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不會覺得愛,只會覺得恨
“舒夏女士和您跟他明顯已經沒有了直接的利益衝突,老顧總選擇在這個時候主動將蘇文景送到您和您母親的面前,這就代表了他暫時決定不再追究前塵往事,您可以隨意報仇,他不干涉,您也不會干涉他在顧氏奪權奪位的事。”
“至於老顧總一直認為,是您的出現才蠱惑了他最優秀的女兒,讓他們老兩口晚年還差點在海上……這一切都要等到您母親成功繼承了舒氏之後再算。”
“這個道理您不懂?”
“您不懂我可以告訴您,這就是商場上你進我退的態度嗎?”
我看向她,對她竟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反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我對顧開霽絕對不可能是你進我退的態度。”
方思雅嗤笑:“您在否定什麼?”
“眼下對您難道不是最有利的嗎?”
“舒秋敗了,輸的一敗塗地,根本就沒有翻身的機會。”
“你最大的仇人顧開霽也向你低頭,主動尋求暫時停戰,顧總人就在重症監護室,能將她徹底置於死地的把柄就在您的手裡,您把把柄捏好了,捏穩了,以後就能一生高枕無憂。”
我看著方思雅,想反駁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方思雅死死地盯著我,追問:“還是說我的猜測都是錯的,您從沒想過利用把拿捏顧總,您因為這一次她拼死護住了您,所以打算將前塵往事一筆勾銷?”
我皺了皺眉,這是一個我完全沒想過的可能。
短暫的沉默過後,方思雅又笑了,她的笑聲還是一如既往的刺耳。
“我就知道,我根本就不應該對您抱有任何期待。”
“您是什麼人,您正直,善良,立場堅定不移,永遠能堅守您覺得正確的東西。”
“對錯是非黑白總能夠分的清清楚楚,永遠都不會做出任何傷害……”
她臉上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我覺得這個病的名字就很搞笑,您覺得呢?”
“您肯定不會患上這種病症,因為您認為顧總對您不夠好,所以您從心底裡就早已將她的一切全都否定了,她做的每一件事對你而言都是折磨。”
“可我也覺得好奇。”
說話間,她一步一步的走向我。
“您當初被顧家收留,是誰主動提出來的?”
“您在顧家十年的時間,這十年之間您難道就從來沒有感受到她和大小姐對您的關愛嗎?”
“她確實強勢,做出的決定不允許任何人質疑。”
“可您仔細想想,您生活在她和大小姐身邊的十年,除了您一聲不吭,在高中校園裡遭受過校園霸凌的事情之外,您什麼時候遇到過像今天這麼兇險的事?”
“據我所知,一件都沒有吧。”
“最危險的一次,是您和顧總開車回到京市的路上,你們遭遇了車禍,受傷最嚴重的是顧總,而您只不過是一些輕微的擦傷。”
我乾涸的嗓子,只能擠出破碎的聲音:“這一切我都記在心裡,我也從來沒有否定過她對我一點好也不曾有過,我在乎的是……”
方思雅立馬打斷了我的話:“您在乎的是她對您的態度。”
“您覺得她對您說了無情的話,明知道您對她的感情,還說出那麼絕情的話羞辱您,甚至還幫著蘇文景一塊在媒體面前抹黑您。”
“然而,就算這一切顧總向您解釋過,都是為了保證您的安全,您也會覺得如果提前告訴您真相,您一定能夠做的很好甚至也不會傷害到你脆弱的心靈。”
“她應該像時音一樣,不顧後果的站在您這一邊,哪怕最終你們只能落得一個亡命鴛鴦的下場,也不能因為所謂的‘為你好’就做盡傷害您的事。”
“不過您有沒有想過,顧總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有多難,這其中付出的是常人的多少倍?”
“為了能夠將您保護好,她幾乎很少睡覺超過三個小時。”
“您當然可以說,您沒有逼她做這一切,這一切都是她自願做的,可她也能不必如此拼命。”
“以她的能力,就算是聯姻,也能給自己博得更多的機會,只需要保全自己,就能夠脫離顧家的掌控,不用再像當初一樣,費盡心思保護您的同時,還要努力爬上權利的頂端,只為給您更加安穩的生活。”
“如果換作時音,她會怎麼做?”
“她會跟家裡人抗爭,還是孑然一身離開時家,帶著您過有今天沒有明天的生活?”
“退一萬步說,就算顧總當時告訴了您真相,以您當時的閱歷,您能瞞得住老顧總的法眼嗎?”
“最後您還不是要被當成物件一樣,送到髒病患者的身邊,被當做置換利益的工具?”
我死死地盯著她,對她的言語冒犯覺得怒火叢生。
方思雅突然退後一步,臉上的笑容帶著淡淡的嘲諷味道:“以前我一直不理解您,您也不理解顧總。”
“不過我現在倒是有點理解您的想法了,顧總怎麼沒錯呢?”
“她就是錯了,而且錯的離譜,她不應該對您產生非分之想,她就應該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專注自己的身上,不該為了保護您做出那麼多讓您覺得難過的事情。”
“或許,她可以付出,但她什麼都不能說,也什麼都不能做,就像時音那樣,默默地付出,付出到你心裡有了別人,就悄悄地離開。”
“在您眼裡,愛情就是這樣偉光正的東西,既要讓所有人看了都為止感動落淚,同時還不能有一丁點私心,一丁點佔有慾,否則就是十惡不赦!”
“我很想問問您,您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愛情,愛情難道不是自私的嗎?”
“您一直覺得時音更尊重您,她知道您對她沒有任何感情,就從來沒有做過越雷池半步的事,但是如果將她換到顧總的位置上,您還能像今天一樣,手握能將顧總置於死地的把柄,安安穩穩的站在這裡嗎?”
她沉默了片刻,突然再開口。
“我覺得,您或許要的也不是真正的愛情,而是一種理想中才存在的所謂靈魂的共鳴。”
“而顧總就是個活生生的人,她的身邊除了一個為了保護您,才不得已出現的蘇文景之外,就只有您能走進她心裡,被她小心翼翼的,如同珍寶一般呵護。”
“如果我這一生也會以同樣的方式去愛一個人,我會覺得痛苦,我甚至根本就不會愛,我只會覺得恨,我恨那個讓我無法忘懷的人,我也恨他把我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我聽她說完了所有話,就那樣站在原地,靜靜地聽著。
我的眼神從最開始的震驚,到憤怒,再到最後失去了聚焦。