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副院令賙濟安的刁難
王平安暗自苦笑。
他當然明白自己這個“空降兵“會招人嫉恨。
不久前，王平安剛穿越到這個時代就遇上了馬皇后病危。
憑藉現代外科醫生的知識，他診斷出是病毒性肺炎，用簡易的腹腔引流和青黴素救了皇后一命。這在現代醫學看來是基礎治療，但在六百年前的大明，簡直是神蹟。
“周院使，我才疏學淺，都是誤打誤撞，願意虛心學習傳統醫術...“
王平安看向身旁的太醫院的人，個個對自己充滿敵視，恨不得生吞活吃了自己。
王平安心中苦笑道：“這也難怪，太醫院本來就是給皇家瞧病的地方，自己一個江湖郎中直接在太醫院御醫面前耍弄本事，將他們原本治不好的馬皇后和太子朱標治好了。”
“這不就是啪啪當太醫院眾人的臉嗎！”
“他們不狠自己，才不正常了！”
王平安當時也是救人心切，沒有顧慮這麼多，沒想到現在只能是啞巴吃黃連了。
“少來這套！“
“王御醫現在是陛下和皇后娘娘跟前的紅人，連太子殿下都對您讚譽有加。”
“老夫這位子早晚得讓給王御醫。”
賙濟安憤懣道。
“周院令說笑了，我從未覬覦副院令的位置。”
王平安倒是說的確實是實話，現在主要想的是如何穿越回去。
至於在太醫院當多大的官，不是王平安當前所考慮的。
賙濟安冷哼一聲，甩袖轉身，“跟我來吧，給你安排了地方。“
很顯然，賙濟安心中對王平安顯然是有很大的敵意。
王平安跟著一行人穿過重重院落。
太醫院比他想象中還要大，分為前衙後院。
前院是辦公區，是院令、丞處理政務和太醫們議事的地方。
後院是藥庫、製藥坊，儲存藥材，配置藥材的地方。
藥香瀰漫的庫房、研磨藥材的作坊、煎藥的灶間，井然有序。
路上遇到的太醫、藥童見到賙濟安紛紛行禮，但對王平安則投來或好奇或敵視的目光。
王平安救治好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訊息，早就在宮裡傳開了。
太醫院有些年輕的醫士早就想見見這位神醫了。
當然還有一些人也早就想見見這個搶他們飯碗的傢伙了。
最終，他們停在一間偏僻的小屋前。賙濟安推開門，一股黴味撲面而來。屋內陰暗潮溼，牆角堆著雜物，唯一的木桌上積了厚厚一層灰。
“呵——嚏”，賙濟安被這灰塵嗆得打起了噴嚏，迅速以袖掩面，用娟帕擦拭鼻子，瞪著房間裡面的落灰的桌子，“劉濟，你這腌臢吏目連房間都不打掃！”
主管太醫院後勤的劉濟趕忙顫抖著躬身回道：“回大人的話，現在咱太醫院連僱人打掃的錢都沒有了。”
“呃，陛下每年撥給太醫院那麼多錢，都哪裡去了，莫不是你貪汙了！”賙濟安瞪著眼逼問道。
劉濟趕忙下跪，顫聲道：“大人冤枉啊，下官就是有十個膽也不敢貪汙啊。”
“那你說錢哪裡去了？”“啪”的一聲，賙濟安將紗帽往面前的桌子上一扔。
“大人，自從太醫院沒能治好皇后娘娘的病，陛下就不再給太醫院撥錢了。陛下說……”劉濟回答的支支吾吾。
“陛下說什麼？”賙濟安的臉騰地紅了，繼續追問道。
“陛下說太醫院的人都是一群酒囊飯袋，如果他們能治好病，母豬都能上樹了！”劉濟說完後，額上的汗水不住地滴落下來。
“陛下聖明！”賙濟安並沒有王平安預想的震怒，而是平靜如水，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王御醫，你也看到了。正是因為你的出手，陛下對咱太醫院徹底沒了指望。”
“太醫院地方有限，王御醫將就一下吧。“賙濟安嘴角掛著譏諷的笑。
王平安掃視一圈，發現這明顯是間廢棄的儲物室。
但他不動聲色地拱手：“多謝周院使安排。“
“對了，“賙濟安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按照規矩，新太醫前三月的俸祿要先扣下，作為押金。還有，每月需上交十例完整病案供院中評議。“他眯起眼，“王御醫出身鄉野，整日裡給些窮苦百姓瞧病，都是些野路子，不會連寫病案都不會吧？“
周圍響起幾聲嗤笑。王平安深吸一口氣：“我自當遵守規矩。“
“那便好。“賙濟安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明日辰時，所有太醫在正堂集會，秦御醫可別遲到。“說完，領著一眾太醫揚長而去。
王平安望著他們的背影，長嘆一聲。
他早料到會受排擠，但沒想到來得如此直接。走進所謂的“診室“，他挽起袖子開始打掃。至少得有個能坐人的地方。
剛收拾到一半，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王...王御醫在嗎？“一個溫婉如水的女聲響起。
王平安轉身，看見馬皇后的貼身女醫官沈姝婉站在門口，懷裡抱著個包袱，臉色白裡透紅。
“姑娘有何貴幹？“王平安放下抹布。
沈姝婉左右看看，確認無人後才低聲道：“王御醫，皇后娘娘派奴婢來給您送些東西。“
她開啟包袱，裡面是幾套乾淨的被褥、一盞銅燈和一些文房四寶。“娘娘說...說您初來太醫院，恐有不便，讓我偷偷送來。“
王平安心頭一暖。馬皇后這是知道他會被刁難，特意派人來幫忙。
“謝過沈姑娘了！”王平安抱拳感激道。
“沈姑娘，也替我謝過皇后娘娘。“王平安接過包袱，發現最下面還壓著一個小布袋，開啟一看，竟是幾塊碎銀子。
沈姝婉小聲道：“娘娘說，太醫院那些老頑固最是排外，讓你多忍耐。若有急事，可託人帶信到坤寧宮。“她頓了頓，“我得趕緊回去了，被發現就不好了。“
王平安鄭重道謝，目送沈姝婉匆匆離去。
“姑娘慢走。”王平安看著沈姝婉離去的背影，心中不斷升起暖意。
有了這些物資，至少今晚不會太難熬。他鋪好被褥，點燃油燈，開始思考對策。在現代醫院，他面對過複雜的辦公室政治，但至少明面上大家還遵守規則。而在這大明太醫院，這些太醫顯然打算用各種手段逼他知難而退。
“得先站穩腳跟...”王平安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