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朱元璋生平最恨的就是貪官！！！
“好些了嗎？”朱元璋暖心的問道。
“太子殿下……帶王先生來過了……”李文忠吸了吸鼻子，聲音輕得像羽毛，“王先生的藥很管用……臣……臣現在不那麼疼了……”
“臣這次真的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要不是王先生，臣今日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李文忠經歷過大小戰鬥百餘次，這次是自己唯一一次感覺死神距離自己最近的。
自己常年的舊傷，加上一直以來的各種壓力，徹底將自己的身體壓垮了！
“不要自己嚇唬自己。”朱元璋瞥了一眼李文忠。
提到王平安，朱元璋緊繃的下頜線鬆了鬆。
他知道那小子的本事，連老四那麼重的傷都能救回來，李文忠的舊傷，或許真能有轉機。
“那小子的醫術，朕信得過。”他放緩了語氣，指尖輕輕點了點李文忠的胸口，“好好養著，等你好了，朕帶你去鐘山打獵，還像從前那樣，你追兔子，朕射鹿。”
李文忠彷彿不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眼睛突然亮起來，像蒙塵後突然被擦亮：“真……真的？”
“君無戲言。”朱元璋重重點頭，看著外甥眼裡的光，忽然覺得喉嚨發堵。
他這些年被猜忌裹著，竟忘了自己也曾是個會抱著外甥講故事的舅舅。
“還有……”朱元璋頓了頓，聲音低了些，“你說的那些，朕……朕聽進去了。功臣該賞的賞，該留的留，不胡亂殺了；那些方士的丹藥，朕讓錦衣衛扔了；刑罰……也會改改，不那麼重了。”
朱元璋聽從了李文忠的各項諫言。
李文忠的嘴唇翕動著，突然抓住朱元璋的手，那隻手枯瘦得像段老樹枝，卻攥得極緊：“陛下……臣就知道……您心裡是有大明的……”
“傻話。”朱元璋反手握住他，掌心的老繭蹭著外甥冰涼的手背，“朕是大明的皇帝，心裡能沒大明嗎？”
兩滴滾燙的淚落在李文忠手背上，他猛地抬頭，看見朱元璋彆著臉，肩膀卻在微微顫抖。
這位鐵腕治國的帝王，此刻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眼淚順著溝壑縱橫的臉頰往下淌，砸在錦被上，洇出小小的溼痕。
“舅舅……”李文忠哽咽著，忽然用力回握他的手。
朱元璋再也忍不住，俯下身抱住他，動作笨拙得怕碰疼了他的傷口。“保兒……咱的保兒……”他的聲音悶在李文忠頸窩，帶著壓抑了太久的哽咽，“是舅舅不好……舅舅不該逼你……”
李文忠也感動的淚流滿面，他已經好久沒有從舅舅朱元璋的口中聽到自己的小名“保兒”了。
李文忠靠在他懷裡，哭得像個孩子，二十多年的委屈、擔憂、忠誠，都順著眼淚淌了出來。
李景隆跪在榻前，看著皇舅爺抱著父親哭，自己也捂住嘴，眼淚無聲地打溼了衣襟。
窗外的風捲著落葉掠過窗欞，像是在為這對久別重逢的舅甥，輕輕嘆息。
哭了許久，朱元璋才直起身，用袖口胡亂抹了把臉，又笨拙地為李文忠擦淚：“都多大了，還哭。”
李文忠也笑了，眼裡還含著淚：“臣……臣有件事……要跟陛下說……”。
他喘了口氣，聲音壓得極低，“戶部……戶部糧倉的賬不對……臣查了半年……發現……發現有官員用陳米換新米，把好糧賣到黑市，賬本上卻記著‘賑災用’……”
朱元璋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眼裡的溫情被銳利取代：“有證據？”
“有……”李文忠示意李景隆，“在……在我床底的鐵盒裡……”
李景隆忙爬過去，從床底拖出個鏽跡斑斑的鐵盒，裡面是厚厚的賬冊，每一頁都貼著糧商的收據，字跡歪歪扭扭，卻記著某年某月某日，“換米三千石，得銀五十兩”。
朱元璋拿起賬冊，指尖捏得發白。他最恨官員貪墨，尤其還是賑災的糧食。可看著李文忠虛弱的樣子，他壓下怒火，輕輕拍了拍賬冊：“這事朕知道了，你別管了，安心養病。”
“陛下……要……要查到底……”李文忠攥著他的衣角，眼神裡滿是懇切，“那些米……是百姓的命……”
“朕知道。”朱元璋重重點頭，“朕會查，一個都跑不了。”
朱元璋生平最恨的就是貪官，這件事他一定會徹查下去，不把這些貪官蛀蟲抓出來，朱元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李文忠這才鬆了口氣，眼皮漸漸沉了下去。
朱元璋看著他呼吸漸勻，輕輕為他掖好被角，又囑咐李景隆：“好生伺候你爹，藥要按時喝，飯要趁熱喂，要是敢偷懶，朕扒了你的皮。”
李景隆磕著頭應下，抬頭時，見皇舅爺正望著父親的睡顏，眼神裡是從未有過的柔和，根本和之前見過的冷血大明天子是兩個模樣。
安頓好一切後，朱元璋才轉身離開。
走出內室時，天已矇矇亮。
朱元璋回頭望了眼那扇緊閉的房門，對身後的太監總管侯良成道：“傳旨，讓太醫院的人輪流去曹國公府當值，所有藥材，優先供應。”
“讓王平安每日來為曹國公把脈問診。”
總管太監侯良成愣了愣，忙躬身應是。
他跟著陛下多年，從未見陛下對哪個臣子如此上心。
連藥材供應都要親自吩咐，這哪裡是君臣，分明是骨肉至親。
這樣的待遇，就是各王爺們也是不曾享受的。
晨光爬上曹國公府的飛簷時，朱元璋的鑾駕緩緩駛離。
車簾被風吹起一角，能看見他望著府門的方向，眼神裡有不捨，有心疼，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
朱元璋忽然對身邊的太監候良成道：“讓御膳房燉鍋鴿子湯，用老火慢煨，別放蔥姜。”
侯良成應著，心裡暗暗記下。
陛下記掛著曹國公呢。這鐵石心腸的帝王，終究還是把最軟的那處，留給了從小帶大的外甥。
朱元璋安排好這一切後，又吩咐道：“讓監察御史到乾清宮候著，朕要好好查一查戶部的賬。”
“是，陛下。”侯良成領命應道，立馬前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