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初予死
親眼看見往日如同神明一般的人物，在面前暴露出心底的陰私，即使是趙航與雷訣這樣見多識廣的人，一時間也難以接受。
沈辭臉上浮現出一抹若有若無地笑，沒有一點憤怒的跡象，彷彿初夕口中所說的人不是他。
他帶來的都是上元頂尖的高手，他的親信，十位靈宗，二十位靈皇，甚至還有一位靈尊長老壓陣。
乍一看上去，人數稀少，遠比不上外頭的學生，但就這些人，足以橫掃神州上任何一個國家，更別說沈辭這位傳說中的靈尊巔峰。
“怎麼重活一世，反倒越活越回去了？”
沈辭面露感嘆，打量著初夕，旋即神色一變，倏地出手，奪過承影，一把抽出，再狠狠刺入初予的心臟。
“噗呲”一聲響，是利刃穿透胸膛的響動，令人毛骨悚然。
初予眼中的溼潤還未乾涸，呆呆望著身前的兩人，感受到胸口的劇痛，她頓住，遲緩地看向手握承影的沈辭，眼神呆滯，臉上滿是不敢置信。
“為…為什麼？”
簡單的三個字，掏空了她身體的力氣，殷紅的鮮血再次滲出，打溼了衣襟，衣裳被鮮血染紅，渾身痙攣，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失血過多。
在被初夕刺穿時，初予都沒有低頭的意思，可是在這一刻，她像是徹底敗了，眼裡的色彩在退散。
沈辭沒有回答她，僅是低頭，輕笑了一聲，順手揮劍割下了她的頭顱，才隨後將承影丟給初夕。
“初予實在愚蠢。”
簡短的一句話，帶給初夕徹骨的寒意。
握著冰涼的劍柄，像是無論如何都捂不暖，初夕眯著眼：“為什麼？”
“你不是想她死嗎？還想要什麼？我？”
沈辭臉上攜帶著的淡淡笑意不曾散去，“初夕，我本不想殺你，是初予她擅自做主。”
被上元弟子團團包圍的趙航等人脊背發涼。
沈辭居然親手殺了初予？！那可是他的師妹！
都說上元幾位長老情同手足，天賦異稟，個個都是人中龍鳳，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實在諷刺。
“把責任推到一個死人身上，你也不覺得羞恥。”
初夕皺眉，心中滿是厭惡，只覺得沈辭面目可憎，明明生了一副好模樣，笑意溫和，但在此刻，甚至比地獄裡的惡鬼還要醜陋駭人。
初予或許怎麼也想不到，會以這種方式隕落，死在她最信任的師兄手裡，如前世的她一般。
沈辭勾唇，目光落在趙航等人身上，眼有興味：“怎麼，聖天與華庭你們是要與上元作對？”
他環顧了一圈四周，看著淪為廢墟的華庭，如同看到什麼絕美風景一般，加深了笑意。
“沈辭，身為上元宗主，你修煉混元功法，為禍人間，因為你，害了多少無辜的修士，你對得起師門嗎？！”
趙航咬牙，心裡發冷，做了惡事被戳破後惱羞成怒的人他見得多了，可像沈辭這般坦然自若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聖天的吳懷遠憤然道：“大長老與二長老皆是你授意於磊殺害的吧？不，以於磊的修為，若沒有上元與你的幫助，根本無法殺害二位長老！是你動的手！”
“神州近千年來，再未有過飛昇，混元功法有何錯？弱肉強食，本就是神州大陸的規則，我這麼做，是為了自己嗎？”
“天下多少人，因為天賦被困，混元功法是解救他們，於磊的進步你們也看到了。”
沈辭神色未變，宛如德高望重的老師對學生循循善誘：“亦如你們，只要願意，一樣可以修煉。”
“放屁！”
雷訣聽不下去了，他伸手抹了把臉上的血跡，彷彿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
“此等違背天道的功法，如何能夠修煉飛昇？依靠無辜之人的鮮血證道，你這又是證的什麼道？！”
“沈辭，你一向鄙夷魔族中人，可你如今這般，與那洛城又有何區別？”
倘若不是初夕，他們仍被矇在鼓裡，不知哪天，天下修士都將成為功法的追捧者，依靠殺人掠奪晉升，如此狠毒的功法，必遭反噬。
聽到洛城的名字，沈辭眉心微微跳動，笑容冷凝，“想來你們現在是還沒有搞清楚狀況，這個天下，有幾個人配做我的敵人？還是你們覺得，依靠你們這幾個，就足夠殺我？”
他看著幾人衣裳上的血跡。
“不過是初予和林遠哲，就已經將你們逼到這份上，怎麼，還想與我動手不成？”
沈辭說的話雖難聽，卻正中大家的七寸，那慢條斯理的模樣，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雷訣本以為於磊就已經足夠無恥了，直到見到沈辭，才知道什麼叫做人外有人，人們心目中的神明，分明就是一條歹毒的毒蛇。
“初夕，你是個聰明人，再鬧下去，只會兩敗俱傷，我一向不喜歡打打殺殺，初予也死了，不如就這樣捂手言和，上元永遠有你的位置。”
將一行人的神情收入眼底，沈辭斂收起眼底的譏誚，轉向初夕。
這些人根本不被他放在眼裡，若非有初夕，他才懶得多費口舌。
【嘖嘖，到底是我小瞧了沈辭的黑心腸，還以為是在世神明，合著是條毒蛇，初予為他肝腦塗地，結果就落了這麼一個下場，一句都不多提她。】
身處萬幻空間的洛城嘖嘖出聲，滿心感嘆，只覺得無比諷刺。
在當年，他也是要稱呼沈辭一聲師伯的，作為上元的嫡傳，當之無愧的宗主，永遠都是那樣的高潔與高高在上，外門弟子想要求見他一面，難如登天。
對於年幼的洛城來說，沈辭無疑是高不可攀的，直到初夕隕落，他才看清了上元這些人的嘴臉，到如今，已沒有什麼值得他驚訝的。
初夕只覺得可笑，“像你這樣的人，居然還有人願意為你賣命，你有什麼資格揚言要剷平魔族，守護神州和平？”
神州的禍亂，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卻揚言要平息，受盡天下人的追捧，世上還有比這更加諷刺的事嗎？
“我沒有資格誰有資格，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