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房間真氣派
靜卿只覺得自己的腳步越發沉重,唇間像是被人用強力膠粘在了一起,欲言又止。
“少主?別愣著了?老朽知道少主心裡亂糟糟的睡不著,要不讓老朽把你先帶回你的房間裡,少主想問老朽什麼,老朽知無不言如何?”靜卿不知道,這瘸腿兒老頭兒不過是想讓他早早休息罷了。再怎麼說這老頭兒也是個老江湖了,就靜卿那毛頭小子想要問的那些東西,他早就心知肚明瞭。
“那就有勞老人家前邊帶路了。”靜卿彎下腰,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平坦在前。
瘸腿兒老頭兒連忙攙著靜卿,嘴中一個勁兒地念叨著使不得使不得。
“對了老人家,為何人人都叫你德叔啊?我該叫你什麼呢?一直就這麼叫你老人家,也挺見外的不是?”靜卿對著老頭兒笑眯眯地,這孩子還是挺機靈的,初來乍到,沒有一個百事通可不行,這老頭兒歲數也大了,又對他爹忠心耿耿,更重要的是對他也挺仗義的,這是尋找僚機的不二人選!
“哈哈,少主有所不知,老朽跟你家倒是也挺有緣分的,跟你爹孃也都算是熟識。想當年你爹出去尋學,途中住宿到一家客棧,夜裡客棧裡來了強盜,是你爹出手相助,老朽我才得以保命。從此欠了你爹一個人情,而後又你來我往,算是結下了交情。”
“喔,原來是這樣!德叔,那你跟我娘是怎麼認識的啊?”靜卿迫不及待地刨根問底。
“唉,老朽本是木犀教的二當家,與你孃的親爹,也就是你的祖父是結義兄弟,我是看著你娘長大的,橫豎也算是老朽的孩子。當年玄山敗類來犯,掌門率人奮勇抵抗,無奈敵我力量差距懸殊,掌門仙逝,我的左腿也在那場戰鬥中被賊人的銀絲所傷瘸了。你娘當時跟家裡邊兒鬧了點兒矛盾,掌門臨終之前特意交代過,一定要找到你娘,要讓她光復木犀教,我就去找你娘了。她天資聰慧,關鍵時候站了出來,帶著剩下的教內人士尋找到了容身之地,我也立誓要守護你的爹孃,他們為了大家,犧牲得已經太多太多了,我不想看到他們再受到半點兒委屈!”
“這樣啊!明白了,我說怎麼看著你不像是一般人,雖說你的腿腳不舒服,但我還是能看出來你跟尋常人不太一樣的地方,我嘴上形容不來,但是這股氣兒是堂堂正正地存在的。”靜卿知曉了個大概,眼瞅著這老頭兒就要給自己領到房間裡邊去了,著急著想要看看這房間裡的陳設究竟如何。
瘸腿兒老頭兒聽了靜卿的話,著實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風光的時候,誰人都看得起。落魄的時候,瘸腿兒的老頭兒還不如一條狗。這些都是他自己實實在在親身經歷的,並不是什麼毒雞湯,這些道理是他被別人從奉承到羞辱的一路上自己領悟到的。他心裡跟個明鏡兒似的,這些年活得到底有多苦,只有他自己知道,若不是為了立誓守護靜卿的爹孃,恐怕早就在黃泉路上了。
過了拐角,看到了一個緊閉著大門的屋子,老頭兒帶著靜卿緩緩地挪到近前兒。“靜卿,你的房間你來開門吧!我是個外人,不合適!”老頭兒識趣地往後退了退。
“二爺!看您說的!什麼叫做外人,來,進進進!”靜卿嘴上一直說,行動上倒是也沒有客氣,推開門就往裡進,進去之後才扭過頭來叫那老頭兒。
老頭兒一動不動,在原地愣了半天……
“哎我說,二爺你怎麼不進來啊?快進來吧,別再外邊兒站著啦!”靜卿偎著石門,招呼著老頭兒,讓他進去。
老頭兒緩緩地挪著步子,誰知走到靜卿跟前兒,又“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二爺,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啊!這要是讓旁人看到,你一個長輩給我一個晚輩跪下,這背後我的脊樑骨豈不是要被人給戳折了?”靜卿說著,不忘趕忙上前把那老頭兒從地上攙起來。
“少主!老朽實在無福享受您對老朽的好。若是少主嫌著不自在,還是跟旁人一樣,叫我德叔吧!老朽哪裡是什麼二爺,怎麼配得上尊貴的少主叫老朽二爺呢?”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好大人了,一點兒衛生都不講究,哭哭啼啼,讓靜卿頭疼。
“二爺!怎麼就不能叫了?您曾是木犀派的二當家,與我祖父是結義兄弟。我娘叫您一聲叔,那我叫您一聲爺不正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嗎?再說了,我就知道你會來這齣兒,您排行老二,我就叫您二爺,也不會顯得多麼突兀,這樣還不行嗎?”靜卿笑臉相迎。
“少主折煞老朽了!老朽這已經是被土埋半截兒的人了,哪裡配得上少主你這麼稱呼。”老頭兒被感動得稀里嘩啦。
“那好,我不是少主嗎?那我說的話你聽還是不聽?”
“少主有什麼要求,儘管吩咐便是。老朽自然願意為了少主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不不不,不用!我不用讓您上刀山下火海什麼的,您只要同意我叫你二爺就行,這事兒就這麼定了,旁人誰聽了不舒服,讓他們儘管來找我,在我這兒,您就是我二爺!”看來靜卿這孩子是鐵了心地要認這個“二爺”。少主的命令在此,那老頭兒也不再多嘴,只得含淚點頭。
兩人進入房間後,裡邊兒黑燈瞎火的,什麼都看不到。靜卿剛要抱怨,那老頭兒把門推了過去,兩扇門緊閉之後,房間內沿著牆角,上下兩排蠟燭依次亮了起來,頓時房間裡燈火通明。
這一幕著實震驚到了靜卿。“二爺,這是什麼好玩兒的啊?為何剛才進屋,房間裡邊蠟燭沒有著,這關緊了門以後,蠟燭反而都著了?”
果真是初來乍到,這孩子看到一切都覺得新奇。“少主,這不過是一些小伎倆罷了,平時裡可以節約些蠟燭,關鍵時候還能備用。少主不要感到奇怪,這裡所有的房間都是如此,房間裡沒人時間久了,蠟燭自然就熄掉了,若是房間裡有人了,蠟燭自然就亮了起來。”老頭兒在一邊說著,樂呵呵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好傢伙,這玩意兒還不夠新奇的?有人就亮,沒人就不亮?好神奇啊!
“其實房間裡每個裝有蠟燭的地方,上下兩個對照著的位置,都有一種藥灰,而且擺置蠟燭的地方也有機關,下邊都是一種遞油線,只要房間裡有人,大聲說話發出聲響,那支蠟燭上方的藥灰便會落下來,只要有一支蠟燭著了,整個房間內的所有蠟燭都能著。”看著靜卿好奇的眼神兒,老頭兒繼續說了下去。
“好神奇啊!這般傑出的裝置,是誰人想到的東西?想必這人一定是心思縝密的俠士,有朝一日靜卿一定要特意拜訪拜訪。”靜卿聽後豁然開朗,一心想要找到發明這裝置的人。
“少主,人各有專場。其實老朽方才已經告訴過少主了,這玩弄火具的本事,可是人家淬天派拿來吃飯用的,這些東西對人家來說,不就是雕蟲小技嗎?而悟白又是堂堂淬天派的掌門,這些東西豈不是伸手就來?”看看那老頭兒驕傲的樣子,說得好像這玩意兒是他摸索出來的一樣。
靜卿沉默了,原來這淬天派本領也不小,怪不得迄今為止就剩下這個大的教派沒有被玄山敗類迫害。這悟白倒也是個人才,足智多謀,年紀輕輕就成了掌門,果真是年少有為。
光顧著說話了,還沒有正眼瞧過這房間內到底長啥樣。不看不知道,這一看,著實有點氣派:且不說圍著那牆角整齊排列的上下兩排蠟燭,單單是房間內的那個大床,就已經夠震撼得了!不是吹,這張床,並排睡四個壯漢那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床上鋪著彩色絲綢製成的褥子,被子的面料看起來就是柔軟舒適的。床頭的牆上,掛著一整副的武林之中五大教派的勢力分佈圖。房間裡的桌椅板凳應有盡有,盡是石頭製成的,看著就氣派!
“少主,這房間是夫人給你自己親手佈置的,她日日夜夜都盼著你,但是為了保護你,也不能與你相見。自打她帶著我們住進這洞中的時候,你的房間她就開始佈置了,平日裡尋見了什麼寶貝,她都會給少主放置在這裡,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與少主相見。夫人為了少主你,可是煞費苦心啊!”說白了,這老頭兒就是喜歡烘托情緒,估摸著人該落淚了,趕緊站出來說上兩句話,把人給講哭了算完。
果不其然,靜卿聽後,這眼眶立馬就紅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兒。靜卿走到床邊,鞋子都沒脫,偎在床的中央,像個貼在自己孃親懷裡的小孩子一樣,一動不動,任憑不爭氣的眼淚奪眶而出。
老頭兒見狀,估摸著時機也差不多了,按照劇情推演,接下來就該靜卿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好好腦補一下芷諾為她所做的一切,而後在哭泣中睡去,第二天醒來以後,便發了瘋般地對芷諾好,忘掉輔佐白家後人一統天下的想法,然後幫助芷諾一雪前恥,光復木犀派,平定世間紛紛擾擾,於是請求離開。
“且慢!二爺,您稍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