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梁國公成了涼國公，徹底涼了！！
他倒好，竟敢如此跋扈！”
朱元璋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連侯良成都嚇得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喘。
就在這時，朱標推門進來，他剛從太醫院回來，手裡還拿著給朱元璋調理身體的藥方，見御書房內氣氛凝重，密報散落在地，朱元璋臉色鐵青，連忙問：“父皇，何事如此動怒？”
朱元璋指著地上的密報，語氣冰冷：“你自己看！看看你力保的‘忠臣’，看看你的妃舅，都做了些什麼好事！”
朱標彎腰撿起密報，逐字逐句地看下去，臉色漸漸從平靜轉為蒼白。
他知道藍玉性情剛烈，卻沒想到他會犯下如此多的過錯。
但他還是深吸一口氣，走到朱元璋面前，單膝跪地：“父皇，藍玉此次北伐立不世之功，或許是一時得意忘形，才犯下這些過錯。他是兒臣的妃舅，夙來忠於大明，忠於兒臣，絕非有意反逆，求父皇從輕發落。”
“得意忘形？”朱元璋冷笑一聲，走到朱標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逼死元妃是得意忘形？炮轟邊關、擅殺周興是得意忘形？軍中擅自任免將領、培植私黨是得意忘形？蓄養數千莊奴、毆打御史是得意忘形？標兒，你太仁厚，也太糊塗！”
“父皇，”朱標抬起頭，眼神堅定，“周興雖死，卻是因深夜未能辨明身份，藍玉也是急於回朝覆命，才一時衝動.
元妃自殺，或許其中有誤會，未必是藍玉逼辱.
至於軍中任免，藍玉是北伐主帥，臨機處置麾下將領，也是為了軍紀.
蓄養莊奴、強佔民田，不過是勳貴常有的小過，兒臣會親自去勸藍玉，讓他退還民田、解散莊奴，向御史王彥賠罪。”
“小過？”朱元璋氣得聲音發抖，他指著朱標，手指幾乎戳到他的額頭，“標兒，你可知‘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今日他敢殺周興，明日就敢殺朝中大臣.
今日他敢擅免將領，明日就敢擁兵自重；今日他敢毆打御史，明日就敢對抗朝廷！他眼裡沒有國法，沒有朕，只有他自己的權勢！”
“父皇，藍玉絕無反心！”朱標也激動起來，聲音提高了幾分，“他是兒臣的人，兒臣瞭解他！
當年兒臣監國，藍玉多次上書支援兒臣的新政。
此次北伐，他明知漠北兇險，卻還是主動請纓，這難道不是忠誠嗎？若因這些過錯就嚴懲他，會寒了全軍將士的心！日後誰還敢為大明賣命，誰還敢替父皇鎮守邊疆？”
“忠誠？”朱元璋轉身走到龍椅旁，雙手撐著案角，語氣沉重，“標兒，你以為的忠誠，或許只是他的偽裝！
他是你的妃舅，是太子黨，他幫你，是因為你是未來的皇帝，他能從你這裡得到更多的權勢！
今日朕饒了他，他日你登基，他只會更加跋扈，甚至會威脅到你的皇位！你鎮得住他嗎？”
這句話像一塊重錘，砸在朱標心上。
他愣了愣，隨即搖頭：“父皇，兒臣是太子，是大明未來的君主，藍玉再跋扈，也不敢對抗皇權！
兒臣願以太子之位擔保，若藍玉日後真有不臣之舉，兒臣願與他同罪！求父皇看在他有功於大明的份上，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你……”朱元璋看著朱標堅定的眼神，心裡的怒火漸漸被無奈取代。
他知道朱標的性格。
仁厚、重情義，卻也因此容易被感情左右，看不清人心的複雜。
藍玉是太子妃的親舅父，是太子黨在軍中的核心力量，若嚴懲藍玉，不僅會削弱太子在軍中的勢力，還會讓其他勳貴覺得太子薄情，影響太子的威望。
更何況，藍玉剛立大功，威望正盛，此時殺了他，確實會讓北伐將士寒心，甚至可能引發軍中動盪。
朱元璋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
他不能殺藍玉，至少現在不能。
馬皇后聽到殿內的爭吵，連忙走進來。
她扶起跪在地上的朱標，又走到朱元璋身邊，柔聲道：“陛下，標兒說得也有道理。藍玉雖有錯，卻也有功，功過可以相抵。
不如先給個警告，讓他知道收斂，若他再犯，再嚴懲不遲。這樣既維護了國法，也顧全了太子的顏面，還能安撫將士，一舉三得。”
朱元璋看著馬皇后溫和的眼神，又看著朱標通紅的眼眶，最終嘆了口氣。
他走到案前，拿起硃筆，從筆筒裡抽出那張冊封藍玉為“梁國公”的詔書，在“梁”字上重重劃了一筆，改成了“涼”字。
“傳朕旨意，”朱元璋的聲音冰冷，卻帶著一絲隱忍，“藍玉雖有北伐之功，卻行事跋扈，屢犯國法，著將‘梁國公’改為‘涼國公’，收回良田五十頃，令其解散莊奴，退還東昌民田，向御史王彥賠罪。若再敢有不臣之舉，朕定斬不饒！”
“謝父皇！”朱標連忙跪地謝恩，心裡鬆了口氣。
他知道，父皇這是饒了藍玉一命，也給了他面子。
朱元璋揮了揮手，語氣疲憊：“你下去吧，好好勸勸藍玉，讓他別再惹事。”
朱標躬身退下，走出御書房始。
傳旨的太監抵達藍玉府時，藍玉正在府中設宴，招待北伐的將領。
府裡張燈結綵，舞姬在庭中跳舞，將領們舉杯暢飲，氣氛熱鬧非凡。
“奉陛下旨意，藍玉接旨！”太監的聲音打斷了宴席的熱鬧。藍玉連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跪在地上接旨。
太監展開詔書，朗聲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藍玉北伐有功，然行事跋扈，擅殺守將、逼辱降妃、蓄奴佔地，本當嚴懲，念其有功，特將梁國公改為涼國公，收回良田五十頃，令解散莊奴、退還民田，向御史王彥賠罪。欽此！”
藍玉聽到“梁國公改為涼國公”，愣了一下，隨即笑道：“臣藍玉，謝陛下隆恩！”
他以為只是皇帝覺得他之前過於張揚，小小懲戒一番，卻沒意識到“梁”改“涼”的深意。
那是朱元璋在警告他：再跋扈，就會“涼”了性命。
將領們紛紛上前祝賀：“恭喜涼國公！雖改封號，卻依舊是國公之尊，陛下還是看重您的！”
藍玉笑得更得意了，拍著胸脯道：“陛下自然看重我！此次北伐，若不是我，北元殘部怎能蕩平？這點小事，不算什麼！”
他設宴款待傳旨太監，席間不斷抱怨：“不過是殺了個不懂事的守將，逼死個俘虜王妃，陛下也太小題大做了。”太監聽著，卻不敢接話，只能敷衍著喝酒。
幾日後，朱標親自來到藍玉府。
藍玉連忙設宴招待，席間，朱標勸道：“舅父，父皇改封您為涼國公，是在警告您收斂鋒芒。以後行事要謹慎，別再擅殺、佔地，好好鎮守邊疆，才能保全家富貴。
藍玉卻不以為意，喝了口酒，滿不在乎地說：“太子放心，我心裡有數。陛下不過是怕我功高震主，小小懲戒一下，過陣子就忘了。再說，有太子在，陛下還能真的對我怎麼樣？”
朱標看著藍玉狂妄的模樣，心裡暗暗擔憂，卻也無可奈何。
他知道，藍玉已經被功名利祿衝昏了頭腦，聽不進勸了。
而御書房內，朱元璋正看著錦衣衛送來的密報。
上面寫著“藍玉未解散莊奴，只退還少量民田，對御史王彥的賠罪也是草草了事，依舊在府中設宴，抱怨陛下小題大做”。
朱元璋將密報放在案上，眼神深邃。
他知道，藍玉沒有收斂，甚至沒意識到自己的危險。
他現在不殺藍玉，是因為太子需要藍玉的勢力，是因為北伐的功勞需要安撫。
但他心裡清楚，若藍玉一直如此跋扈，等他為太子掃清所有障礙後，這個“涼國公”，終究是要“涼”的。
侯良成小心翼翼地問：“陛下，要不要再警告藍玉一次？”
朱元璋搖了搖頭，看著窗外的宮牆，語氣平靜：“不必了。讓他鬧吧。他鬧得越厲害，日後朕處置他時，百官才會覺得理所當然。”
陽光透過窗欞，照在朱元璋的臉上，一半明亮，一半陰暗。
他心裡清楚，為了大明的長治久安，為了太子能順利繼位，有些“毒瘤”，遲早要切除。
而藍玉，就是那顆最危險的毒瘤——只是現在，還沒到切除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