道:“不過山賊死傷一片,我已經安排人去了縣衙,另外我想知道附近可有什麼寺廟或者道觀嗎?”
“有!距離此處四十里地有一寺廟名曰白雲寺。”里正說完就指給韓清方向。
“那就多謝了!告辭了!”韓清施禮告辭而去。
眾人回到住處之後,將馬車重新歸攏起來,對於箱子被撬開的地方,李克其實很有經驗做補救,斥候對於這方面的作偽都是極為的熟練,只是還不清楚這個箱子裡除了銅腳還能有什麼?是不是被那盜賊拿走了沒?
看到韓清坐在屋裡沉思不語,李克收拾完貨物之後就問道:“今天看東家似乎對著盜賊去向很清楚?”
“你怎麼知道?”
“東家莫忘了是我幹什麼出身的,看到東家你去了那屋子裡看了看,然後出來就問村子的里正附近可有寺廟道觀什麼的,就說明東家定是有什麼心得了。”
“你今天看到那屋子裡有一張椅子,看否知道這椅子有什麼玄機嗎?”韓清問道。
“那椅子很怪,說實話我從未見過那種椅子,目測就感覺是給高個子的人坐得。後來看到老矛上去坐了一下,根本碰不到靠背,如果想要靠到椅子的靠背上,就需要往椅子裡面坐,但是椅子的坐板又稍微長了一些,膝蓋彎處又搭在坐板上,很不協調。”
韓清笑了笑,李克是宋遼邊境的斥候,其實就是宋朝軍隊裡的特工人員,他能根據草叢以及馬匹等進行精確到判斷敵手,也能觀測天象判斷行軍得大致駐紮。但是他的侷限性就是對於城市裡的東西還不太明白。
“那椅子其實不是給大個子的人坐得。”韓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