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銀蝶
最後還是牛大威拉走了臉色鐵青的賈仁義。
李文和趙武卻不肯輕易罷休，你一言我一語的大聲揭著賈仁義的短。
“這沈家啊出了個神仙，從此鯉魚躍龍門一飛沖天，又是授封長生侯，又是聯姻皇室，賈仁義，我問你，你眼紅不？”
“要是眼不紅，他爺爺哪能背叛沈家？賈仁義，我再問你，你個沈家家僕出身的，得有多厚的臉皮才想著來登仙大會和原主人一決高下？”
“一決高下？他也只是嘴上說說，暗地裡不是使了手段故意破壞沈家的馬車嗎？幸好沈家人遇見了貴人，才沒讓他奸計得逞。”
“賈仁義，我再再問你，除了這點不入流的手段，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不靠牛大威你能登頂不？”
“你，你們，”賈仁義氣的漲紅了臉，指著二人罵道，“你們還不是一樣靠別人，有什麼臉來說我？”
“爺爺們可和你不一樣，”李文邊說邊捲起了袖子，“我們叫慧眼識貴人、俠義無雙，而你那叫忘恩負義、小人得志、得意忘形、臭不要臉！”
“對，臭不要臉！”趙武附合著，也捲起了袖子。
三人呲牙咧嘴的越靠越近，彷彿下一刻就會打起來。
“住手！”
陳大妮和牛大威同時喊到。
“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下山，”牛大威一把將賈仁義拉到了身後，“你們有什麼仇怨等下了山再說。”
“怎麼下山？走下去不就得了。”不敢看陳大妮，李文只好對著牛大威撇了撇嘴，不以為意的說道。
下一秒，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前方，原本從山頂綿延向下的山脈消失了，就像是一柄利斧從高處落下，劈砍出了一面光滑如鏡的絕壁，和自下而上的山巒形成一個詭異的三角。
“這，這山怎麼變成這樣了？”李文和趙武滿臉絕望的問著，“我們該怎麼辦啊？”
賈仁義也徹底傻了眼。
在一片哀嚎聲中，陳大妮撿起了一片樹葉走到絕壁前，將它拋了出去。
丟擲的樹葉並沒有如陳大妮預想中的落下，而是浮在了半空，慢慢的，葉片的淡淡銀光被打亂成一粒粒光點，它們重新聚攏融合，一隻銀色的蝴蝶張開了翅膀，輕輕的向絕壁前方飛去。
只是想試試絕壁高度的陳大妮絕想不到會有這樣的變化，她用最快的速度衝回巨大銀樹下，解下了隨身攜帶的包袱，倒掉了所有東西后使勁往裡塞著葉子。
李文和趙武不解的看著陳大妮的舉動，也許是佩服之前陳大妮靠樹辨位的本事，他們兩隻是猶豫了一下，就蹲下身幫陳大妮揀起地上的樹葉。
一旁的賈仁義抓住機會冷嘲熱諷起來，什麼“腦子壞了”“趴在地上像烏龜”之類的話，氣的李文、趙武要跳起來打他。陳大妮連忙拉住了兩個少年，示意他們脫下外衣裝樹葉。
很快，陳大妮撿滿了整整一包袱的樹葉。她也不看旁人，領著李文和趙武就往絕壁走去。
*
此時的山頂，陸陸續續已經有二三十人到達，可登頂的喜悅被眼前的困境狠狠打碎，恐怖的絕壁阻礙了前進的步伐，眾人也只能絞盡腦汁的想著各種辦法。
李文和趙武跟在陳大妮身後，忐忑不安的來到絕壁前。因著氣氛太過凝重，兩個人不敢說話，只好靠眼神交流心中的困惑。
陳大妮哪知道身後兩人的眼神官司，她理了理身上的包袱，深吸一口氣，向絕壁前踏了一步，整個人隨之落下。
李文和趙武眼看著陳大妮向下墜去，趕緊衝上前去拉人，可惜遲了一步，什麼都沒抓住。兩人被嚇得癱坐在地、冷汗直流，好半天了才哆嗦著伸頭去看。
一片黑暗中，數以百計的銀樹葉正發出瑩瑩光芒，把陳大妮的身體託在了半空中。忽然，樹葉銀光暴漲，在李文和趙武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幻化成一隻銀色巨蝶。巨蝶銀色的翅膀緩緩舒展開，它抓著陳大妮向前飛去，長長的尾翼在空中拖出一道醒目的銀線，指引著所有人前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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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和趙武呆呆的看著陳大妮遠去，半天沒回過神來。
“那個小姑娘居然能離開山頂？”賈仁義抓住兩人的手腕，氣急敗壞的問道，“她是怎麼做到的，快告訴我！”
李文和趙武一把推開了賈仁義，摸了摸系在腰上的外衣，那裡裝滿了樹葉，二人哈哈大笑著跳下了絕壁。
絕壁下的黑暗深處，一隻黑色的眼睛正注視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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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蝶帶著陳大妮緩緩向前飛去，觸目所及皆是黑暗。
也不知飛了多久，陳大妮終於看見了密河。
密河不同於陳大妮以往見過的任何一條河，從空中俯瞰，它既沒有源頭，也沒有去處，就那麼突兀的橫在那裡。河水的顏色是古怪的深灰，離近一點似乎還能聽見轟隆隆的雷聲。
巨蝶將陳大妮放在了密河邊，銀色的光芒隨著翅膀的抖動漸漸黯淡，最後化為細小的光點，慢慢消散在了空中。
陳大妮重新系好了包袱，又掏出了懷中的樹葉，藉著那微弱的光芒靠近了密河。
這一靠近才發現，密河的“河水”並不是真正的水，而是一層不停翻滾著的灰色霧氣。
也不知道這霧能不能摸？摸起來是什麼感覺？
陳大妮想了想，取出了收好的包袱包裹好右手，小心仔細的去觸碰那灰霧。灰霧摸起來厚實柔軟，使勁按壓後還有回彈，像極了山裡小動物豐厚的皮毛。
轟隆隆的雷聲再次從遠處響起，陳大妮邊摸著灰霧，邊向遠處的“河道”望去，那裡的灰霧似乎起了變化。
忽然，一陣疾風颳過，吹得陳大妮緊閉雙眼、連連後退。再睜開眼時，雷聲消失了，面前灰霧的竟被一分為二。
嫋嫋霧氣中，一個人影慢慢走來。
*
李文和趙武在空中遠遠就看見了密河，興奮落地後卻沒看見和他們約好一起出發的陳大妮。二人沿著河道找尋許久，始終找不到陳大妮的蹤跡。
眼看到達密河的人越來越多，李文和趙武只得放棄尋找，心中暗暗希望陳大妮已經順利過河並抵達登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