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青玄記憶
“你冷嗎？”他抬眼問她。
她答：“我當然也冷啊。”
“死了怎麼還會冷呢……”他閉上眼睛輕聲笑了。
於棉棉搖了搖頭：“我還沒死過，我也不清楚死了會不會感覺到冷。”
不過，項思齊的意思是……他們沒死嘍？
可是怎麼離開這地方呢？宋景然和汪沁現在又在哪裡？會不會有危險？
這部分的劇情已脫離原書，一切都是未知的狀態。
於棉棉輕輕晃了晃埋在她頸窩處的那顆腦袋：“思齊，你們不是有通訊符嗎？你聯絡一下宋哥哥和汪姐姐吧，我有些擔心他們。”
項思齊：“通訊符啊……我沒畫……”
於棉棉：“那你現在畫一張。”
項思齊：“沒紙……”
於棉棉倒。
眼下她自己冷得要命，還得抱著項思齊給他取暖，只得把氣撒在系統上，用意識痛罵了系統一頓。
系統發出了老舊收音機的“咯吱”幾聲，似乎也在嘗試著艱難地開口。
【歡……歡迎宿主……進入……咯吱……】
系統說話的聲音在一片嘈雜的噪音中隱去。
於棉棉有火也撒不出了。
難道這系統也怕凍？還是說這個地方遠離人界，訊號不好……
“暮，這裡有好多流星，閉上眼許願呀。”
那女子開口說話了。
等等……之前巨樹散發出刺眼白光的時候，於棉棉耳邊就出現了這個女子的聲音，當時她還覺得這個聲音很耳熟呢。
於棉棉抬頭，望著前方離他們只有五步之遙的二人。
這兩人著實古怪，或許，從他們身上能找到答案。
她繼續豎著耳朵聽下去，只聽那身長玉立的男子疑惑道：“許願？”
見鬼，這男子的聲音也很耳熟。
女子點了點頭對男子說：“傳聞流星會帶著世人的願望，去往神明所在的地方，暮，我的心願是……我的心願是……長伴你身側。”
等等……這個聲音！
這個聲音不正是記憶碎片之中，項思齊母親的聲音麼！
於棉棉睜大眼睛，吃驚地盯著背對著他們，立在面前的二人。
那女子側過半張臉，微微仰頭，一雙漆黑的眸子望向身旁的男子，風將她面上的薄紗輕輕吹起一角，“暮，你的心願呢？”
絕對錯不了，那是項思齊的母親！
男子望著滿天的流星，片刻後，他將她輕柔地擁入懷中，聲音令人安心：“樂兒，你的心願，亦是我的心願。”
於棉棉腦中一道光飛速一閃而過：活見鬼！這青年男子的聲音，是那樹妖的聲音！
樂兒……
在集齊一千顆心臟之後，那樹妖確實喚了一聲“樂兒”。
難道說？樹妖試圖復活的那位人類女子，是項思齊的母親！
項思齊不是狐狸麼？樹妖和人類的孩子，怎麼會是狐狸？
或者說……項思齊的母親還有別的相好？
這……
資訊量太大，於棉棉有些無從下手，她試圖將項思齊從懷中放下，向前走幾步一探究竟。
這樹妖是不是項思齊的父親，看看模樣應該也看得出一二吧。
準備挪開項思齊的腦袋之際，他又動了動後背，貼她更緊了些，“別走，冷……”
真矯情，只五步的距離而已。
她不信他會凍死，但她還是沒有選擇將他扔下，“好，我不走，我們一起上前去看看嘛。”
項思齊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於棉棉無奈，只得使出全部力氣，將項思齊從地上撈起來，讓他的身子靠著她往前走。
他雖身形清瘦，可到底是男孩子，重量對於棉棉而言不小。
吃力地從後背挪到那二人面前，於棉棉認真觀察了男子的面容，她的內心已經有了答案——這男子定是項思齊的父親。
項思齊的皮相與母親極為相像，只是骨相更似父親。
從臉部的輪廓到眉骨與鼻樑的形態，甚至於眉目中透出的那份氣勢，皆是獨獨屬於父親的。
可是……樹和人類，是怎麼生出一隻雪狐的？
這個世界的設定這麼無厘頭的嗎？
於棉棉的常人思維完全沒辦法接受。
她托起項思齊無力的腦袋，讓他看一看這男子：“思齊思齊，這男子是你父親吧？”
她試圖向他再確認一下。
虛弱的項思齊用力抬著眼皮，看了看那男人的臉，片刻之後，黑色的眼珠裡寫滿迷茫：“我……不記得了……”
眼前的男人完全是一張陌生的臉，可是又好像……好像在哪裡見過。
不記得了，太多的事，他都不記得了。
母親的面容，他倒是記得的。
即便他將母親是誰忘了，也永遠不會忘記這張臉。
頂著那張臉的人，似乎給過他無限溫柔，亦將他推入無盡深淵。
“呼，呼！呼呼呼！”
快速揮劍的聲音在四周響起，只聞劍舞，不見其影。
於棉棉感到周身的寒冷似乎在褪去，眼前的景象與那二人都化作碎片，被風吹散，瓦解於無形。
“母親……”項思齊喃喃一聲，隨後閉上眼睛，嘴角滲出一絲苦笑。
於棉棉拍拍他搭在她肩上的一條手臂，輕聲安慰道：“別太難過，這大概只是幻境。”
周圍的景象消失，兩人再次立在了那顆掛滿紅色心臟的樹下。
終於回到這裡了。
於棉棉低頭看自己的衣物，仍是乾淨的水藍色，身旁項思齊亦的衣物是乾淨平整的，身上沒有一絲血腥氣。
這她就不明白了，受過的傷這麼快就好了？
就算傷口好了，這衣服上也有會血跡殘留的吧！不可能這麼幹淨的。
於棉棉起了好奇心，伸手朝項思齊胸口摸了過去，卻被他嫌棄似的拿開。
“虞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於棉棉如實回答：“我看看你的心臟還在不在。”
“在或不在，與虞小姐何干？”項思齊將搭在於棉棉肩上的手臂拿開，擺出一副和她不熟的樣子。
白眼狼。
也不知道剛剛是誰求著她不要離開，現在恢復健康了，就不把她放在眼裡了是唄？
“棉棉！思齊！”身後傳來了宋景然的聲音。
於棉棉和項思齊轉身之際，宋景然與汪沁已經快步閃到了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