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葛景山的陰謀
翌日辰時，王平安準時來到太醫院正堂。
堂內已聚集了三十多位太醫，按品級站立。
賙濟安站在最前方，頤指氣使，掃視著臺下的眾人。
王平安雖然身為御醫，但也因為來的最晚、最年輕，排在靠後的位置。
在王平安身後的便是十多個醫士，他們沒有等級，屬於未入流的醫生，只負責配藥、煎藥、記錄病案等輔助工作。
“今日召集諸位，是有要事相商。“
賙濟安環視眾人，目光在王平安身上多停留了一秒，“近來宮中疫病多發，各宮娘娘、皇子公主多有不適。按慣例，需派太醫輪值各宮。“
他拿出一份名單開始宣讀。
“錢院判，負責皇后娘娘的鳳體。
趙御醫，負責李淑妃娘娘，
孫御醫，負責胡充妃娘娘，
周御醫，負責郭寧妃娘娘，
吳御醫，負責達定妃娘娘，
鄭御醫，負責郭惠妃娘娘，
………………
馮御醫，負責楚王殿下，
陳御醫，負責潭王殿下，
衛御醫，負責魯王殿下，
姜御醫，負責蜀王殿下，
………………
越聽到最後，王平安越困惑。
王平安注意到，幾乎所有太醫都被分配到了嬪妃或皇子的宮殿，唯獨跳過了他。
“周大人，我呢？”
王平安滿臉困惑，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對，本大人忘了還有王御醫沒有安排。”賙濟安輕咳了一聲。
“老夫這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還望王御醫見諒。”賙濟安故意擺出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
“周大人，記得就好！”王平安也只能賠笑。
現在自己在太醫院只是新人，如果公開頂撞賙濟安，一定會被穿小鞋。
“不過……“賙濟安合上名單，似笑非笑地看向王平安，“王御醫初來乍到，宮裡很多規矩都不懂，萬一侍奉皇妃皇子們出了差錯，那可是殺頭的罪。”
“王御醫目前還不能給皇妃皇子們瞧病。”賙濟安漠漠望了一眼王平安，語氣十分平淡。
“那……”王平安忍不住追問道。
“尚膳監近日有宮女腹痛不止，就請王御醫前去診治吧。“
賙濟安說完後，堂內響起幾聲輕笑。
大家都掩著嘴看著王平安的笑話。
尚膳監是負責皇帝飲食的機構，但那裡的宮女太監地位低下，通常只有最低階的醫士才會被派去。讓一位御醫去，明顯是羞辱。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王平安雖然不介意為宮女看病，但太醫院這幫傢伙也確實太欺負人了。
王平安怒視著賙濟安。
“誰說太醫院欺負人啊！”
伴隨著一陣聲響，一個蓄著花白鬍須、身穿五品官服的人走了進來。
王平安循著聲音看去，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自己面前，來人正是太醫院院令——葛景山。
“參見葛院令！”太醫院的上上下下都躬身行禮。
“院令大人，王御醫對咱的安排有些意見。”賙濟安貼了上去，和葛景山對望了一眼。
“哦！”葛景山故作驚訝，“王御醫好大的譜啊！”
“我沒有。”王平安堅決回懟。
“雖說你王平安治好了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的病，得到了陛下的賞識。”
“但你現在來了太醫院，這地方不允許你撒潑打諢。”
葛景山冰冷的聲調甩了過來。
“本就是你們安排不公，其他的御醫為何都能給皇室瞧病，安排我去給宮女瞧病。”王平安忿忿不平。
“怎的！”葛景山低吼一聲，“在你王御醫眼中，皇子皇妃們的命是命，宮女太監的命就不是命了？”
葛景山顯然是給王平安挖了一個深坑，早就等著王平安往下跳了。
“我從未說過，也從未這樣想過。”
“眾生皆平等，誰的命都是一樣的。”
王平安回答的有理有據。
“那王御醫還有何意見？”葛景山繼續追問道。
“沒了，院令大人。”王平安現在只能把這口氣嚥了下來。
給宮女瞧病就瞧病，有什麼了不起的！
“王某領命。“王平安回應道。
葛景山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似乎沒料到他會如此順從。
上次在為馬皇后和太子殿下診斷時，自己接連兩次被這毛頭小子王平安打臉。
讓陛下現在對自己也有了意見。
同時讓太醫院的下屬們對自己的醫術也產生了懷疑。
這次王平安好不容易落在自己的手裡，自己一定要往死裡整他。
葛景山的眼中透露著兇光，彷彿要馬上將王平安生吞活剝了一般。
“既如此，王御醫今日便去吧。記住，太醫院規矩——誤診三次，革職查辦。“
“艹。”王平安心中忍不住爆了粗口。
原來葛景山這個老匹夫在這裡等著自己的。
如果自己沒有治好這個宮女，自己也該收拾鋪蓋滾蛋了。
“是！”王平安不悅道。
“今日會就到這裡了，散會吧。”
葛景山在眾人的簇擁下進入了大堂後面的房間。
散會後，王平安正要離開，一位年輕太醫悄悄湊過來：“王御醫，在下林遠，只是個九品醫士，仰慕您好久了，今日能夠見到您，真是三生有幸！”
林遠雖然只是個醫士，但對高深的醫術十分嚮往。
自從馬皇后和太子殿下痊癒後，王平安的事蹟就已經在太醫院傳開了。
像林遠這樣的年輕人都被王平安的治療法子驚呆了，在他們眼中，王平安就是神醫一般的存在。
今天好不容易見到王平安，就像見到了偶像一般。
“不敢當，不敢當。”王平安被林遠這如火熱情都驚住了。
林遠看四下無人，低聲道，“尚膳監那邊...情況複雜。上月有兩個宮女腹痛死了，周院令診斷是寒邪入腹，但……”
林遠欲言又止。
王平安知道其中肯定有隱情，林遠才繼續說了。
畢竟林遠只是個小醫士，如果貿然告訴自己真相，肯定要被掃地出門。
王平安會意，抱拳道：“多謝林兄提醒。“
………………
太醫院前廳的一間密室中。
葛景山端坐在太師椅上，端起茶碗輕輕啜了一口，淡淡道：“安排妥當了？”
原本在下座的賙濟安趕忙站起身來，畢恭畢敬低聲道：“院令大人，屬下都已安排妥當了。”
“那宮女屬下已經瞧過了，已無救治的可能。”
葛景山抬起頭，冷冷地盯著賙濟安：“確定？”
“屬下以從醫二十年的經驗和院令大人保證，這次一定讓王平安碰一鼻子灰。”
賙濟安向太醫院院令葛景山邀功道。
葛景山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單單就是碰灰？”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賙濟安忐忑地問道。
葛景山眼中閃出了兇光，聲音也像刀子一般冷：“本院令要讓他死！”
賙濟安聽到葛院令的話，一下子怔住了，目光無神的看向葛院令。
賙濟安原本以為葛院令就是要給王平安一個教訓，給他一個下馬威，但是沒有想到葛院令想要的是王平安的命！
“去準備吧！本院令累了！”葛景山丟下一句話，便沉沉睡去。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