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密河
“真是沒想到能再遇見陳姑娘。”
“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陳大妮看著從灰霧中走出的人，沉聲問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你的弟妹去哪兒了？”
“他們自然是去了安全的地方。”說話的居然是之前同行過的沈易。
看著突然從灰霧中出現的沈易，陳大妮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滿是疑惑。空山出現後，所有人都往山腳急行登頂，只有沈家人站在原地始終沒有行動，現在卻搶在眾人前面出現在了密河，他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既然到了密河，又為何不去走登仙門，反而留在這裡，像是在等什麼人？
“陳姑娘不用擔心，”沈易笑了笑，像是沒有看見陳大妮眼中的提防，輕聲說到，“我等在這裡就是為了踐行之前的承諾，把我們沈家先祖的秘聞告訴你。”
“沈少爺專門等我，就是為了在這裡告訴我沈家先祖的秘聞？”
“當然是為了陳姑娘，可惜沈家先祖秘聞珍貴無比，不能在這裡說給你聽。”
陳大妮當然知道沈家先祖秘聞的寶貴，她只是不相信沈易專門等在這裡是為了踐行的話，抬頭望向空山的方向，已經能隱隱約約看見銀蝶的淡淡光芒。
沈易也看見了遠處的銀光，他深吸了一口氣，兩手合抱於胸前，向陳大妮行了一禮。
“還請陳姑娘再幫我一次！”
陳大妮嚇了一跳，趕緊側身閃在一邊。
“參加此次登仙大會的名冊上本沒有陳姑娘，”沈易追著陳大妮又行了一禮，“陳姑娘卻出現在這裡，還第一個到達密河，想是家學淵源，父母長輩用心教育。”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聽見沈易提到家中父母，陳大妮眉頭一皺，冷聲喝道。
“陳姑娘不要誤會，為了此次登仙大會，沈家已提前蒐羅好參與者名冊，原本名冊上只有99人，陳姑娘卻在最後一天成為了第100人。我看姑娘穿戴，應是家中有至親去世，此時不忙著處理喪事，反而來參加登仙大會，應是遇到了難事，沈家本是豪富，現在又封侯爵，一定能為姑娘排憂解難。”
聽了沈易的解釋，陳大妮稍微放下心來，她盯著滿臉誠懇的沈易，心中暗暗感嘆他的聰慧，思考片刻後開口道。
“我爹重病去世，二叔在靈堂上搶奪家產，還想把我娘和我姐妹二人賣掉，幸好族長看中，讓我參加登仙大會，只要走過登仙門，就能保住家產、一家團圓。”
“沈家可為姑娘解憂，”沈易解下了腰間玉佩，雙手捧給陳大妮，“不管結果如何，登仙大會結束後，姑娘可憑此玉佩找到沈家人，沈家定會奉上黃金千兩、良田百畝，保姑娘全家一世平安！”
黃金千兩、良田百畝，一世平安？陳大妮想到自家的四畝田和幾間磚房，那是爹忙碌了大半輩子掙下的全部家當，不過才四、五十兩的財產就引得旁人來搶，再想到孃親通紅的眼眶和二妮熟睡的臉，終於下定了決心，抓起那塊玉佩塞進了懷裡。
“陳姑娘不問問我要做什麼？”
“管你做什麼?”陳大妮終於笑了，“不過一條命罷了。”
*
“河道”之上，霧氣般的灰色“河水”重重疊疊，如濃煙不停向內翻滾，濃重緊密的往下壓去。
此時被銀蝶帶在半空的人正驚訝的注視著密河的變化，在河流頂端的一側滿是密密麻麻想渡河的人群，但在靠近末端處，原本灰色的河水一分為二，出現了一條長長的白色裂縫。
灰霧之中，沈易右手高舉一面小小的銅鏡，專注的看著前方，每當灰霧落下擋住去路，他就會輕輕晃動銅鏡。
那銅鏡只有巴掌大小，頂端鑲嵌了一枚透明寶石，正隨著沈易的動作發出瑩光，瑩光落地立即化為螺旋狀的疾風，快速吹散了眼前的灰霧。
“那啖霧獸就在前面了吧？”陳大妮向身旁的沈易問道。
半個時辰前，陳大妮跟隨沈易著進入灰霧之中，去尋找沈家先祖所描述的啖霧獸。
沈易仔細觀察著前方，灰霧不再傾洩般下落，而是緩緩上行，蒸騰出一朵額頭生角、形似烏龜的古怪白雲。
“霧氣上騰，白雲顯形，就是這裡了。”
鬆了一口氣的沈易放下了右手，小心翼翼的將鏡子收起來。這面鏡子喚作風鏡，原是沈家人透過某種途徑得到的神仙寶物，只有合適的人使用它才能召喚出旋風。作為沈家唯一可以使用風鏡的人，沈易將它帶到了登仙大會。而陳大妮之前遇到的那陣疾風，正是沈易使用風鏡造成的。
陳大妮有些好奇的看著風鏡，她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只有神仙才能擁有的寶物。
沈易察覺到陳大妮的好奇，卻只能苦笑著解釋道：“這面鏡子極其珍貴，若不是為了登仙大會，家主也不會讓我隨身攜帶，實在不能拿給陳姑娘把玩，還請諒解。”
陳大妮撇了沈易一眼，實在弄不懂只是看了那鏡子幾眼，他的廢話怎麼這麼多。
沈易哪裡知道陳大妮的想法，繼續往下說著：“這密河多年前也只是一條普通的河流，河面霧氣瀰漫、終年不散，引來了喜食霧氣的啖霧獸。啖霧獸在吸食白色輕薄霧氣的同時排出厚重灰色霧氣，久而久之，密河本來的河水乾涸，源頭和去處被截斷，灰霧也變成了新的“河水”。”
“啖霧獸嗜睡，常年趴在灰霧最濃處酣睡，只有面對危險時才會甦醒。我們要做的，就是在不驚醒它的情況下取出它身下的一個畫軸。那畫軸本是沈家先祖的舊物，經過多年找尋才知道是遺失在了那裡。”
“那要我做些什麼？”陳大妮問道。
“這密河除了啖霧獸外還有一種雷魚，它們成群結隊在灰霧中穿梭，所經之地會發出巨大的雷鳴聲，我之前差點遇見他們，幸好有風鏡傍身，及時離開了那片區域。取畫容不得半點分心，又怕那雷魚忽然出現驚醒啖霧獸，只好勞煩陳姑娘觀察四周、隨時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