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三章 帝王之怒
“寧王?”趙正陽突然道。
“寧王?”眾人互看一眼。
付士楠驚呼道:“對!咱們怎麼沒想到他呢!上次夥同白蓮教刺殺的,查到最後不也有寧王的影子嗎?”
他咬牙切齒:“他不過是個戴罪的廢王,幾次三番如此,是不把陛下放在眼裡啊!陛下,不如派人直接去問罪!”
朱正笑道:“寧王?你們都高看他了。”
“陛下的意思,不是他?”趙正陽道,“可上次白蓮教刺殺,混進來的人就是寧王找人放行的,還有那次皇后中毒早產,雖說表面上和太后無關,可最後到底也是沒查到真正的主使,大皇子一旦遭遇不測,獲利最多的就是寧王和太后,不得不防啊。”
一個無頭案件查不到真相,最能讓人聯想到的,就是事件背後獲益最多的人。
朱正搖搖頭說道:“越是如此,他的嫌疑也就越小。太子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也是他唯一的兒子,若是事情敗露,他就不怕唯一的血脈也斷了?寧王雖是個糊塗的,卻也不是個蠢得無藥可救的。”
付士楠一拍腦袋道:“是了,倒是忘了這一茬,上次投毒事件太后又去了南京,宮裡只有太子一人在這,無人照看,諒他們有十個膽子,也不敢拿太子的生死來賭啊。”
如今的太子朱見深,與其說是養在東宮,不如說是做為了人質關在宮裡。
一旦寧王或者太后有異動,太子第一個保不住性命。
趙正陽點點頭道:“那除此之外,還能有誰?難不成是白蓮教!”
高禮喝完最後一口鹿湯,想了想:“不會,白蓮教在雲貴的總壇都已經被白飄飄攪了個稀巴爛,如今的白蓮教就是喪家犬,哪裡翻得出這樣的大浪。”
“所以?”所有人都等著他的下文。
高禮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意,從懷裡掏出一塊黑黝黝的令牌來,放在眾人面前。
除了朱正外,所有人目光一縮!
付士楠驚呼道:“廣通王令!”
“你從何處得來廣通王令?!”趙正陽也大吃一驚。
廣通王朱徽煠,乃是明太 祖朱元璋之孫,岷王朱楩第四子,封廣通王。其二哥岷恭王朱徽煣嗣父位。
歷史上朱徽煠驍勇善戰,力能敵百,當時段友洪致仕後說朱徽煠有異相,當主天下,所以廣通王野心勃勃,乾脆集結了兵力某亂。
朱徽煠作敕,改元玄元,分遣段友洪及蒙能、陳添行入苗族地區,誘苗族以銀印金幣,發兵攻武岡。
歷史上的景泰二年十月,事發後,段友洪被朱徽煣所執。都御史李實聽說後,遣駙馬都尉焦敬、宦官李琮徵朱徽煠入京師,除爵,幽於高牆之內。
也就是說,按照原有的歷史軌跡,這個時候的廣通王應該是被幽禁了的。
可由於朱正的出現,歷史出現了變化。
先不說這幾年大明打了多少勝仗,光是如今的朝堂支援朱正的人就已經是一股絕對的龐大勢力,一般人根本不敢反抗。
這也就造成了廣通王雖然野心勃勃總想造反,但一直沒能找到機會,而且,投鼠忌器,他在看到朱正的強大之後,也不敢輕舉妄動。
高禮道:“陛下早就發覺事態不對,讓我私下去查所有在位諸王,鎮南王、江川王、長沙王都在駐地安分守己,其他各王爺中,除了寧王外,也都在各自的地盤上其樂融融,根本不曾有異動。”
“唯獨廣通王,這些年廣通王一直都在京都掌著兵馬,但年前廣通王突然說自己身體抱恙,多次請奏要遷居零陵縣。”
一個在京城養尊處優的王爺,突然要去一個偏遠的地方養病,怎麼說都有些讓人生疑。
付士楠道:“可有證據?”
這可是王爺!
正兒八經姓朱的王爺!
毒殺皇子這樣的事,本質上就是謀反!
謀逆之罪,豈能輕易定論?
一旦東窗事發,那天下又要大亂了!
高禮看了一眼朱正,見他面色無異,這才道:“這塊令牌,是我在一個廣通王府的女探子處得來。那女探子裝成歌姬,混入了宮中司樂坊,這些天在皇宮可沒少做小動作。”
“歌姬?”付士楠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那你是如何知道她是探子的?”
“她……”高禮輕咳一聲,面上突然浮現一抹可疑的紅色,“我乃是陛下殿前大將軍,她總想著從我這套取點什麼訊息,被我識破了。”
“美人計啊!”眾人恍然大悟,揶揄地看向高禮,這位炙手可熱的殿前大將軍,如今可還沒娶妻呢,不對,是如今連通房都沒有一個呢。
也不知道這美人計,到底用了幾成,到了何等地步啊?
高禮尷尬輕咳一聲,趕忙正色道:“陛下,如今人證物證皆有……”
朱正垂著眼皮,輕聲道:“那還等什麼?”
眾人神色一動!
這是要明晃晃的殺人了?
若是將事情拿到明面上來,只怕是又要起爭端啊!
卻聽朱正道:“不慌,馬上就要開春了。”
“陛下的意思……”趙正陽馬上意會道,“春獵?”
每年開春,皇室都會組織圍獵。
遠古人類以捕獵為生,因此帝王的四季田獵,成為一種禮儀制度,春夏保田苗,秋冬順殺氣。
“春季動物多躁動,懷了孕的虎與熊都不少,若是有人驚擾了這些巨獸,被叼了被抓了,那也是他學藝不精,自己倒黴不是?”
話語輕輕,內裡卻是雷霆萬鈞。
眾人心下一凜!
尤其是趙正陽,眼中的寒芒都快沁出了冰。
他突然大聲道:“陛下,臣願親自安排此次春獵,務必保障所有人的安全!”
朱正看他一眼,雙手下意識地搓了搓自己的衣袖,“安排下去,三月春獵,邀請所有在外藩王全部回京,與朕同慶!”
“是!”
眾人退去。
屋內只剩朱正一人。
“謀反嗎?”
朱正嘴角勾起一道冰冷的笑意:“不要臉的玩意兒,天下危難時沒一個挺身而出的,如今倒想著來竊取果實了?”
朱正想起了自己剛來時那些人噁心的嘴臉,厭煩到了極點。
“這次,就讓你們嚐嚐什麼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