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簡白的眼力
這次被抬上來的是兩塊原石，每一塊都重達千斤，每一塊都是被四個人合力抬上來的。放到展臺上的時候，前幾排的競拍者都感覺到地面跟著一起震了兩震。
“這是……兩塊一起拍嗎？”一個第一次參加大會的人驚道。
“長腦子沒，這才是真正考眼力的時候。”他身邊一個年紀略大的人帶著鄙夷的神色撇了他一眼。
“什麼意思？”
“這才是這場堵石大會的重頭戲，你沒看介紹冊上寫的嗎，這兩塊原石來自兩個不同的產地，都是老坑翡翠。
每塊石頭上只開了一個小“天窗”，我們能看到的只是它們的外皮還有就是這個小天窗。這就看誰有那份眼力能從這麼點兒線索上找到哪塊原石更有價值，如果拍到了最有價值的那一塊，不僅有翻倍的利潤，更是大大的露臉。
證明了自己的眼力，在業內的地位會有很大的提高，連帶的無形利益更大。
你沒看嗎，之前的那些那兩家連看都沒看，都在等著後面的這個大傢伙呢。
如果我猜得不錯，這兩塊石頭今天不是姓宋就是姓厲。”年長的人搖頭晃腦一副學究的樣子。
“各位參加今晚賭石大會的的嘉賓朋友們，這兩塊翡翠原石的起拍價格是5000萬，每次加價一百萬。下面有意向的朋友可以依次上臺來近距離觀察！”主持人一襲寶藍色的鏤空旗袍，把身材展現得婀娜多姿，在燈光的映襯下煜煜生輝。
要是在平時眾人的目光一定會匯聚到這樣一個大美女身上，可現在，他們的目光都被臺上的兩塊看著很醜的大石頭吸引了過去。
臺下的人都蠢蠢欲動，無論想不想買，都想去看看今天晚上壓軸的原石到底是個什麼成色。
自己也猜一猜，即使最後沒拍到手，也算練練眼力，長長見識。
最先上去的那些人在看完兩塊原石後臉上都是一副不解之色，一個勁地回頭看左面的那塊，卻對右邊的那塊表現得更感興趣。
宋翔和宋家找來的那幾個專家也上去仔細看過了，那幾個專家不愧是有學問的，一應裝置齊全，筆式聚光手電、放大鏡，二色鏡，就差把眼睛插進去觀察了。
看他們的神情似乎也是對右邊的那塊原石更認可，而看著左邊原石的時候一臉的疑惑。
宋翔此時的注意力卻沒在原石上，他的目光時不時地掃向坐在下面的簡白，見她一會兒低頭看手冊，一會兒似乎在凝眉想著什麼，就是沒看過臺上的他一眼。
他心裡不由得有些失落，曾經只要他在，她的目光就一直追隨著自己，現在……
每一組人都有觀察時間限制，不得超過五分鐘，大多數人都是時間到了，被主持人婉轉地請下臺去。
宋翔這一組也不例外，直到下去的時候，宋翔也沒怎麼認真地看過那兩塊原石，他知道他的意見不重要，宋家城只會重視權威專家的意見。
臺下坐著的孫婉婷看到宋翔自從上了臺，都沒正眼看自己一眼，一雙眼睛總在有意無意地瞟向簡白，她恨得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基本上想上臺觀察的都已經看過了，臺上已經沒人了。
簡白看了一眼厲霆琛，對方施施然站了起來，順手拉了一下衣角，腰身看起來更直了，他微微低了低頭，抬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顯然是想讓簡白走在自己的前面。
女士優先？他還有這種風度？
簡白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終於輪到自己出手了，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她今天會不會砸了外公的招牌，就看這一下了。
她先來到右邊的那塊原石的旁邊，仔細地看了看，又用手指摸了摸石皮的觸感。
“這塊外皮很潤滑，很細膩，應該是不錯的水石皮。”厲霆琛站在一邊也用手摸了摸石皮，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在給簡白講解。
簡白看了他一眼並沒說話，而是找到原石上的一處綹裂仔細地看了看，緊接著微蹙了下眉頭，又向裂縫裡看了半分鐘，終於站直了身體，向左邊的那塊原石走去。
還是先摸了摸石皮，又看了看開的小天窗，這次她觀察得比上一塊石頭要仔細得多。
尤其是在開著的小天窗的位置，踮著腳看了大約一分半鐘。
“你不是看上這塊石頭了吧！”厲霆琛抱著肩，看著她一臉認真的樣子，忽然覺得她繃起小臉的樣子真的挺可愛的。
簡白沒理他，又看了半天似乎在確定什麼之後，終於挑了下眉毛，長長地舒了口氣。
“我們下去吧！”簡白從上臺到看完不到四分鐘。
是下來最快的，其它人幾乎都是時間到了被勸下去的。
見沒有人再上來觀察原石，主持人宣佈競拍開始。
首先，先確定要拍哪塊原石。
厲霆琛看了一眼簡白，“看來今天要和宋家比比財力了。”
顯然他認為宋家會與他選擇一樣的原石，右邊那塊。
簡白一把按住他要抬起的手，“你信不信我？！”
“你什麼意思？”厲霆琛臉上有些不悅，他不喜歡別人質疑他，但他也不是一個剛愎自用的人，“讓我信你，就說出讓我信服的道理。”
“選左邊那塊。”簡白並沒說理由，“相信我的眼力，我今天能讓你出個大彩。”
“開什麼玩笑，左邊那塊皮殼又粗又亂，說明翡翠的玉質也是比較粗的，晶體顆粒疏鬆，排列混亂，即使能出些玉，也是多半是那種豆種的翡翠，不值錢。”厲霆琛並不是外行，相反，他的出身讓他比一般的專家眼力還厲害得多。
剛剛他只憑肉眼就已經能斷定右邊的那塊原石裡含著的玉石比左邊的要貴重得多。
簡白見他並不信自己，有些著急，宋家那邊已經做出了選擇，他們果真選的右邊的那塊原石，而且第二排有幾家實力不俗的也選擇了右邊的那塊。
“還有三十秒，請各位有意向的嘉賓儘快做出您的選擇。”主持人說話時看著厲霆琛，意思很明顯就剩他了。
簡白見他的手準備抬起，一把抓住他的手，“聽我的，我敢保證左邊那塊更有價值，而且你看現在他們都選了右邊那塊，你選了左邊的那個贏了才真的出彩！
你要的不就是一炮而紅的轟動嗎？”
簡白抓著厲霆琛的手用上了全力，指甲都扣進了他的肉裡，但兩人都沒察覺。
不止厲霆琛要這次機會，簡白也想在這裡證明自己是外公簡平之的繼承人，曾經簡平之就選過一塊誰都不要的原石，結果開出來一個天彩，一舉成名。
她也想。
今天如果在這裡揚了名，以後的路會好走得多。否則……
厲霆琛的眼中情緒在翻湧著，就如簡白之前說的，賠些錢他並不太在意，但選錯了石頭丟了面子，說明他的眼光不行。
玉石行裡，最看重的就是眼力，眼力不夠沒人原意與你合作，再想在這行裡混下去就會難上加難。
即使是厲霆琛此時額角也見了汗，他急切地想要進入這一行，他也有他必須的理由，今天晚上無疑是最好的機會，他不能也不想錯過。
兩塊石頭現在就擺在他眼前，右邊那塊十分穩妥，即使不會出大彩，也糟糕不到哪裡去，可是左邊那塊……
他實在不知道簡白從哪看出那塊有價值，甚至價值超過右邊那塊原石。
“現在進入倒計時，再不做選擇即表示自動放棄！”主持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十、九、八……”
全場除了主持人的聲音，沒有其它的一絲聲響，靜得有些瘮人。
“我和你才認識，我並不瞭解你，所以……”厲霆琛壓低了聲音在簡白耳邊說，溫熱的氣息吹在她的耳邊，這次卻沒再觸動她任何心緒。
看著厲霆琛抬起的手，簡白的心在往下沉，終究她不是外公！他不會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