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千里先天炁
一晃，又是五天過去了。
葉斐一直泡在寒潭之中，這五天他沒有再胡思亂想，而是屏氣凝神，拋卻雜念，靜靜的在潭中呆了五天。
而這五天，山下卻發生了很多事。
而最大的一件事，莫過於前兩日朝廷貼出了秋闈殿試的金榜。
當日殿試的考題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那位不知是何身份，只知道能站在皇帝陛下身邊不敬不跪的中年男子，只問了一句話。
讀書為何。
也正是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引發了天下讀書人的深思，而殿試的眾多學子也不負眾望，給出了數個不同，但卻震撼人心的答案。
而那些震撼人心的答案，到現在人們還津津樂道，飯後茶餘都要高談闊論一番。
更出乎人意料的是，秋闈殿試的金榜上，得中狀元郎的，竟然有兩位。
這在以往是絕無可能的，至少往上數一兩百年，也從未出現過這種事，秦謹言與孟浩之名也因此響徹整個長安城。
秦謹言大家都知道，乃是當朝丞相秦斯之子，其才學之高舉世無雙，位列長安四大才子之首，這次參與秋闈本就是被大家預設的狀元之才。
當初得知秦謹言要參與秋闈，不知多少學子捶胸頓足，恨自己生不逢時，竟然要與這等才高八斗之人生於同一時代。
然而孟浩這兩個字，對於長安城的達官貴人與黎民百姓來說，卻是陌生的很。
“孟浩是誰？”
“這是哪裡冒出來的人，竟能與秦公子並駕齊驅！”
“不敢相信，此子才學之高恐令人顫抖。”
這是許多學子對孟浩的評價，他們或許沒有見過孟浩，但卻被其名所震撼，而這一切只因為孟浩與秦謹言，並列金榜榜首。
而對於那些參加了殿試的學子而言，孟浩這兩個字更是重如泰山，壓得他們抬不起頭來。
當日孟浩在朝堂上說出的那四句話，到現在想起來仍舊振聾發聵,傳出殿堂後更是被無數學子奉為誡言，甚至在日後成為了許多學子畢生的信仰。
這一日清晨，一件更大的事情從皇宮內傳出。
本次秋闈殿試榜首之一，孟浩被陛下封為文遠侯，同一時間，丞相之子秦謹言主動向陛下請求，入伍磨鍊。
赦封大典如火如荼，但朝堂之上卻氣氛詭異，很多人不解，取得了殿試第一的秦謹言，為何忽然選擇棄筆從戎，這不是白瞎了之前多年的努力嗎？
只有一些大人物才知道，所謂的殿試第一根本不是目的，秦謹言參與秋闈的真正原因，就是為了加入書院。
如果沒有孟浩的出現，秦謹言加入書院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長安四大才子之首，秋闈殿試狀元郎，似乎沒有人能與他競爭，可偏偏就冒出了個孟浩，生生將唯一的名額搶了去。
文武百官有人歡喜有人憂，相比於丞相等人的陰沉臉色，以韓國公為首的眾多先皇舊臣們滿面紅光，他們比誰都樂於看到丞相吃癟。
唰！
傍晚時分，落日映照著天邊的雲朵，化作豔麗的晚霞。
忽然，一股玄奧的氣息自天邊湧起，瞬間便衝破了雲霄，自東向西席捲而來，籠罩了整個長安城，如果不是抬頭看不到任何異常，倒是頗有些紫氣東來三千里的韻味。
當然，這玄奧氣息也不是誰都能感受到的。
整個長安城的普通老百姓們還是照常生活，誰也沒有察覺到上空的變化，唯有極少數的一些人，不由自主的抬起頭，望向天邊神色凝重。
文遠侯孟浩似有所感，抬起頭看向天邊，白色布衣上閃爍起淡淡熒光，他能感覺到，天空中有一股與他身上的氣息同源，但又有些不同的氣息，自東向西綿延千里，遮天蔽日。
書院裡，手裡時常拿著藍皮書的老人也從搖椅上站了起來，放下手中書籍抬頭凝望天空，臉上閃過一抹凝重之色。
“夫子，這氣息……”葉不語站在老人身旁，皺著眉頭說道。
不等他說完，被稱作夫子的老人便搖了搖頭，嘆氣道：“終南山上天人度，終南山下死人墓，如今天人度重現，看來這天下又要亂了。”
聽到夫子的話，葉不語微微一愣，隨即臉上露出駭然之色，驚呼道：“這是天人度的氣息？！”
“終南山又要入世了嗎！”
“也不知道是什麼奇才接受了天人度……”
葉不語心中又驚又疑，天下亂不亂，道門說了算。
終南山有一秘訣名為天人度，每次傳承開啟都會有先天炁綿延千里，而接受了天人度的人，無一不是萬中無一之才，每次出現都會壓得同代人抬不起頭來。
……
古觀裡，老道人盤坐在大殿內，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果然還是選擇了他。”
而觀外，傅雨正一臉驚疑的盯著天空，心中震撼。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能感覺到天空中有一股玄奧至極的氣息，這氣息玄之又玄，難以捉摸，但給人的感覺並不壓抑。
與她一般表情的，還有四人，只有坐在小溪旁的石頭上垂釣的丁七月笑了笑：“師父對小師弟真是寄予厚望啊，我也有些期待了。”
“山下人，天人度……既然如此，大師兄就再添上一把柴，讓這火燒的更旺些……”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微微一閃，消失在小溪邊。
約莫半個時辰後，丁七月有些狼狽的出現在小溪邊上，臉上卻洋溢著笑容，手裡捏著一條約莫半尺長，渾身銀白的大魚，被他隨手丟進了魚簍裡。
隨後，他便在小溪邊直接架起鍋，開始燉起了魚湯。
各種各樣的魚被他丟進鍋裡，明明是個不大的鍋，可四五條魚下去，卻始終不見鍋內水溢位，而伴隨著嫋嫋白煙升起，一股無法形容的鮮甜之氣從鍋內溢位。
“嘖嘖，我這廚藝又見長了。”丁七月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不知從哪弄出來個勺子，舀起一勺湯嚐了嚐，結果臉色立刻就變了，“完了，忘了放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