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絕境之城的突圍
“你是日矅人？確定不是外籍兵嗎？我怎麼覺得你的口音好像怪怪的呀······”士兵繼續不依不饒地說。
“你到底想說什麼？”小原博士意識到對方是在有意找茬。
“我根本就沒在今晚的執勤人員裡見過你。你難道不知道埴輪指揮官正帶著要人在工廠裡巡視嗎？竟然敢在這裡摸魚，跟我去憲兵隊問幾個問題吧------”日矅兵不耐煩道，抬手便拽住了博士的一隻胳膊。
“幹什麼？放開我！”小原博士用矅語大喊。
“別吵，混蛋！給我閉嘴！”日矅兵粗暴地擰著他的胳膊，將他連踢帶拽地拉離牆邊。
響動又把其他的幾個巡邏兵也都引了過來。情急之下，小原博士拼盡全力地一推，那日矅軍士兵冷不防一個踉蹌，重重地撞到了身後的軍用卡車上，撞得玻璃星子落了一地，人直接倚著車門癱軟下去。
“呼······”小原博士驚魂未定地緩著氣，顧不得許多便跑了起來。
就在此刻，又一個日矅兵從車後閃身而出，緊隨著一聲拉栓的脆響，步槍直接對準了他的後心窩。
砰通！砰通！兩聲穿過消音器的槍響------
那名日矅兵自己的後腦先開了花，鮮血濺滿了牆壁。一旁的卡車底下，於芳攥著手槍在小原博士驚愕的注視之下鑽了出來。“先別急著走！把這兩個傢伙處理一下······”於芳說著便托起了那個昏死在車門邊計程車兵。
小原博士剛要上前幫忙，街對面的一座看似普通的小樓頂上忽然燈光大亮，一束雪亮無比的探照燈光落到街道上，直映到了他那手足無措的身上，映出了一片慘白。
僅僅數秒之內，從樓頂的探照燈後擁出了一大批暗藏的日矅軍士兵，居高臨下地用步槍對準了於芳二人。“站住！放下你們的武器！”高處傳來日曜語的厲呵。
幾乎是同一時間，剛才還在工廠內巡視的長谷川埴輪和日矅將領也跑到了門口，像是早有準備似地招呼著門前的衛兵們。不出半秒，大隊的日矅憲兵便朝這邊衝了過來。
“我們成功了！那幾個一定就是入侵者，活捉他們！快上！”響起長谷川埴輪得意的呼喊聲。
在他的鼓動下，那名原本趾高氣昂的將軍也搖身一變，不但沒有急著趕往門口的轎車逃命，反而和其他憲兵一樣面露兇色地拔槍在手，一步步地朝於芳等人這邊走來。
看來，一切都已是精心策劃。於芳一把丟下日矅兵，反應迅速地拉著小原博士躲到了卡車後。無數的矅偽軍伏兵從街道的四面八方蜂擁而至，將停車處團團包圍。
砰砰！兩發子彈打在了卡車的輪胎上，打消了兩個不速之客乘車逃跑的可能。那個身披大衣的將軍現在舉著手槍，像個士兵一樣身先士卒地朝卡車逼近過來。顯然，真正的將軍是不會這樣做的，眼前的這傢伙無疑是個“冒牌貨”，一個用來引他們出擊的誘餌。
於芳暗暗地從車後探槍，不禁暗罵敵人的狡猾。自己初來乍到，還真是碰到對手了啊。
“呵呵呵，現在沒處躲了吧------”那“將軍”獰笑著，槍口在車邊遊移著。
他和其他的日矅軍士兵並沒有注意到，就在另一邊的某座書店的頂樓，一杆黑森森的莫辛納甘狙擊步槍正悄然地往工廠大門口對準，準星直指大門前停滯的兩輛轎車。
轟！街上隨之震徹而起的一陣爆響幾乎蓋過了槍聲的餘音，彈無虛發，一顆子彈不偏不倚正中轎車的油箱，工廠上空火球驟起，門口的一排日矅官兵當場被震飛。
“小心！他們有狙擊手！”
“在那邊的大樓上！在東北角，有人在樓頂開槍！”眼尖的長谷川埴輪立刻躲在門後提醒道。
“他們發現我們了！”在樓頂上，負責高處觀察的珍娜一下子便看見了正朝大樓逼來的成班敵軍。
“還剩一發，穩住------”此時的德尼亞琴科面色沉靜道，冷不丁又發一槍，另一個剛在小樓的探照燈後架起機槍的日矅士兵嚎叫著跌落樓頂。
抓住這個機會，於芳立刻從車後連發數槍，接連打倒了兩個日矅憲兵，那個假扮將軍的傢伙也被打到了肩頭。“混蛋！快去截住他們！”他歇斯底里地咆哮著，捂肩狠命地在於芳後面追射。剛被於芳拉出掩體的小原博士被擊中了右腿，一聲痛叫撲了個跟頭，人倒在馬路中央掙扎著。
“天吶！抓住我的手······”頓然止步的於芳急速地伸過一隻手，但下一秒眾敵的槍火就蓋到了路中間。她下意識地欠身一撲，貓到人行道旁就地翻滾，險些被擊中。
“指揮官！把頭低下！”從跟前的巷口傳來一聲熟悉的縈語吶喊聲，一顆被磕響的97式破片手榴彈旋即從那裡被拋了出來。
日矅士兵剛撲將上來，爆炸的火柱就從他們身後騰起。
沒等他們在爆聲中反應過來，“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手執PPSh-41的工兵謝爾蓋從自己埋伏的位置衝了出來，一手衝鋒槍不斷地呼響著，另一手已經將下一枚手雷急擲而出，衝上來的日矅憲兵接二連三地隱沒在烈焰與復仇的槍火裡。瞬間的混亂中不見了小原博士的蹤影。
“博士！博士！······”於芳一邊射擊一邊透過火光聲嘶力竭地喊了幾聲，隱約間看見大火背後幾個排頭的日矅兵正窮兇極惡地拖拽著小原博士，他們的身影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漫天的餘燼下。
“快走吧！不然我們也會玩完兒的！”謝爾蓋拉了她一把。
就在此刻，大批的矅偽軍官兵已經圍聚到了德尼亞琴科等人藏身的書店下，擺開了包圍圈後，身著灰制服的偽愛洲士兵開始一個接一個地往樓上衝。
早有準備的游擊隊員費澤守在樓道口，兩把盒子炮在手上不停地猛射，佔盡先機地將兩名探路的偽軍打下樓去。他們仰倒的軀體撞到了身後緊隨的同伴，樓梯裡亂作一團。費澤趁機又向他們甩出手雷，然後在陣陣爆響和慘叫中關上了門。
“是時候了！你們先走，我去幹掉那個該死的指揮官------”費澤緊握雙槍來到了樓頂邊，怒視著長谷川埴輪的方向道。
“你瘋了！那裡明明是一個陷阱，你會被殺的！”珍娜在一旁不敢相信地望著他。
“還記得我的朋友江明是怎麼說的嗎？在這裡，我們有自己抵抗和生存的方式。快去吧！這兒有我頂著呢！”費澤說罷又朝樓道門的方向舉槍相對。
現在，那扇門已經被無數敵人的槍托擂得山響。
“我看我們還是最好聽他的吧。”德尼亞琴科冷靜地嘆了口氣，收槍道。
這位年輕的狙擊手剛領著珍娜離開自己的位置，遠處一名偽愛士兵已經踹門而入------“砰砰！砰砰砰砰！”怒火中燒的費澤躲在樓頂的煙囪後，雙槍對著擁出樓道的敵人火力十足地掃射開了。
抓住他出槍掩護的一瞬，德尼亞琴科直接拉著珍娜在樓頂飛奔起來。樓下街道里無數的探照燈光對準了大樓，道道白熾的光束拂過了兩個狂逃的人影身前，萬千的槍林彈雨隨之撲來。兩人直接跑到樓邊雙雙躍下，落到緊挨著的一座民居陽臺上，跌進了一堆晾在半空的衣物裡。
“珍娜！！”於芳這時也在謝爾蓋的掩護之下衝出了巷子，邊跑邊向二人所處的陽臺舉槍。一名樓頂的日矅伏兵在槍響的瞬間栽落下去。
德尼亞琴科立刻翻爬起來，端起狙擊槍射爆了街上的一盞探照燈，彈無虛發的火線驚得兩邊的敵人紛紛貓下腰去。謝爾蓋則借勢從人行道邊抄了上來，幾個大步緊隨著PPSh-41勢如破竹的一梭子，又打爆三個探照燈。短暫的空缺間，德尼亞琴科又拉起了纏絆在衣物堆裡的珍娜，一刻不停地往前奔去。
“我的天······”此時的珍娜一面逃一面回過頭，後方的書店樓頂上成片的偽軍士兵也學著他們的樣，縱身躍到了民居屋頂上，好幾個人直接在半空中手起槍發，子彈“嗖嗖”打進陽臺裡，伴隨著屋內平民驚恐的吶喊聲。
她和德尼亞琴科一直逃到陽臺邊，於芳與謝爾蓋早已在下方擺好了交替掩護的隊形，互射一陣街上的群敵便退入了民居的陰影下。
“快跳！”於芳在下面叫著。
在越過陽臺護欄的一瞬，一顆罪惡的子彈擊中了德尼亞琴科躍起的身體，血漿星子從他破裂的左肩灑滿了半空，人就這樣摔落在巷子裡，再也爬不起來了。
“德尼亞琴科！振作一點------”被他護在身下落了地的珍娜抓住他那毫無生氣的軀體，絕望地又推又揉，鮮血沾滿了她那雙稚嫩、而又蒼白的手。
“Yoshi，他們現在只有四個人了！把他們全部捉起來，快！”眾多全副武裝的日矅兵身後傳來了長谷川埴輪狂喜的吼叫。這個詭計多端的指揮官現在接近了後方，也離他那醜惡的勝利更近了一步。
於芳等人拖著血流如注的德尼亞琴科，原先所處的巷口轉眼就被日矅士兵圍得水洩不通。德尼亞琴科咬緊牙關，在被眾人拖行的同時從腰間取出手槍，一面被拖一面用盡最後的力氣射擊衝進巷子的日矅兵。
槍聲大作間，刺耳的警報聲也在城市的夜空下嗡鳴而起。頭頂上方兩側的屋頂也擁出了無數灰制服的偽軍士兵，道道步槍對著巷子裡不停地點射。一個偽軍抱著槍猛然地跳進了巷道口，槍口對準了正託著德尼亞琴科的謝爾蓋與珍娜。
“快讓開！”反應機敏的於芳一把按住珍娜的肩頭，一手將槍舉過了女孩的頭頂。
兩把槍幾乎同時響起，偽軍士兵灰亮的軍服上爆開幾個血窟窿的同時，於芳的胸前也被擦了一槍。兩人各自猛地倚在牆邊，跌跌撞撞地互射了一通，跳彈飛舞間，謝爾蓋及時地騰出手來，那偽軍又在PPSh-41的彈雨下一陣抽搐，像團模糊的肉泥一樣癱在了牆下。
“於芳！沒事吧······”珍娜連忙扶住擋在身前的於芳。一股鮮血正從這個老婦人的嘴角湧出，儘管她還竭盡全力地站立著。
“快，另一個人也中槍了！活捉他們！上上上------”又一名偽軍士兵跳下了巷子，槍指珍娜等人。
“可惡！”珍娜緊抓住於芳拿槍的手，抓住這個女人近乎癱軟的一瞬，幫她扣動了扳機。偽軍的胳膊中了一槍，踉踉蹌蹌地跪臥在地。
“那邊······趴下！”狹窄的巷道外，突然傳來另一端包圍來的十幾名矅偽軍的驚叫聲。只見一大片偽軍官兵條件反射般地臥倒了下去，領隊的幾個日矅兵則是在一陣劇烈的火線之下狂舞著皮開肉綻的身軀，直被打得斷肢橫飛。
從街頭的硝煙裡瞬間衝出了一道巨大的車影，車上兇猛地閃爍著無數個火紅的光點。一連串刺耳的衝鋒槍射擊聲下，匍匐的一眾偽軍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被一輛急馳的軍用卡車碾過了身前，頓時慘叫聲迭起，炸開了窩。
卡車一直駛到了巷道的盡頭，車上數十個掃著衝鋒槍的“平民”邊打邊跳下車來，於芳等人這一頭正在逼近的日矅兵也驟不及防地倒下一片，人行道上血霧橫飛，跟在眾敵後的長谷川埴輪見勢不妙，立刻拔出手槍躲在了巷口邊，隔著一條巷子與出現在對面的抵抗者們對射。
“BaKa！快躲起來！快------”他招呼一名身負揹包的日矅士兵上來，一起躲在巷邊。
在他的示意下，那名士兵取出了97式破片手榴彈，先往巷子裡的於芳一行人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