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煮魚
不久，樵夫餘榮被這香味吸引了過來。
他將柴刀別在腰上，擼起袖子坐在旁邊咧了咧嘴道：“師兄，今天怎麼捨得拿出這麼多魚來？”
“這是要熬一鍋十全大補湯啊。”
一邊說著，還將鼻子湊近過去，狠狠嗅了一口。
“這是給小師弟準備的。”丁七月笑著用勺子將魚湯攪了攪，防止糊鍋。
聽到這話餘榮微微一愣，隨機挑著眉頭看向古觀的方向，嘀咕道：“小師弟好福氣啊。”
“你這是打算補死小師弟啊，這麼多條魚他受得了嗎？”
“對了，這天上的氣息是怎麼回事？”
丁七月聞言抬頭瞥了天空一眼，嘴角露出古怪的笑容，問道：“你聽說過天人度嗎？”
“天人度？你是說……”餘榮忽然想到了什麼，頓時倒吸了口氣。
他猛地抬頭看向天空，眼中露出震驚之色，許久之後方才幽幽一嘆：“這就是天人度嗎，沒想到天人度的傳承就藏在我們山上，師父這是將天人度傳承給小師弟了。”
“師父這是想幹什麼，先是將小師弟收為山下人，又傳天人度……咱們觀裡的山下人都空缺很久了吧。”
餘榮撓了撓頭，有些不明所以。
道門講究出世修行，斬斷塵緣，但又不能與凡俗徹底斬斷聯絡，因此便有了山下人的說法，其實就是平日裡在俗世中行走，但卻能享受山上弟子所有待遇的俗家弟子。
“還有師兄你，煮了這麼大一鍋魚湯，難不成是想……”
說到這裡，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眼前一亮，而丁七月則看著他眨了眨眼，他立刻反應了過來，“那不如我也來給小師弟加點料。”
就在兩人調笑時，梅林寒潭內的葉斐，緩緩睜開了眼睛。
泡在寒潭裡整整七天六夜，他的身體變得潔白無瑕，本就稜角分明的臉頰更消瘦了半分，眉宇間的書生氣更加飽滿，英氣逼人。
下一刻，天空中綿延千里的先天炁悉數倒灌而下，在空中形成了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無形漏斗，而漏斗的中心，正是寒潭內的葉斐。
“這是……”
他臉上閃過驚疑之色，自寒潭內一躍而出，修長的身子沒有沾染一滴潭水。
一股玄妙的氣息匯聚在體內，溫暖著他的身體，連這寒潭刺骨的寒意，都淡去了七八分。
葉斐很是奇怪，在潭水中這七天，他的確能感受到身體的變化，在潭水的滋潤下，血肉筋骨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加強，但這奇怪的氣息，卻是今天午時才出現的。
恍惚間，他只記得一團光從寒潭底衝出，甚至來不及閃躲，那團光便衝進了他的體內。
“好強的力量……”他看著自己的雙手，感受著體內那股氣息，忍不住驚歎道。
那是一股很強大的力量，但他並不能自如的掌控，只能感覺到一絲極其微弱的聯絡。
壓下心中的疑惑，葉斐穿好衣服回到了大殿。
剛走到大殿門口，就見到一身黑衣的老道人從裡面走了出來，打量著葉斐笑了笑：“不錯，不錯。”
“去找你大師兄吧，為師要出門一趟。”
說完，一身黑衣的老道人邁步走出古觀，朝山下走去。
不知為何，在老道人轉身的那一刻，葉斐竟感受到了一抹森然，師父給他的感覺一直是溫良和善，可今日一身黑衣的師父，卻讓他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就在他一個愣神間，老道人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無奈之下，葉斐只好下山去小溪旁尋找大師兄丁七月，他有一肚子的疑問想要知道。
讓他奇怪的是，一路下山，傅雨等幾個師兄師姐全都不見了蹤影，整座山上空蕩蕩的，好像就剩他自己了。
“咦……好香的味道。”
忽然，鼻尖湧來一股極其鮮美的味道。
葉斐聳了聳鼻子，快步朝香味傳來的方向走去，很快他就看到了圍在小溪旁邊的丁七月幾人，怪不得山上沒見到他們的蹤影，原來都跑到這裡來了。
“小師弟，恭喜出關。”餘榮第一個站了起來，大大咧咧的說道，“快快過來，看你大師兄給你準備了什麼好東西。”
順著二師兄的手指看去，葉斐這才看到被幾人圍在中間的鐵鍋，裡面正咕嘟咕嘟冒著泡泡，竟是一鍋美味的魚湯。
那鮮美香甜的味道，正是從這鍋裡飄出的。
“見過師父了？”丁七月坐在石頭上，笑著問道。
他原本以為葉斐還要再晚些才會下山來，葉斐出關肯定要第一時間去見師父，只有祭拜完歷代祖師，這拜師禮才算正式完成。
葉斐微微一愣，隨即開口說道：“師父他老人家出門了。”
他本是實話實說，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剛剛還滿臉笑意的師兄師姐們，在得知師父出門後，臉色立刻變得嚴肅了起來。
傅雨更是站了起來，盯著葉斐問道：“老……師父他老人家出門時，穿的什麼衣服？”
其他幾個師兄也都緊張的將目光投向葉斐，似乎很在意這個問題。
“啊？”葉斐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開口說道，“穿著一件黑色道袍。”
“嘶！！！”
“黑色道袍？！什麼人惹的師父如此生氣？”
“完了，又有人要倒黴了。”
葉斐有些迷糊，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這時一直不苟言笑的三師兄解釋道：“小師弟你剛來所以不知道，師父穿的衣服跟他老人家的心情有很大關係，一般只有心情非常差時才會穿黑色道袍。”
“所以……肯定是有什麼人或事惹怒師父了，所以才會穿著黑色道袍下山。”
聽到三師兄的解釋，葉斐只覺得心中一震，怪不得他今天總覺得師父哪裡不對勁，不像平日裡那般和善近人了，原來是這樣……
只是不知是什麼人招惹了師父，心裡也忍不住好奇起來，自己剛拜的這位師父，到底有怎樣的實力？
“師父應該有很久沒穿過黑衣了吧？”這時傅雨開口問道。
她不知想起了什麼，臉色忽然變得有些發白：“我印象裡師父上次穿黑衣，還是我剛拜進觀裡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