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囚龍谷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萬獸墓墟深處，祖龍的聲音震得整片空間都在顫抖。
“你以為吾願意與你在此交談，是因為對人類的善意嗎？不！是因為你身上流淌著與吾等同源的力量。”
聽到這話，張月白眼睛微微一眯。
他的雙手快速掐訣，試圖以自身所學的推演之法，窺探祖龍口中這話的虛實與背後的因果線。
然而，下一秒...
“噗！”
一股逆血猛地從他口中噴出，張月白的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
這是強行窺探遠超自身境界的存在，靈魂遭到了劇烈的反噬。
“哼，不自量力。”
祖龍那混合著嘲諷與某種複雜意味的聲音響起，“以你現在的那點修為，想要看破這道天機？簡直是做夢！”
張月白用手背緩緩擦去嘴角的血跡，眼神依舊堅定。
他不再糾結於無法觸及的真相，轉而指向眼前之事，“你剛剛說我身上流淌著與你同源的力量，這是什麼意思？”
他清晰地記得，祖龍強調的是“同源”，而非什麼“繼承”或“賜予”。
難不成，自己的身上有龍族的力量？
他怎麼從來沒有感覺到？
聽到張月白的問題，祖龍那巨大的眼睛微微轉動，似乎不願在此刻深入這個話題，“什麼意思，等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曉。現在，知道太多對你並無益處。”
張月白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翻騰，換了一個問題。
一個更直接、更關鍵的問題。
“好，那我不問這個。我且問你，為什麼是我？”
“哈哈哈！”
張月白話音剛落，祖龍就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笑聲中充滿了積壓萬古的憤懣、不甘與一種近乎瘋狂的執念。
它的龍鬚狂亂舞動，攪動著周圍的時空，形成一道道細微的漣漪。
“為什麼是你？問得好！”
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傾盡所有也難以洗刷的悲愴與怒意。
“因為你是變數！是吾等待了無數歲月，唯一看到的，能夠打破這該死囚籠的‘鑰匙’！”
“囚籠？”張月白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
“沒錯，囚籠！”
祖龍的聲音再次炸響，“你以為召喚位面三大聖地之一的萬龍谷是什麼地方？是吾等龍族安居樂業、逍遙自在的樂園嗎？不！那是囚籠！是恥辱的烙印！它的真名，早已被遺忘在歷史長河中，它最開始的名字叫做...囚龍谷！”
“囚龍谷是萬龍谷？”張月白心中一震，這個真相著實驚人。
世人皆以為龍族盤踞萬龍谷，是雄踞一方的霸主，卻不知那對龍族來說，竟是一座巨大的監獄。
“你可知道！”
祖龍的聲音激昂起來，帶著無盡的悲涼，“在那個地方，吾龍族子孫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不知道。”張月白搖了搖頭，他對萬龍谷的瞭解也很少。
“好，那吾告訴你！”
祖龍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怒吼一聲，隨後開口道，“那裡的幼龍從未見過真正的星辰大海，因為它們破殼之日起，視線所及便是那高聳入雲、銘刻著封印符文的谷壁！成年的巨龍，每一次試圖舒展筋骨，都會感受到來自天地法則的無形壓制，每一次奮力的翱翔，都像是在泥潭中掙扎。有多少龍，至死都未曾真正暢快地飛過一次？它們空有遮天之軀，卻只能在那方寸之地，如同爬蟲般卑微地生存。”
萬獸墓墟之中，隨著祖龍的控訴，那萬千龍魂彷彿感同身受，發出了低沉而痛苦的嗚咽，無盡的冤屈與不甘凝聚成實質的陰風，在累累白骨間穿梭呼嘯。
“我們龍族，秉承天地氣運而生，生來便該翱翔於九天之上，執掌風雷，統御四海，是萬物當之無愧的霸主與守護者！”
祖龍的聲音越發高亢，帶著追憶往昔榮光的驕傲，但這驕傲瞬間又被現實的殘酷所淹沒，“可現在呢？谷外那些當初只配匍匐在我等龍威之下的生靈，如今都敢在囚龍谷的邊界徘徊、窺探，甚至將我們視為可以狩獵的目標。奇恥大辱，這是龍族血脈中無法磨滅的奇恥大辱！”
“憑什麼？！”
祖龍的質問如同撕裂蒼穹的閃電，帶著滔天的怨氣，“憑什麼我龍族要承受這等命運？就因為我們曾經強大？就因為我們曾經為了維護天地平衡，付出了太過慘重的代價，以至於讓那些宵小之輩有了可乘之機？就因為我們不願同流合汙，便被視作異類，聯合起來施加這惡毒的封印？”
它那龐大無比的身軀逐漸立起，緊接著，那君臨天下、令萬靈臣服的威嚴愈發熾盛，彷彿要將這萬獸墓墟都撐破。
“既然這天地待我龍族不公，那吾等便碎了這片天！”
祖龍眼中的怒火燃燒到了極致，如同兩輪真正的太陽。
“既然萬族聯手鑄就此籠，那吾等便踏平這萬族，用它們的屍骨，鋪就我龍族重歸榮耀的王座！”
“現在，你明白了嗎？”
這一刻，祖龍的聲音帶著無盡的誘惑，對著張月白說道，“吾選擇你，是因為你有能力將吾等帶出去！加入我們，承載吾之意志，與吾等並肩，帶領被困的龍族，殺出那囚龍谷。用鮮血與火焰，洗刷這萬古的恥辱，讓龍吟之聲，再次成為這世間最恐怖的聲音。讓龍族之威，再次響徹寰宇！”
隨著祖龍的話音落下，一時之間，無數龍魂在這方世界之中凝聚成形。
“吼！”
“嗷！”
它們咆哮著，匯聚成了一支可怕的龍族死靈大軍，肅殺之氣直衝雲霄。
這些死靈和普通的亡靈不同，在祖龍不惜代價以萬獸靈魂滋養了無數歲月後，這些龍魂早已凝練如實質。
萬千龍魂齊聲長吟，龍威浩蕩，彷彿在等待著張月白的回應，等待著他點燃那復仇的烽火。
張月白的目光緩緩掃過周圍這支恐怖的軍隊。
他能感受到每一頭龍魂眼中燃燒的渴望。
那是對自由的渴望，對復仇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