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瓊王：大哥，孤多希望你還在！
朱橚所言驚喜，是朱標薨逝時，朱楨沒有歸京的這件事。
他，又或者朱元璋和其餘兄弟一直以為，是朱楨翅膀硬了，不願意回來見大兄最後一面。
卻不料，事情的真相是朱標以兄長的身份，以儲君的名義，勒令朱楨不許歸京。
朱橚到此時，都有些難以接受。
反倒是作為當事人的朱楨，十分淡定。
在朱橚對著朱標畫像搖頭嘆息時，自顧自的上前從神牌前的供桌上拿起三根線香。
於燭火點燃後，插入堆滿香灰的香爐中。
“大哥，我回來了。”
看著畫像中鋒芒內斂，眉眼間深藏威嚴的貴公子，朱楨淡淡道：
“你臨終前的要求，我都照辦了。”
“其實，你完全無需那般做。”
“我對於大明的皇位，沒有興趣，只想好好治理瓊州，開創屬於自己的基業。”
“當然了，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瓊州十年之變，你全然知曉，自是忌憚我這瓊王日後會引兵北上，行篡逆之舉。”
“權力如毒，令人難以自拔。”
“你的擔憂很正常，我能夠理解。”
“其實吧，我挺希望你還活著，依著你的才能，不說將大明版圖開拓至超過李唐，但起碼是四海昇平，天下安定。”
“也不用弄這現在這樣的局面，儲君之位空懸，諸藩躍躍欲試，你那不孝的庶子亦是在底下虎視眈眈。”
“說句實話，你是個很盡職的兄長，也是個很稱職的太子。”
“我多希望能和你互為犄角，我領瓊軍征伐四海，開創華夏新業，你則在中原深耕。”
“可惜，世事無常。”
“說來有些好笑，自先秦已降，歷數華夏大一統王朝，秦、漢、晉、隋、唐、元，再到我大明朝。”
“除惠帝劉盈外，竟再無順利繼位的開國太子。”
“或許...這就是天命吧。”邊上沉默許久的朱橚接過話茬開口道。
站在後邊的楊遠聽到二人的對話，額頭冷汗直冒，心道：
“二位殿下，你們想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沒問題，但能不能顧及一下邊上還有人啊？”
“我楊遠不過區區禮部祠祭主事，何德何能聽二位這般大論？”
“娘希匹，我到底是該站出來呵斥你們噤言，還是裝聽不到的好？”
朱楨自是不知他的心理活動，對朱橚道：
“好了老五，莫要浪費時間了，我還要率瓊州艦隊前往江西、湖廣等地，速給大哥上香吧。”
朱橚聞言微微頷首，轉身來到供桌前，從桌上拿起三根線香，點燃後插入香爐中。
說來，按照禮制，朱標雖是二人的兄長，但更是大明曾經的儲君。
臣子祭拜君主，也應該行三拜九叩的重大禮儀。
但朱楨沒有這麼做，而朱橚見他如此，竟也有樣學樣，楊遠這位禮部祠祭主事更是當作沒有看到。
朱楨、朱橚並未多停留，上完香後就走出了東陵的享殿。
飛煙嫋嫋，忽一陣寒風吹來，享殿內燭火飄忽，吹動畫像。
而那畫像中原本面色平淡的貴公子，目光注視著朱楨、朱橚二人離去的背影，此時嘴角好似微微上揚。
走出東陵享殿，天色已暗，狂風漸起。
江南的秋冬時節就是如此，陰雨綿綿，難見天日。
瞧著天空中匯聚的陰雲，東陵內隨風晃動的柏樹，感受著空氣中的溼冷氣息，朱橚道：
“老六，瞧這天氣，怕是要下大雨了。”
“孝陵距你瓊州艦隊停泊江岸足有數十里地，天色暗沉，不利於騎馬。”
“謹慎起見，今日你還是和我一起留宿孝陵一晚，待天氣好轉再走吧。”
正說著，突然遠方陰沉的天空中光芒乍現，雷蛇在天地間狂舞。
不多時，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接踵而來。
“轟隆隆——”
風兒愈發狂暴，雨滴淅淅瀝瀝自陰雲落下，很快便演變成傾盆大雨。
眾人忙躲到東陵各個建築物的屋簷下。
看著遠處天空中再次出現的雷蛇，看著如飛瀑一般不斷襲來的大雨，朱楨輕嘆口氣。
“也罷，看來今晚只能在孝陵留宿一晚了。”
......
得知監國周王、瓊王兩位殿下被大雨困在東陵享殿內，孝陵中的孝陵衛急忙出動。
送來了許多蓑衣給盛庸、劉若禮以及一眾瓊軍將士、錦衣衛、京畿悍卒們。
而朱楨和朱橚身份尊貴待遇自是好的多，各自得到了一把竹傘。
在孝陵衛小旗官胡大勇恭敬的邀請下，二人領著手下落腳孝陵衛駐地。
孝陵衛，與大明各地衛所一樣，有五千六百名官兵，又分為五所，一所有一千一百二十人。
其中，又挑選五百人為精兵，精兵的選擇標準：能騎馬揚鞭，飛速賓士，還要騎馬跨過一道壕，越過一堵牆，並在馬上開弓射箭，三箭中兩箭者才為合格。
能容納五千六百人，孝陵衛的駐紮地自是不小，足有數十畝地之廣。
完全按照軍營建造，內有演武場、馬場，修葺有數百房間供將士居住休息。
朱楨和朱橚二人帶了一百名瓊軍將士和數百名錦衣衛、京畿悍卒。
孝陵衛房間有限，供給不了那麼多人居住，好在瓊軍將士、錦衣衛、京畿悍卒們都不是什麼養尊處優的貴公子。
朱楨讓孝陵衛的指揮使給安排了百來個帳篷，瓊軍將士、錦衣衛、京畿悍卒都沒有意見。
雨還在下。
孝陵衛的指揮使名叫馮遇，早年曾在中山王徐達的麾下為將，打過不少戰，立下了功勞。
後來年紀大了，國朝戰事亦逐漸減少，便被朱元璋安排到了孝陵衛來當指揮使。
在得知朱楨、朱橚二人要落腳孝陵衛駐地，便立刻讓下邊人安排了一桌好酒席。
席間，馮遇舉杯朝對面的朱楨、朱橚道：
“二位殿下多年不見，風采依舊，尤其是瓊王殿下，近日來更是聞名天下。”
“率領瓊軍攻伐安南、暹羅、倭國、三佛齊、滿者伯夷，當真是讓臣心向之，恨不得再年輕個二十來歲，好去您麾下當個將士，與您一起於汪洋之上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